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說些什麼,但是溫清哲站起來的時候,她身子癱軟若泥,心跳如鼓,根本說不出話來。
溫清哲出去後,她抱著被窩在滾來滾去,為什麼感覺好喜歡,他那個樣子真是好看死了,就像戰場上騎在馬上提著槍威脅別人的大將軍。
溫清哲一人到地裡挖蓮藕,到中午才回來。
陳紅梅尋了頭公豬給家裡母豬配種,要一百文,並不便宜。
那頭公豬高大威猛,屁股後面的那兩坨很是扎目,見啥都拱,誰跑拱誰。
那頭公豬又高又壯,比母豬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這在村中還是熱鬧事,許多小孩跑去看被趕了,旁邊還圍了許多小媳婦掩著嘴,嘿嘿直笑。
她們未嫁前守在閨房沒見過這等稀奇事,好奇得不行。
公豬與母豬追逐了一會,公豬比母豬大了一倍不止,很快以壓倒式的氣勢壓上了母豬。
趕公豬的是一個寡婦,張雲秀是東家,大嫂在屋裡煮飯,她得在旁邊守著,看得臉紅了。
寡婦在旁邊幫忙,豬窩形勢大好,就放下簾子出來見張雲秀臉紅,笑著打趣說:“害什麼羞呢?”
寡婦來過好多次了,哪次不是請這個寡婦來幫忙配種,兩家人都很熟悉,寡婦徑直回屋飲茶,留張雲秀一人在外面守著。
溫清哲正是此時回來,他見外面圍了一堆小媳婦,豬屋裡的母豬叫個不停,自個媳婦無措地站在外面。
小媳婦們穿金戴銀的,還塗胭脂,很耀眼,就他媳婦孤零零站在一邊,一身樸素,沒有亮眼的顏色,還神情不適,顯示好無助,他一步上前問怎麼了。
那些小媳婦個個含羞帶怯的,看他一眼,一溜煙全跑了。
溫清哲納悶地撩開簾子一看,他雖沒見過豬交尾,卻見過狗,大抵是大同小異。他默默放下簾子,退出來,與張雲秀面面相覷。
他哥對他嫂很好,每次回來都給帶塊新布。他恨自己竟然現在才看出媳婦的衣服沒一件是新的。
只剩下不到半畝的蓮藕未挖,溫清哲如今挖藕越發嫻熟,一天能挖兩擔。按這速度四五天他就能挖完,是以不急。
第二天聞雞而起,幾個籮筐的蓮藕與香蕉,還有一籠子雞,雞蛋放在稻草堆裡,一塊放到牛車上,趕到縣城賣。
路上竟然又見譚四嫂跟譚阿婆,譚阿婆走在前面挑著擔,譚四嫂一直推譚阿婆:“快點走,老不死的。”
“中午我去看賣不到十文一斤看不餓死你這老不死。”
原來在溫家村村口經常賣不出去,譚阿婆已經是天天挑擔來縣城賣了,一個老人家還挑這麼重的擔走這麼遠一段路,真是造孽。
溫清哲停車請老人也上車,張雲秀只能坐前面跟溫清哲擠擠了。
天色灰濛濛,天邊魚肚白,道路兩側是青青稻禾,清晨微風撲面,空氣清新,馬步踏踏,馬車吱呀吱呀。
溫清哲趕著馬車,嘴角有笑意。張雲秀也是倦意全消,臉上帶笑。
到縣城時天色才灰灰亮,擺的攤子還不多,道路寬闊,許多販子都在卸貨。
不過好位置還是被佔了,這一條街都不收錢,來得早就能佔到好位置。
旁邊忽然有個老太太向他們馬車招手,後車的譚阿婆聲音響起:“我在這裡下車,謝謝啊。”
那個招手的老太太是這個譚阿婆的舊識,已經幫她佔了位子。位子不大,譚阿婆很尷尬問要不擠一擠。
溫清哲不急停車,慢慢的趕著老牛,忽見一人站起來瘋狂向這邊招手,遠遠的就能聽到其聲音,正是溫清洛。
他佔了一個風水寶地,正得意。
貨還沒卸下立刻就有人來買,那人想買一隻雞,見有香蕉又買了幾斤,一看那蓮藕白白胖胖,來都來了,隨便買了幾斤,看到雞蛋想到日日都要吃的,也買了一籃子。
那人走時還頗為遺憾:“怎麼沒有花生?”
所以說賣的東西越多,反而越好賣。
溫清洛笑道:“看我佔的風水寶地!”
他說他雞未啼就來佔位置了。
溫清哲笑著打發他:“好好好,你最辛苦了。去買三個包子、三碗豆漿。”
溫清洛咕嚕一聲:“哼,就使喚我。”嘀咕歸嘀咕,嘴一咧,跑得比誰都快。
溫清洛跑回來時,他們剛好卸完貨,溫清哲又差弟弟將牛拉到牛欄看管,這個就要錢了,有平有貴,平的照料一天也才兩文錢。
能拉牛車馬車出來的,誰也不缺這一分錢。
溫清洛問了幾檔貴的,夥伴見他衣著不凡,覺得家裡還是有點米的,熱情地介紹半天,誰知溫清洛來句:“給我來個兩文錢的就行了。”
把那夥計氣了個樂。
溫清洛拍拍牛屁股:“牛哥,先委屈一下你了。”
牛吃個稻草桔梗就行了,回家再吃青草,大把吃。
溫清洛回去時香蕉賣得差不多了,縣城跟鄉村就是不一樣,上一顧客前腳剛走後一個就到。八月十五了,誰家不吃雞,有些甚至買兩隻。
溫清洛道:“哥,明日我跟你一起去挖蓮藕!咱們兄弟倆一人挖二百斤!”
溫清哲搖頭:“我看你連五十斤都挖不了。”
“哼,就小看我。”
正忙得不可開支的時候,張雲謹來了,看到買東西的人多,他也來幫手。
旁人或許會誤以為張雲錦在苦讀詩書,是以這麼晚才來,其實它是單純的起不來床。
可能昨晚頭髮沒幹就睡,翹起一撮呆毛,怎麼都壓不下。
張雲秀一看到他就問:“吃了沒?”
張雲謹說吃了。
張雲秀表示半信半疑。
溫清哲道:“阿洛,去給阿謹賣個肉包子。”
溫清洛:“好咧!”
張雲謹立刻道:“還要碗粥,加酸菜。”
這對話發生在瞬息之間,待張雲秀反應過來,張雲謹已經在小桌子上吃上了。
那狼吞虎嚥的勁兒,張雲秀看不下去道:“吃慢點,沒人搶你的。”
張雲謹捧著碗將粥一口喝光,嘴角還殘留一些粥水,他舔舔嘴角,眯著桃花露出個心滿意足的笑。
張雲秀無奈搖頭。
一波顧客走後,溫清哲問張雲謹:“你不要些什麼?”
張雲謹:“那我要幾個香蕉,一些雞蛋……”
他尚未說完,溫清洛已經裝起來了,什麼都拿了,恨不得所有東西都給張雲謹裝回去。
溫清哲也說不用他付錢,張雲謹剛要走就被他姐拉住了衣襟,要他付錢。
如今他們夫妻倆跟大哥大嫂還沒分家,張雲秀向來徑渭分明,不貪別人一針一線,也從來如此教張雲謹。
張雲謹:“我都要給錢啊?姐夫說不要!”
張雲秀:“他說不要就不要?”
張雲謹卻耍起了無賴:“我剛還幫了忙呢。”
“一碼歸一碼。”
張雲謹磨磨蹭蹭地掏腰包,眼睛看向溫清哲,溫清哲笑道:“算啦。”
張雲秀見他掏錢如此磨磨蹭蹭,眉頭一蹙,很不開心。
張雲謹遲早會當官,怎能貪老百姓銀錢?
姿態必須要端正。
另外,她弟她還是知道的,張雲謹從來不是一個貪小便宜的人,除非他沒錢?
張雲秀更想看他荷包了,很堅決道:“不行。”
溫清哲看著張雲秀還是有點驚芽,媳婦在家裡人前一向端莊得體,人後還會臉紅撒嬌,他還是第一次見她這副積威日久的長姐風範。
溫清洛蠢蠢欲動,他舉手道:“我幫老師付……”
他話未說完,三人齊齊看向他,神情各異,但可以歸根為一個意思:你湊啥熱鬧?
溫清洛聲音低低地說:“我在外面打工,也有賺點錢的啊。”
溫清哲當即斥道:“你還好意思說,要不就好好讀書,要不別讀書了好好打工。”
溫清洛嘀咕:“到時我不讀書你又說要拿大棒抽我。”
張雲謹笑說今日忘了帶錢,下次給。
張雲秀板著臉不說話。
張雲謹看向溫清哲,後者雙手一攤愛莫能助的樣子。他只得悻悻地掏出荷包,整個荷包掏空竟然只有不到百文錢。
上次他不是說有好多錢嗎?怎麼現在荷包只剩這麼點?
當著這麼多人面,張雲秀也不好問他錢呢,就覺得哪裡不對勁。
張雲秀想起什麼:“不對啊,你買雞作甚?你不是八月十五不回去嗎?你住書堂不是不能生火麼?”
張雲謹笑道:“自然有人給我煮了。”
張雲秀壓低了聲音問:“是看上哪家姑娘了嗎?”
若是如此,他的錢突然沒有了,就很正常。
溫清洛一直凝神在聽,此時猛地回頭,瞪大了眼睛。
張雲謹道:“哪有,是朋友。”
張雲秀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
張雲謹道:“不跟你說了,中午給你們燉雞湯來。”
張雲秀想想他在外認識那麼多朋友,也就不擔心了。
不到中午,張雲謹捧著一窩雞湯來了,支了個小桌子,四人圍在一塊兒吃。
吃了一會兒,張雲謹嘆道:“下次還是得租個攤子,如此不被風吹日曬的。”
張雲秀一勺接一勺慢慢喝湯,掃了弟弟一眼,道:“本來打算收攤走的,還不是為了等你的雞湯?”
畢竟是自家弟弟,她說話沒有客氣,甚至還埋怨他來得晚。
張雲謹看一眼攤子旁上還剩下的幾隻雞與雞蛋:“啊,你們這就不賣了嗎?”
溫清哲道:“這不急,只要連藕賣出去就行,其他都可以等第二天。”
回去之後,溫清哲又將錢都給了大嫂。
其實地裡面有多少藕,挖出來賣多少錢,大嫂都不知道的,但是他都老老實實的跟大嫂說了,並將全部的銀兩都給了大嫂。
張雲秀一直很奇怪,為什麼弟弟突然就應下這門親事,還這麼急。
如今想來,可能弟弟以前見過他吧,覺得他這個人人品出眾。
只是她心裡面挺難受,他累死累活錢都不是自己的,圖什麼呢?他就這樣為他哥嫂一家賣命一輩子嗎?
又想到自己弟弟那空空如也的荷包。
雖說張雲秀希望張雲謹做個兩袖清風的好官,但哪裡真捨得他身無分文。
他在學堂怎麼說也有十兩銀子每月,又有富人子弟專門請他到家裡教功課,加上官府的俸祿,他每月至少十五兩銀子收入,怎麼荷包只剩百文錢了。
莫非他沾了黃賭毒?
她覺得心酸,夫君沒錢,弟弟也沒錢。
張雲秀心神不寧,翻來覆去睡不著。
她越發覺得自己要趕緊接活計來做了,不過要忙過了這中秋才行。
溫清哲見她不理自己,悄悄地揉她身上柔軟,她都毫無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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