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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女與少年莊稼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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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回到溫家時,張雲秀才後知後覺想起自己忘了帶花種子。

待她洗澡出來時,溫清哲拉她去後院,搬開鏟箕前面的老青菜,下面竟然是一小鏟箕的花種子。

張雲秀驚喜道:“你怎麼知道?”

溫清哲知道自己做了件對的事,也很高興,就笑著。

張雲秀輕聲道:“原來你們那時在說這個。”她歡快地蹲下來,拿小鏟子挖地種花。

她想,溫清哲跟她弟弟交頭接耳私聊,應該便是聊此事了吧。

溫清哲說後院這麼大,隨便她種哪兒。

溫清哲種花也是簡單粗暴,挖一個坑將花苗放下去然後埋起來,不過他說其實他是有講究的,去跟老人家學過怎麼種樹,知道要將那些樹的根基給分散開來,這樣才能長得高大。

張雲秀看著他侃侃而談他對種花的見解,種個對鄉下人來說中看不中用的花亦是一副認真神情,她想,真好。

中元節這天沒去挖藕,溫清哲天還一片漆黑就出門,說到山上送點東西給老頭。

他過了午才回來,跟他一起回來的還有溫清洛。

陳紅梅說村頭殺豬,讓溫清哲買幾斤豬肉回來:“你媳婦剛出門,你現在去還能趕上。”

溫清哲立刻去了。

張雲秀在那排隊,有些婦女插她的隊,她不時的往後排。這些婦女太兇了,爭先恐後的,不小心誰推踩了誰,嘴上噴出的都是髒話,十話有九句不離性。

她畢竟讀過兩本書,勉強算是知書達理,也極少出門,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應付。眼看好的豬肉都要被挑完了,她也著急。

正是此時,溫家兄弟來了,溫清洛笑眯眯的按著殺豬佬兒子的肩頭:“大陳,你家賣豬肉都不排隊的?看把我嫂子都擠哪去了。”

他壓低了聲音:“信不信我告你爹,你晚上不好好睡覺看春宮的事。”

大陳痛得真咧嘴,不敢兇三弟,朝他爹囔了一嗓子:“爹,先給溫三少切,他家排很久了。”

溫清洛得意地笑,看到他哥指划著老陳切豬肉要多切瘦肉時,奇道:“哥,你買這麼多瘦肉乾嘛?肥肉多才好吃,還能榨油!”

鄉下人家大多都是買半肥瘦,還便宜,不過說是半肥瘦,其實還是肥肉偏多,況且他們家沒有誰討厭吃肥肉的。

“多事。”溫清哲瞪他一眼,又快速看張雲秀一眼。

張雲謹說他姐姐不喜歡吃肥肉。難怪她在家裡不怎麼吃肉,原來是肥肉她不想吃。

“我做錯什麼,我就多事了?”溫清洛莫名其妙,很委屈,跺腳:“二嫂,你看看二哥他!”

回去溫清哲親自下廚,分開切了瘦肉與肥肉,特意將肥肉炸焦了點。

溪邊抓的田螺也吐了泥,放上辣椒剛好炒一盤。

還有一道重中之重的菜餚,中元節必須要吃的鴨肉。

買來的一隻鴨子一半燉了老鴨蓮藕湯,一半炒了。

鴨肉比雞肉騷氣重,張雲秀末嫁前偶爾買過一兩次,煮的味道一言難盡。

溫清哲煮的半點腥味沒有,肉質雖然沒有雞肉細膩,吃起來更有味道。

剛出鍋,幫溫清哲燒火的她就有幸嚐了,溫清哲拿了個碗夾了一塊肉多的讓她嘗。

拜過神,祭了祖先,家家戶戶都早早的關門吃飯。

中元節不是什麼喜慶的日子。

天沒黑,大家都關起門了,靜悄悄的回房睡覺。

小杰都變靜了,不多說話,不吵不鬧回房睡。

屋外很和諧的,沒聽到什麼人的聲音,時不時的傳來幾聲狗吠。

張雲秀房裡燈都沒點,當然也不能點,一早在床上躺下了。

平時農忙,回來倒頭就睡,今天睡這麼早,突然不知道做什麼。

就這麼平躺著,看著天花板,越躺越覺得累。

張雲秀也睡不著,直想起來,但溫清哲就橫在床邊,她也不好意思,她掙扎著輕輕地側身,她一動那個床板就吱啊的叫,聲音不大,但是還是有一點點,她動作更輕更慢了,連呼吸都壓抑著。

然而,身後忽然一熱。

是溫清哲側身過來抱著她,她都不敢轉頭過去看他。

溫清哲抱著她,非常心安理得的閉目裝睡。

兩人距離貼的近了,溫清哲嗅到了她髮絲的清香,忍不住又靠近點。

張雲秀感覺他的鼻尖在自己的頭上流連,所觸之處酥麻之感徒增,如春雨延綿席捲,渾身都酥麻起來。

她窩在溫清哲懷裡逐漸使不上勁。

溫清哲突然就離遠了點,張雲秀心中一陣嘆息。

突然又沒有任何預兆地輕輕刮過她的耳廓,張雲秀徒然一顫,渾身溫軟如泥。

溫清哲輕喊一聲:“夫人。”

張雲秀回頭看他,看見他親閉著眼睛向自己唇邊探來,緊張得她將嘴唇抿緊。

溫清哲鼻息漸近,輕癢的呵在她唇瓣上。

好緊張好緊張……

這時候忽然響起一聲敲門聲,溫清哲頓住了動作,但沒出聲。

門外之人又敲了一下,並且喊道:“二哥?”

是溫清洛。

溫清哲裝睡沒應,但是溫清洛哪肯罷休,依然敲著漸漸的頻繁起來,溫清哲睜開眼睛,忍無可忍:“幹嘛?”

張雲秀聽到溫清洛撒嬌的聲音:“出來說嘛。”

溫清哲壓著怒火:“現在不能說嗎?”

溫清洛貼著門道:“現在說這麼大聲,一會被大嫂聽到了,可不好。”

明明只有他一個人,卻彷彿有幾百人在那裡敲門似的,溫清哲罵了聲,將頭深深埋在她頸窩,又快速的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這才無奈起身,將門開一個縫,自己擠了出去,又將門關上:“幹嘛?”

溫清洛聲音變得歡快:“我們去燒烤吧!”

根本是不容人拒絕的語氣。

溫清哲很無語:“你幹嘛呢?大晚上的不睡覺!”

溫清洛道:“要不然你們這麼早睡,也沒事做不是?”

溫清哲不說話,跟他弟弟對視了滄海桑田那麼長。

溫清洛嚎一聲:“哥!”

溫清哲:“你還挺體貼!”

溫清洛從來不怕他哥,但凡他仔細聽就能聽到哥哥牙齒裡面的咬牙切齒。

他還督促:“快點啦!”

四野一片漆黑,沒有一點燈火,幸好今夜月圓,摸黑走路還行。

張雲秀看到道路一側每隔一段路就插幾柱香,快要燃盡還有紙元寶的灰燼。有幾柱香旁還有嶄新的青花瓷碗以及一雙染紅的筷子,看著很詭異。

溫清洛帶他們鄰居空地,大陳已經在那侯著了。

溫清洛壓著聲音道:“怕你們悶,叫你們一起,咱們去做叫花雞。”

大陳就很懂:“你家二哥二嫂才不悶,就你多事。”

溫清洛瞪他:“就你懂!”

然後一扭頭看自家二哥那張臉黑的,愣了一下:“二哥,你真的曬得好黑啊,跟包公似的,白天咋沒見你這麼黑?”

他二哥掀了個冷眼給他。

張雲秀抿嘴直笑。

他們偷雞摸狗那般圍在一起,說話聲音都是小小。

很快溫清哲生起了火。溫清洛往火堆裡面丟了番薯,屁股還沒坐熱就非常殷勤的跟張雲秀說:“要不咱們叫上阿舅哥?他不是也回來了嗎?”

張雲秀笑道:“行。”

溫清洛非常高興道:“我去請!”

張雲謹到的時候,雞剛好熟了。

他心情極好,臉上是得體的微笑:“我一開門看到個人,還以為是誰呢,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張雲秀覺得他這傻氣直冒的弟弟在外人面前倒是很給她長臉,一股子讀書人的清雅氣質,看著還挺有那麼一回事的。

弟弟長得像母親,膚白貌美,睫毛也是長長的,安靜的時候還挺能唬人,像書中說的不染塵埃的松柏之氣。

溫清洛對著張雲謹,一口一個老師,尊敬得不行。

張雲謹端著一副淡泊名利的樣子,但在溫清洛低頭忙著烤雞時,對上張雲秀的目光,衝她傻樂。

等人家回過頭來,又是那副不顯山水的樣子。

張雲秀笑著搖搖頭。

一直在旁邊注視她的溫清哲看到,也笑了。

張雲秀看看旁邊的弟弟,又看看旁邊的夫君,兩人一個在扮演德高望重的師表,一個在演儀表浩瀚、見多識廣的姐夫。一個比一個正經,然而偏偏都沒及冠。

溫清洛忽然在懷裡掏出一包說是好東西的往鐵鍋倒,又倒上油油炸。說是什麼蠶蛹,誰知道,就是一條條蟲,炸出來黑中帶黃的。

溫清哲目光閃過驚詫,擰著眉,似乎在想這玩意兒能吃?見張雲秀在看他,他立刻又恢復若無其事的樣子。

溫清洛拿給他吃時,張雲秀看到他嘴巴直往下抽。他硬著頭皮往唇邊送,臉色越來越黑,最後還沒入口,吐了。

其間溫清洛還找溫清哲要錢,掰著手指問:“哥,你還有錢嗎?”

以前他到縣城讀書大多是二哥掏錢,現在二哥也娶了媳婦,他都不好意思問二哥要錢了。

溫清哲也沒說什麼,開啟荷包掏碎銀子,給了弟弟,見弟弟可憐兮兮的樣子,一咬牙多給他幾個。

溫清洛見他荷包都空了,悄聲問他:“二哥你都給了我,你還有錢嗎?”

他還不知道他二哥,今年一年都沒有出去接活計,在家裡幫開荒,莊稼賺的錢肯定也沒收,說不定還要掏錢,然後又娶了媳婦,媳婦的彩禮也是他自己出的。

撐到了這個時候,肯定沒什麼錢了。

溫清洛想說,要不我不去縣城讀書了,但又捨不得,縣城裡面有阿舅哥呢。

他是這去歲才到縣城讀書的,縣城比鄉里好的不是一星半點。

不過他志向並不在此。

溫清哲道:“你別管,好好讀你的書。”

見溫清洛還想多嘴,又當著媳婦的面,生怕說多了被聽到,溫清哲道:“我們在家花不了多少錢,你在外面吃飽了才是。”

溫清洛上去扯他手:“二哥,你對我最好了。”

他掀了他弟一眼:“成何體統,你看人弟弟有這樣子嗎?”

“勿耽誤了學業,不缺那幾文錢。”

吃完已經三更了,張雲謹一個人回去,危險先不說,還遠。

溫清洛很緊張地摳著衣服問:“要不在我們家留宿一晚?沒多餘的床,跟我同睡,老師介意嗎?”

說完他很緊張地說:“實在不行,我去大陳家湊合一個晚上。”

張雲謹道:“謝了,我沒關係。”

入房時,溫清洛還是緊張:“我先整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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