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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女與少年莊稼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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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插秧很快,也不太辛苦,張雲秀每天就是拔一早上秧,之後跟陳紅梅在家曬穀或摘花生,螞蝗太多,她就不奉陪了。

從地裡撥出來的花生,還需要將根部的花生摘下來。他們種了差不多三畝旱地的花生。

這個時候正是摘龍眼的時節,此時興肉厚核小的龍眼,清甜可口。

他們家還種另外一種龍眼,這株龍眼核大肉薄,但是甜的發膩,因為肉太薄,都沒嚐出什麼滋味就沒了。

這株龍眼滿滿當當的掛滿枝頭,張雲秀也不知道這株龍眼有什麼用,都沒有一個人偷一顆來吃。

陳紅梅將這株龍眼摘回去後煮了,然後剝開殼取出龍眼肉,因為煮過,龍眼肉倒是變大了許多,然後將這些肉曬乾,龍眼肉乾在集市上非常好賣。

夏天是豐收時節,時時都有得忙,沒曬穀的時候,張雲秀就在家裡跟大嫂剝龍眼皮,偶爾也閒聊。

陳紅梅道:“你房裡頭的傢俱漂亮吧?”

張雲秀點頭:“嗯。”

“都是二弟做的!”

張雲秀微微瞪大眼睛,她一直以為他就是種地的,原來他也是做手工活計的。

陳紅梅道:“他不是做木工,跟他哥不一樣,他啊是做雕刻的,就因為木工老是離家在外,他就拜師做了雕刻。將來啊就不用擔心他常年累月不歸家了。”

恰好溫清哲挑了籮筐從田外回來:“說什麼呢,這麼開心?”

陳紅梅笑道:“說你手工比你大哥好,為什麼不跟你大哥一樣做木工。”

溫清哲抬頭看到張雲秀正看著自己,兩人莫名都有些尷尬,她低下頭,他輕咳一聲笑道:“我手工哪能跟大哥比。”

陳紅梅笑著沒接話,那邊小孩喊她,她應了一聲走了。

只剩下溫清哲與張雲秀,莫名又尷尬,沉默了一會,他覺得要說些什麼:“我是做雕刻的。”

她嗯了一聲,然後他又不知道說什麼了。

張雲秀想起些什麼來,抬頭道:“家裡的雕件都是你雕的?”

“對。”

猶如女神驟然寵幸自己,溫清哲說話都有點語無倫次:“哦,啊,不對,廳堂裡不是全部,不過咱們房的都是,阿洛房間的也是。”

張雲秀點點頭,衷心道:“好厲害。”

之前她還以為溫家這麼有錢,買得起這麼多好看的擺件,原來都是他雕的。

溫清哲道:“你呢?”

張雲秀抬頭,眼眸清亮,似有秋波流轉:“嗯?”

“我都沒看到過你繡的。”

張雲秀癟癟嘴沒說話,什麼沒看到啊,你還嫌棄了呢。

剛才還聊得好好的,媳婦突然就哼哼地不理自己了,溫清哲完全摸不著頭腦。

不過他心情仍是很好,畢竟媳婦氣鼓鼓不理人的樣子好可愛。

張雲秀覺得自己莫不是嫁了個傻漢子,自己都生氣了,他還在那傻樂。

氣氛正佳,有風伴著竹風輕輕拂過,一切都剛剛好。坐在門口的兩人似乎不是在勞作,更像一幅男耕女織的美好繡圖。

秧插完了,溫清哲又上山,偶爾下來,比之前勤快點,家裡曬好的谷還要他來背到二樓收起來,或是運去賣。

張雲秀日常在操場曬曬谷,順便給小苑的小鞋子繡花,這兩天妮子看到別人家的小孩穿的木屐漂亮,自己也想要一雙。

陳紅梅一問價格,聽說要十五文,就折磨著自己給妮子做一對。

陳紅梅想在布面上繡點花,但她那個刺繡像狗啃似的,想起雲秀是遠近聞名的繡娘,就拿著木履拜託雲秀幫忙。

張雲秀就邊曬穀邊給妮子繡花,繡出來的花,很多人都說漂亮。

曬穀的不止她一個,很多婆婦託家帶口的守著,鄉下村婦大多奔放。

有個婆子大庭廣眾的就給小男娃噓尿尿,也不避嫌,直接尿在地上,張雲秀一抬頭看到臉就了。

有一些徐娘半老的婦人聊到了個寡婦,說那寡婦跟一光棍勾勾搭搭,被公婆發現,拿棍來打,那光棍跑出時沒穿衣服。

她們長到這年紀了,沒那麼多可害羞的,誰不說幾口渾話,最喜歡說幾口那些作風不正的女人,說著說著就扯到了□□。

然後有婦人問張雲秀,你家的怎麼樣?

這群婦人討論的激情似火,真真是一點兒也不知道臊的。

忽然溫清哲跟幾個男人一塊兒過來了,剛還如狼似虎的女人,一下子靜若處子。

溫清哲拾了一小把穀子磨破了皮,放嘴裡咬了一下,然後走到張雲秀旁邊跟她說谷幹了。

張雲秀看溫清哲赤腳在谷面走來走去,也跟著脫了鞋。

她才踩到谷面就啊的一聲叫出來,穀子尖尖的長著刺,突然踩上去,痛得身子一歪,溫清哲忙拉住她。

“怎麼了?”

蹲下來一看,穀子都要刺入女人那張白嫩的腳掌了。

鄉下小姑娘從小到大都在幹活,手上腳心都有厚厚的繭,踩上穀子裡就不會疼,但她手心腳掌都是嫩嫩的。

溫清哲看著有點心疼,跟她道:“別動。“

一點一點的將插入她腳掌的穀子撥下來。

張雲秀看著他,這個黑黑的高大男人動作輕輕的。

溫清哲很快將穀子聚攏成小山丘,拿畚箕將谷收入麻袋,張雲秀撐著袋口。

她看到他因用力而鼓起的青筋,想到那些婦人的話,突然就臉紅起來了。

溫清哲不明所以,問:“怎麼了?”

張雲秀慌張的轉移話題:“現在山上不忙嗎?”

“嗯,不忙。”

她就低著頭不說話了,心想,不忙為甚還天天往山上跑?

溫清哲也有心事,他之前帶媳婦到縣城吃飯,一頓下來,花了五百個銅板,他身上本來不多的錢,都幾乎花光了。之前請人工買麻袋,這些錢都是他在掏,

但是谷稻賣了賺錢他都交要給大嫂的。

他在外飄零那麼多年,也只存夠了老婆本,想讓媳婦吃好的,還得努力。

如今只有出項,沒有入項,再這樣下去沒多久就能吃西北風了。

他自己吃就算了,總不能讓媳婦也陪他吃。

收了谷,溫清哲帶張雲秀去榨油。

花生是好東西,啥都能賣,花生榨出來渣餅賣價還挺高,不過他們家一般都不賣,拿回餵豬食的時候掰一點下去,豬吃的特別香,容易長嫖。

而且窮人家裡的小孩也喜歡偷偷的掰一小塊當零食吃。

花生油剛炸出來,順著風十里飄香,

行情好時,花生油能賣到九文錢一斤,一出爐立刻就有人買,就算沒有大戶的小廝買,榨花生油的店主也會買,不過收價要便宜許多。

溫清哲自留五十來斤,其餘一應賣了,他不付那個榨油的人工費,賣了一點渣餅找補。

張雲秀驚訝於叫人幫榨油竟然不用出一文錢的加工費,還有白花花的銀兩收,最後還能將一桶油帶回家。

累是累了點,看到這些都能變賣成銀兩,還是很開心。

溫清哲讓張雲秀將銀兩交給大嫂的時候,大嫂喜得直合不攏嘴,一直推說不要。

雖然說家裡的地大多都是大哥大嫂買的,但今年都是溫清哲在打理,辛苦不說,很多本錢都還是他出的,理應就是他收這筆錢。

夫君交代自己做的事,張雲秀也做不了主,只說:“大嫂你還是收下吧。”

陳紅梅本就是個爽朗的性子,也不推脫了,說:“行,我收下給咱們買肉吃!”

陳紅梅嫁過來十幾年了,也知道溫清哲是個一條筋的,覺得自己從小就沒了父母,欠了大哥的就要還。

其實他父母不在的時候,他都八歲了,也沒吃大哥幾碗飯就去給人家當了學童,在外面不管有沒有吃苦,反正回到家一個字都不說。

也沒問他大哥給過錢,大哥給他壓歲錢,他都留著,等到大嫂生了兒女後,他就把這些壓歲錢又給了大哥的兒女。

就是不肯多拿別人的一分錢。

今年大哥買了荒地,說要回來,他也很支援,就幫著開荒。

陳紅梅跟張雲秀閒聊的時候說了一嘴:“他啊還說他不要地。鄉下人哪有不要地的,又不是縣城裡人。”

之前公公婆婆留下了十畝地,就他們兄弟三一人能分三畝,他說他不要。

陳紅梅看她愣了一下,就連忙解釋:“啊,這三畝地還是他的啊。你看我這嘴,我真的是……”

這種情況跟人媳婦說,這不是想著讓人家不要地嗎?但她不是這個意思。

張雲秀笑道:“我知道,他說不要就不要了。”

陳紅梅急了:“怎麼你們倆都這樣?你知道三畝地可以養活一家子了嗎?”

張雲秀笑笑沒回答,只問:“山上都種了些什麼?”

陳紅梅說雞鴨鵝魚都有,忽然壓低了聲音:“還養了鱉,二弟說很多有錢人都喜歡吃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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