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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女與少年莊稼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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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次日一早,在吃粥之前,溫清洛已經帶張雲謹在村裡逛了一通,甚至將張雲謹帶到雞舍裡參觀。

他是恨不得將家裡所有的好都塞給張雲謹看。

也不知哪抽筋突然說要帶張雲謹摘龍眼吃。

溫清哲都驚了,這個時候摘龍眼只剩下殼。但是聽說張雲謹已經在等著了,只能去了。

小杰最喜歡三叔了,二叔雖好,但不會像三叔帶他這麼浪上浪下。

他一直在溫清哲身後當跟屁蟲,他娘聽說到摘龍眼,就不讓去,龍眼園太遠了,對小孩來說跑不了這麼長的路,而且人家這是讀書人去觀光的,他一小屁孩去那裡幹嘛。

因為有張雲瑾在,陳紅梅很興奮煮了飯,燒了好酒好菜,忙了一早上,連豬都還沒吃,簡直皇帝老兒的待遇。

要不是張雲秀攔著,陳紅梅還打算煮個八菜一湯,那兩娃兒都要餓暈了。

陳紅梅買了一大串豬肉,昨天買的豬肉基本都醃起臘肉了。

這一次去的晚,肥的已經賣的差不多了,大多都是半肥半瘦的。

聽溫清哲說原來他倆姐弟不吃肥肉,陳紅梅立刻曬出了當年迷住他們大哥的看家廚技。

據說大嫂嫁過來之前,家裡是在學堂門外擺攤的,燒的一手好菜。大哥以前在學堂讀過兩年書,每次去她家攤上吃飯,她都給多加兩勺,一來二去,大家都起鬨上了,大哥這就請父母找了媒婆。

陳紅梅燒的菜跟溫清哲的還是有點區別,後者燒的比較精緻,不過也不妨礙陳紅梅做飯好吃。

她拿一把梅菜跟肉剁碎,攪成肉泥,加上油鹽盛在碗裡,放在飯上面蒸,飯熟了,蒸肉也熟了。

吃起來半點不察覺肥肉的肥膩,這是張雲秀唯一能將肥肉吃完的一次。

陳紅梅煮青菜的時候大大的澆了一口花生油,花生油的清香一下子讓菜變得更好吃。

吃過飯,四人往龍眼園走去。

鄉下人走的快,張雲謹這體質,還沒到龍眼園就開始喘粗氣。

別看張雲秀黑黑瘦瘦的,比他還有幹勁,大約是農忙這段時間雖然累,但吃的多,吃了睡,睡了幹活,幹了再吃,走這一段路竟然沒有感覺。

嶺地裡四處都是茂密的樹木荒草,路邊時不時冒出幾個墳包,張雲秀看了害怕。

還好溫家兩兄弟一個在前,一個在後,溫清哲在她身後緊緊跟著她。

嶺上四處是汀泈流水、鳥鳴,基本沒什麼人煙,顯得很空靈。

到了龍眼園,溫清洛似只猴上躥下跳,整個林地簡直是他的主場。

不過龍眼確實沒多少了,樹頂還有零星幾束,好不容易摘下來,剝開一看,頭上還有蟲。

林裡種了一棵棗樹,生得矮小,沒結多少棗,他們一人摘幾個就沒了。

有一處還種了幾顆黑蔗,溫清洛直接折斷了兩根,又用膝蓋折成幾段。

四人都是空身而出,這時候只能看誰的牙齒鋒利了。

溫清哲跟溫清洛經常這樣吃,掰斷後直接就用牙齒撕皮。

張雲秀不好意思這麼粗魯,看了一眼張雲謹,見張雲謹並沒在意這個,學著溫家兄弟的樣子用牙齒撕皮。

溫清哲將自己的甘蔗遞給她,將她的接了過去。

溫清洛見狀,也想有樣學樣,不過對面站著的是他最尊敬的老師,遲疑著不好意思說出口。

甘蔗很甜,多汁多水。

他們吃完逛了一圈,溫清洛問:“老師,你什麼時候回學堂啊?”

張雲謹中秀才之後就在他們學堂謀了門差事,不過之前是偶爾去,如今已經在學堂那邊住下了。

張雲謹道:“明天。”

溫清洛就跟他約著明兒一塊回縣城。

既然已經走到這裡,回去閒著也是閒著,溫清哲就說到山上看看,張雲秀點點頭,一抬頭髮現溫清哲還在看著自己,彆扭得微微垂頭。

他自己笑著說今晚回來。

張雲秀不敢正視他,就這麼點頭應了一聲,但他還沒走,張雲秀抬頭,見他指著山那邊說:“山在那邊,離這兒不算遠,一個時辰即到。”

陽光明媚,他的笑容也明媚。

張雲秀吃不准他是不是想帶自己去,心裡面有點高興。不過,她第一次知道原來平日說的山上這麼遠的。他們從溫家到這就一個多時辰了。

難怪他上山之後極少見到他,想到他有時還一天之內來回,心中說不出什麼滋味,欣喜有之,心痛有之。

不等他郎情妾意,溫清洛來了一句:“哥,那你早去早回,我們仨先走啦!”也不等溫清哲回應,就高抬手搖了搖,表示再見。

溫清哲舉起來喊再見的手都有點僵硬。

溫清洛先送張雲秀回了自家,再送張雲謹回去,張雲謹本說不必,怎耐盛情難卻。

回家沒有太忙,張雲秀無所事事,想著溫清哲站在原地等他們消失不見的孤寂身影,想山上到底長什麼樣,這一天顯得格外漫長。

小苑是個臭美的小姑娘,自從有了二嬸後,她的臭美得到了發揚光大。

她拉著張雲秀去摘野花,說要用野花洗澡。

這種野花一束一束的,花面雞蛋那般大小,紅黃參半,由無數長得像喇叭那樣的小花管兒簇成,他們採花就是採這些小花管兒。

小杰也幫忙,主要是這些小花管可以吸出甘甜水汁,只有一點點,結的子還可以藥用,成熟了變成黑色,小孩子們摘來吃。

那種野花在鄉下遍地都是,叫七彩梅。

在田野走了半天,採了一個下午。小苑看到漂亮的野花,還想拔回去種。

張雲秀跟著他們,心裡面不知不覺老是想起一個人。

好不容易捱到了傍晚,張雲秀心情愉悅起來,早早的洗了個澡,野花采了許多,洗過之後,她也撒了一些來洗澡,還特意用皂角將長髮洗了好幾遍,之後幫大嫂燒火煮飯飯。

陳紅梅問二弟是不是回來?她笑著連連點頭,陳紅梅多淘了兩把米。

張雲秀坐在爐子旁的小凳子上燒飯。

小苑見她捧著臉蛋盯著火直笑。

然而他們吃了飯,溫清哲都還沒有回來。因為有溫清洛在家,屋門遲遲未關。

夜幕完全籠罩下來之時還是把門給關了。

張雲秀坐在廳堂裡盯著門口看,生怕溫清哲回來,沒人給他開門。

陳紅梅安慰她,可能是老頭又病了,那老頭年紀大了三天差五的老生病,溫清哲要照顧他,別擔心。

“早點睡,明天讓三弟上去看看怎麼回事?”

張雲秀回房,也開著窗,盯著門口看,生怕溫清哲出事。這麼晚了,山那麼遠,也不好去看他。

溫清哲一夜未歸。

溫清洛一早就上山,張雲秀心神不寧,面容也憔悴,昨晚一夜沒睡好。

溫清洛下午才回來。

原來老頭中元節那天自吹正當壯年,洗了涼水澡,一病不起。

“二哥要照顧那老頭,看來十天半月是回不來了。”

老人家生病不似年輕人。

張雲秀放下心來:“不要回來找個大夫幫忙捉藥嗎?”

溫清洛道:“不用啊,高嶺附近也有村子,到那邊去看就是了。哦,二哥讓我給你帶話來著。”

張雲秀拭目以待,溫清澤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哎呀,我忘記了他要我說啥了。當時急著回來報平安,嘿嘿嘿。”

他不但急著回來報平安,他還急著去找張雲謹,一起去縣城學堂。

溫清洛到縣城去了,溫清哲也好久沒回來。

陳紅梅剁了豬草才洗澡,張雲秀坐在廳堂裡面教兩小孩寫字。

小苑小小年紀做什麼都像模像樣,別看字寫的歪歪斜斜的,勁兒認真。

澡間忽然傳來響動,張雲秀一抬頭但見大嫂身子都還沒擦,直接套上衣服也沒穿鞋就往角門方向奔去,經過門口還抄上扁擔,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

張雲秀安撫一下兩小孩,忙過去問怎麼了。

陳紅梅已經出了角門,在四處張望著些什麼,一眼看過去,什麼都沒有,回來皺著眉頭低聲說好像有人在外面偷看,她剛洗澡時聽到了喘聲,追出去又沒見人。

張雲秀嚇一跳,也出了角門去看,角門這裡是個柴房,他們家澡間就在柴房旁邊,被柴房擋著,只有一面牆朝外,那堵牆剛好與旁邊的破屋隔了道汙水溝,平日汙水都從這裡排出。

破屋的牆到人腰高,夜晚貓在那裡確實不易覺察。

從角門出來四處沒見人影。

但是這一陣功夫逃跑,要繞過破屋,應該也不容易,跑不了這麼快。

張雲秀後怕道:“會不會看錯了?”

陳紅梅沒說話,臉色很難看,心情怪異地看了張雲秀一眼。

“怎麼了?”

陳紅梅又沉默片刻,吃了蒼蠅般一言難盡:“我最近老有褻褲、心衣不見了……”

家裡沒有男人在,平日陳紅梅的衣服都是直接晾在天井下。她的心衣比張雲秀的還要鮮豔好看。

面對張雲秀震驚的目光,陳紅梅說:“一開始還以為是我自己丟三落四,不知道丟哪去了,後來覺得就算我性子粗,那麼重要的衣物也不能老是丟了,這才覺得奇怪。誰想今日……還真有人這麼不要臉?”

這種時候一定不能服軟,張雲秀當年也是無人依靠,在家裡半夜遇到有人翻牆進來的,被她跟張雲瑾拿狼牙棒打了出去,大白天一些閒漢在她家門外流連,她摔碗假裝大聲打罵弟弟,傳了個惡聲在外,這才沒人覺得她軟弱可欺。

這還不算,她家裡的牆鑲上了一層鋒利的瓦片,地面也鋪上了一層尖銳石子。

在這世道隨便翻牆進人家家裡直接打死都行。

陳紅梅越想越覺得恐怖,跑去再三檢查門閂上沒。

張雲秀的防賊意識很強,只要只有她們幾個婦人小孩在家,她每晚都會檢查門,今晚還用幾根扁擔頂著門,搬來最重的石來頂著扁擔。

狗洞也塞上了石頭,做完這一切陳紅梅的手還在抖,畢竟是婦道人家,還沒有張雲秀沉穩。

陳紅梅道:“你說是什麼人這麼噁心?”

張雲秀看著很鎮靜,心跳也是砰砰砰的:“光棍、寡夫都有可能。”

平日裡,陳紅梅看著蠻不在乎這些,白天老是將大門開啟。張雲秀還以為溫家村大同社會,夜不閉門。原是哪都有這種賊心狗膽的人,看她家沒有男人在,就想欺負。

張雲秀提醒大嫂注意關好門窗。

這晚睡覺,張雲秀都不敢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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