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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女與少年莊稼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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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家有一塊水田,長年累月的都是溼田,上面一層水,也只有過冬的時候才會幹一些,太溼的田種水稻收割的時候反而麻煩,一般都是種蓮藕。

蓮藕不能用鋤頭去鋤,斷了價格不好賣。

蓮藕在八月十五的時候更好賣,中元節也能先賣一部分。

溫清哲將一小角的蓮藕桔梗給拔了,擼起衣先行下地摸起來,不久挖出一大截蓮藕。挖出來一看,有五筒,關節連著關節的,白白胖胖,跟他手臂那麼粗長,沉甸甸的。

一家子一下子都笑開了。

張雲秀眼睛也彎彎的,跟著陳紅梅下了田。

小苑與小杰還小,陳紅梅沒讓他們下田,他們就在繞著田梗四處採蓮蓬。

採了一顆蓮蓬,迫不及待的掰出來生吃,清甜脆口。

村裡人都認為生吃的東西不能吃太多,特別是小孩子容易壞肚子。吃了幾粒蓮子,陳紅梅就不讓他們吃了。

他們繼續採蓮蓬玩。

陳紅梅邊挖邊說:“聽說蓮藕畝產有五千斤,比種什麼都要賺錢。”

蓮藕一個銅板一斤,算下來確實很賺。不過挖斷了的蓮藕,就得賤賣。

就算是這樣,按畝產五千斤算,一畝地也能賺個四兩銀子。

那個花生種了三畝地,也才賺了四五兩銀子。不過花生是在種在旱地的,旱地一般都沒有水田這麼值錢。

溫清哲又挖出一根蓮藕,他看了看旁邊放著的幾根蓮藕,再看看整個田地道:“有這麼多嗎?”

陳紅梅有點不確定:“有吧?你六婆說的畝產五千斤。”

溫清哲笑了笑:“可能是一年不止一季吧?”

陳紅梅覺得就算是長兩季,畝產二千斤也很不錯了,只是那六婆說話,不知道得扣除多少水分。

但是有個千斤也不錯了。

“就是挖起來麻煩,”陳紅梅嘆息,在她說話的功夫,她才挖出了一顆,還是斷了的,她已經累的夠嗆了,舉頭望著茫茫無邊的水田:“賺的都是辛苦錢啊。種了這麼多,不知道要挖到何年何月。”

要下水田一根一根的將它挖出來,還要趕在中元節,中秋節這兩大節日裡,種得多的話一般都趕不撤,不在節日裡就得賤賣。

現在小日子過的還行,村裡的人一般都不喜歡種。

張雲秀跟在溫清哲後面,一下子就摸到了粗壯的蓮藕,泥地雖軟,婦道人家要想將它從泥濘裡□□,還是挺費勁的。

挖了一個上午才挖了小小的一角,陳紅梅挖累了,皺著眉頭看一望無際的藕地,頭大地說:“明年還是不種了。”

張雲秀被大嫂逗笑了,這是豐收的煩惱吧。

種蓮藕請人工也不划算,爛在地裡更不划算。

而且種蓮藕的地方淤泥都很深,女人家的不好呆在淤泥深的地方泡這麼久。

將近中午,陳紅梅挑了一小擔蓮藕去洗。

張雲秀力氣小,在淤泥裡寸步難行,最後還是溫清哲笑著將她從淤泥裡抱了出來。

他就讓她跟大嫂回去了:“你在這裡也沒用,再下來都泡到你腰了。”

水田裡還有螞蝗像小魚那般在裡面遊著,張雲秀最怕這玩意兒,也不嘴硬,連忙過去了。

陳紅梅剛好洗完蓮藕,直接挑到村口去賣。

要過中元節了,家家戶戶都大豐收,才到村口就一大堆人湧上來,一下子賣光了,還是一個銅板一斤。

陳紅梅喜不自禁的切了一斤燒鴨回去,還買了骨頭,回去燉蓮藕湯。

賺的錢都不夠買肉,但不妨礙賣了好價格心裡高興,想著明年還是要種的,種少一點。

經過六嬸家的路口,讓小苑送了一些蓮藕過去,家裡人吃的都是挖斷了的,不講究。

但是到大伯家,他們就不敢給大伯吃挖斷了的,都是完好的最好的,生怕大伯說是不是看不起他家。

大伯家生了八個女兒,兒子是抱養的,在這重男輕女的年代很敏感。

陳紅梅專門挑了長相最好的蓮藕留給大伯,讓小杰送去,但是一個都不願意去,沒法陳紅梅只能親自出馬。她想放下蓮藕就跑,不想被坐在門口抽菸旱的大伯喊住了:“大嫂,種蓮藕賣了多少錢?”

陳紅梅心一驚,回頭看到大伯嬸拼命搖頭,她笑道:“不多,比種穀少多了,我估計都不到五百文。又累又辛苦。”

大伯抽著煙哼了一聲,沒眼看她了。

過了轉角陳紅梅才一身輕鬆。

溫清哲挖一個上午累的不行,感覺比擔一天稻梗還要累,要回家休息一下,下午再來。

他回到家的時候剛好能吃飯,陳紅梅也沒節省,大中午的就燉了個骨頭蓮藕湯,燒鴨也直接吃了。

吃過之後,溫清哲又砍了一會柴,張雲秀就站在旁邊,看著自家這個一刻都不能閒下來的男人。

溫清哲起初還沒發現,偶爾抬頭一擦汗,看到了她,再無法忽視她的存在,感覺被她看的不好意思,讓她回房先睡。

張雲秀不說話,默默的將他砍好的柴抱到柴房裡。

溫清哲無奈只能提前休息,他道:“我砍了這道柴就回去。”

他說話總是很耐心,都是哄人的語氣。

張雲秀的臉不知不覺落下一片紅霞,她回想自己剛才的行為,像極了一個丈夫不回房就賭氣的怨婦。

張雲秀紅著臉去洗手腳,水溫冰涼,越洗臉越燙。

溫清哲砍了手上的這根柴,也放下了柴刀,他們家並不缺柴,畢竟種了十五畝水稻,光是桔梗就夠燒的了。

不過煮飯一般都燒柴,燒飯的紅爐子小,燒柴灰少火大,煮出來的飯更香。

簡單的收拾一下,溫清哲懶散地伸了個懶腰。

有了媳婦,他再累,也不像以前那樣直接躺在竹蓆裡了,拿乾淨的毛巾細細的擦了臉、身板,又沖洗了手腳擦乾,這才回房。

房間裡燻著草木的香氣,防蚊蟲。

透過朦朧的蚊帳,床裡已經躺了個人,溫清哲不由心頭一癢,也鑽上床。

張雲秀很害羞,大熱天的還要蓋著一張薄薄的被單,仍蓋不住玲瓏的身姿。她微微側著身子,臉不敢向他,閉目裝眠,一段身姿凹凸有致,腰肢陷下一寸。

溫清哲的視線落在她身上,過了好一會才移開,臉上浮起笑容,拿過蒲扇緩緩搖著。

夏熱未消,尚有蟬在嘰喳。

張雲秀不知不覺睡熟了,睡到後面感覺越來越熱,感覺有人抱著自己,耳邊還拂過若有若無的清涼氣息。臉脖間滲出細細的汗珠,她微微的掙扎一下,還是靠在別人懷裡,很熱但是別樣舒服。這一個午時,她睡得太沉,好不容易張開眼眼睛時,身後就什麼都沒,溫清哲早就起床了,在廳堂裡逗小杰小苑玩。

張雲秀剛睡醒,朦朦朧朧走出來,臉邊還壓著竹蓆的痕跡,溫清哲笑了一下,突然伸手向她,張雲秀嚇了清醒,杵原地不動,不知他想幹嘛?

溫清哲溝了她一根被汗水溼潤的髮絲撥到耳後。

張雲秀心跳都加速了,抬起頭見他的動作很自然,彷彿這個是很正常的舉動,只是眼睛一直盯著她看,沒離開。

他說:“今天下午你就在家裡吧?”

張雲秀渾渾噩噩的點了個頭。

溫清哲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沒說話,似乎有點失落。

張雲秀想起什麼:“不挖蓮藕了嗎?”

溫清哲道:“我去啊。”

張雲秀終於明白了,平日他這個時辰早就出發了,現在居然還在家裡等她,其實就是想讓她也陪他去嘛。

陳紅梅沒有去蓮藕地裡了,早到其它地裡去砍芋頭。

兩個小孩別看年紀小,他們也是有工作的,要放牛餵雞,不能時時跟去蓮藕地。

張雲秀陪著溫清哲,她也幫不上什麼忙,坐在旁邊幫忙洗一下蓮藕,溫清哲還特意給她帶了一把傘,插在田地裡,讓她坐在小凳子上。

張雲秀感覺溫清哲似乎很開心,下地之前還給她抓了一圈周邊的螞蟥。

她心情也很好。

路過的村人看到了,說:“看你們這就不像是來下地的。”

幸虧是個年輕的媳婦,就打趣了一下,沒多說走了。

日落西山,張雲秀見溫清哲呆呆看著沒挖過的藕地,她跟著他的視線看,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所思所想,按這個速度,至少還得再挖二三十天,但是現在離中元節還有五天,將來中秋節估計也是提前那麼五六天開挖,根本挖不完。

到時價格就要大賤賣了。

張雲秀癟癟嘴,哪個農民看到自己種的藕賣不了好價格,不心疼的。

她很懊惱,覺得自己沒幫上什麼忙,反而拖累他。

挑蓮藕時,她硬是要幫溫清哲分擔,田地離家裡都挺遠的,什麼都用溫清哲自己來,太沉了。

溫清哲無奈,只能隨她的便。

溫清哲看著走在前面、連挑擔動作都不正規的妻子,笑著,慢慢的跟著。

其實都讓他挑,他會走的更快,他挖得慢,區區五六十斤,還不算沉。

晚上回房睡覺溫清哲又盯著張雲秀看了好一會,後者躺在床裡邊面對著牆壁,似乎在面壁思過,不知道她想通了什麼,突然嗯了一聲出來一扯被單蓋過身子,閉目睡覺去了。

她決定明天好好下地挖蓮藕,螞蝗什麼的才不可怕!

溫清哲覺得心癢難耐,越看心頭越上火,忍不住輕輕將人攬了過來。

張雲秀哪有這麼快睡著的,被他這突然攬進懷裡,窩著一動不敢動,直到頭上傳來沉穩的呼吸聲。

張雲秀大著膽子摸了摸他攬在她腰肚子上的手,那隻手覆上來的時候,她感覺一陣騷癢,但還好他一動不動了。

那麼修長好看的一隻手,手上的青筋暴凸著,還能感覺它在輕微而規律地跳動。

如此近的距離,張雲秀都不敢轉過身去看它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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