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紅梅上前搶過他的鋤頭:“你怎麼還在種地,還不回去做飯?”
溫清哲被忽然出現在旁邊的人嚇了一跳,往後一看,果然看到張雲秀。
“你們怎麼來了?”他聲音粗啞,是久未說話的那種澀啞。
陳紅梅道:“以前就知道你幹活拼,難不成你日間都不吃不眠就拼命的種樹?”
張雲秀直往他胸膛瞥,一層薄薄的腹肌,真是好看。加上他那粗沉的呼吸,胸膛起起伏伏,好有張力的樣子,一定一定很結實吧。
張雲秀咬咬嘴角,用手帕抹著腮邊小汗珠,怎麼越擦越汗,感覺她再看下去都要冒火了,她又忍不住往身下看,褲頭緊緊地將窄腰勒住,看不到太多。
溫清哲迅速地穿了衣服,拿汗巾擦了把臉,偷偷看張雲秀一眼,沒說話。
陳紅梅搖頭擺手道:“我來種,你們先去做飯吧。”
溫清哲走在前面,他嗅到自己身上的汗臭味,不敢跟張雲秀靠近,徑直走到溪邊,將汗巾打溼擦臉擦身子。
之前一直忙著,不覺得累,如今一停下來,竟覺累得不行。
張雲秀一直跟在他後面,他那身板線條好看極了,有少年人的單薄,又不失堅毅。
她盯著他看了好久,都忘了自己要做什麼。
她原本挺生氣,十天前他一聲不吭就走了,也一直呆在山上沒再回去。
要知道自從中元節過後,他是不過三四日就回去一躺,忽然十天不回,走的那天他們之間還沒好好將話說通呢。
但如今看到他的生活是這般樣子,就只剩下心疼。
看著看著她情不自禁掏出自己的手帕幫他拭去額角的水珠。
溫清哲輕喊:“媳婦。”
張雲秀終究生不了他的氣,被他輕輕一聲喊到了心坑,忍不住笑,忽然想起他們還有正事要做,忙說:“趕緊去做飯吧!”
溫清哲先去拿了他放在山溪裡面攬魚的籠子,裡面蹦噠著好幾條兩節手指粗的小魚,還有一些小蝦小螃蟹,溫清哲留下較大的魚,將小蝦小螃蟹小魚都丟回山溪裡。
經過幾排泥磚那兒,張雲秀明知故問道:“要這些磚幹嘛?”
“造房子啊,”溫清哲道:“你不是說……”
張雲秀一激動被自己嗆了一下,激烈咳嗽起來。
溫清哲給她順下背。
張雲秀想解釋她不是急著想來跟他住而激動,只是……也不知道只是甚麼,反正才不是急著想跟他一塊住!
溫清哲很高興地道:“到時造個大房子,現在住的這個當柴房,還要造個澡室。”
現在這裡根本沒有澡室,當然大男人在深山野林的也不需要什麼澡室。
他又帶張雲秀去摸了雞蛋,養在山裡的雞都野,還兇。
溫清哲招呼過來一群狗將雞趕了,讓張雲秀趕緊去摸蛋。
張雲秀只來得及摸三隻,就有母雞突破重圍,氣勢萬鈞的咯咯飛來,追著張雲秀跑。
溫清哲拉著她就跑。
張雲秀拍拍胸膛,心有餘悸:“好凶的雞!”
溫清笑道:“是啊。”他說他每次摸雞蛋都要被啄。
“這麼多雞啄嗎?”
溫清哲道:“哪能呢,我身手敏捷,摸完就跑。”
那傻勁兒跟他弟真像。
溫清哲又問她要不要吃鵝蛋。張雲秀還沒有吃過鵝蛋,便點點頭。
溫清哲將她帶到鵝窩,讓她在外面站遠點,千萬別進去,他自己進去。
鵝窩其實是在一棵大樹之下,溪流在這裡已形成一個小池塘,群鵝在此或浮游或在樹下交頸,或在樹上撲稜著翅膀飛來飛去。
它們的脖子長而優美,猶如天鵝。
張雲秀在外面觀看這美不勝收的一幕,直到溫清哲悄悄進去打破了,一群鵝紛紛側目向他,溫清哲客氣笑笑就近的鵝巢摸了一枚鵝蛋,一群鵝立刻瞪舌結目,掄直脖子翅張開向他躥來。
溫清哲果然身姿矯健翻身就跑,似乎還是被啄了幾下。一堵泥牆擋住了那些鵝的去路,它們非常生氣的嘎嘎直叫,翅膀撲稜得飛起。
溫清哲抹了一把汗,展開手心將鵝蛋拿給張雲秀看。
鵝蛋好大一隻,張雲秀一隻手都握不過來。溫清哲說這些鵝很兇,連狗都不敢進他們的窩。
張雲秀就問:“那你平時怎麼摸蛋?”
“趁他們吃飯的時候。”溫清哲道:“不過這個蛋一般都不賣的,用來孵小鵝。”
張雲秀驚啊一聲,難怪家裡從來沒吃過鵝蛋。
她捧著那隻比兩隻雞蛋還要大的鵝蛋,小心翼翼問:“那我們還吃嘛?”
溫清哲笑笑將鵝蛋打破加油加鹽蒸了,放在飯面上,還將三個雞蛋洗乾淨,也放在上面,到時飯熟了,這些也都熟了。
孤零零的小屋旁邊不遠處種了許多青菜,張雲秀過去摘青菜,溫清哲則在處理那幾條小魚。
張雲秀洗了菜回來看到他面容疲憊,道:“我來做飯吧,你先去睡一覺。”
溫清哲本來還想堅持一下,但實在太累,點頭,剛要開啟木門,看到自己的門沒關突然驚了一下。
張雲秀轉頭剛好看到溫清哲非常慌張的將房門掩上,不給她看。
剛才還是男耕女織的美好一面,如今又遮遮掩掩了。張雲秀又想起他上次上山前對自己那般的冷落,不由生起悶氣。
屋裡的人似乎沒睡,乒呤乓啷的,聲音之響似乎在拆家,一陣灰塵還從木門底下滾滾而出,溫清哲嗆得咳嗽兩聲,之後壓住了。
屋裡面實在太亂了,不知被媳婦看到沒有。
溫清哲根本不好意思睡覺,慌忙收拾,之前他太忙,都沒顧得上收拾屋子,四處全是石頭,他就是在石頭縫隙裡面睡的,一掀床板,石頭噼裡啪啦的掉到床底,整個房間裡都是煙塵。
他將石頭全部埋在床底,再也受不住滿屋子的灰塵,跑出去透透氣。
張雲秀轉頭去看他,只見他帶出了一股濃煙般的灰塵,又立刻將門掩上,不給她多看一眼。
張雲秀更不高興了,她的什麼都給他看了,他有什麼見不得光的,難道里面還金屋藏嬌了不成!
張雲秀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不看他。
動作太明顯了,溫清哲看在眼裡,不知道自己哪裡又惹媳婦不開心,小心翼翼走過去:“媳婦?”
就他們兩個在這,人家喊自己總不能裝聾作啞,張雲秀一時又壓不下心頭悶氣,低下頭去燒火,疏冷之中帶著埋怨道:“你幹嘛不睡覺?”
溫清哲笑著接過鍋鏟炒菜:“我想了想還是先幫你做飯吧。”
他在炒菜,張雲秀就走到煮飯那邊,硬是跟他拉開距離。
一群狗聞到食物香味趕來,溫清哲趕了半天,見他手忙腳忙的,張雲秀反而忍不住笑,但他一回頭,她就又假裝正經地板回臉。
沒多久,菜上桌,陳紅梅也回來了。
陳紅梅嚐了一口蒸的鵝蛋,道:“這蛋怎麼這麼難吃,是鵝蛋啊?”
不需別人回答,她心中早已有判斷,她還能分辨不出鵝蛋嗎?這個鵝蛋一般不吃,是因為它不好吃,但孵出小鵝卻值錢。
陳紅梅從來口直心快,心中這麼想,嘴上也這麼說了,她覺得這個鵝蛋真的是可惜了。
說要吃鵝蛋的張雲秀更尷尬得不行,她嚐了一口那個蒸蛋,確實覺得難吃。這個又珍貴又不好吃的東西,用來吃確實可惜了。
都怪溫清哲慫恿她,沒事問什麼吃不吃鵝蛋!
她悶悶吃飯,沒再說話。
溫清哲笑道:“沒事,我就是想嚐嚐。”
鵝都是溫清哲養的,陳紅梅也不好多說什麼。
溫清哲見媳婦不看也不理自己,只能看向陳紅梅:“你們來這裡幹什麼?”
陳紅梅有點不好意思道:“叫你回去挖蓮藕。”
溫清哲又看了媳婦一眼,他反而更喜歡下山挖藕,雖然累但又可以天天看到媳婦。
他很快將一碗飯扒拉完,就上地說將手尾這些都種完就可以早點回去了。
他走了兩步又停下來,拿了狗碗餵狗,故意在那兒逗狗,時不時看向張雲秀這邊。
張雲秀故意細嚼慢嚥,見他頻頻看來,心知他在等自己,忍不住扒拉快了,她吃得不多,很快吃完了,坐在那兒等洗碗。
陳紅梅就說自己洗碗,讓張雲秀先去吧。
溫清哲站起來就往前走,走遠了他回頭看張雲秀,張雲秀走到他身後五步之遙就停步,故意等他先走,就是不跟他並肩。
不想溫清哲走兩步就回一下頭。
次數多了,張雲秀很快綁不住,臉上漏出一絲笑意,被她微側頭掩飾,將嘴唇壓下,裝得很無奈仰頭道:“你幹嘛呢?”
溫清哲道:“看你啊。”
說話直白得張雲秀幾乎無地自容,她的內在修養告訴她要鎮定,她緊緊將唇向下壓才堪堪壓住內心即將滿溢的喜悅。
溫清哲不知何時已湊到她跟前:“你怎麼又生氣了?”
張雲秀氣到了,他知道她生氣,卻不知道她為何生氣,說得好似她很無理取鬧似地。
他每次都是什麼都不跟她說,想幹嘛就幹嘛,說走就走,從不打商量。
不過他走就走唄,偏偏還要撩別人。
她沒有需要的嗎!
張雲秀頭也不回,徑直往前走:“沒有生氣,不是要趕緊種完樹回去嗎?快點走吧。”
溫清哲挖坑,張雲秀將樹苗放到坑裡,溫清哲再埋土,他邊埋邊不停抬頭看張雲秀:“真沒生氣?”
張雲秀氣極時反而面無表情:“沒有,趕緊挖坑吧。”
沒說兩句陳紅梅過來了,溫清哲想將大嫂給打發走,就說不知道那個香蕉有沒有長大了的。
陳紅梅道:“好那我去看一下。”
張雲秀起來說:“我,來幫你。”
溫清哲忙喊住她,指著一地的樹苗:“你幫我埋土啊,咱們得把這些都種完。”
陳紅梅也說:“先種樹苗吧,樹苗萎了可不好,香蕉啥時候砍都行。”
溫清哲種完樹,帶張雲秀過去找老頭,每次下山留一山的牲畜總要留個人幫餵養。
溫清哲說那老頭每天都到附近村子裡面逛,這下子該也回來了。
“就是一個非常倔的老頭以前當過兵回來。”
溫清哲將陳紅梅擔上來的肉米都挑到老頭那屋子,去到那兒竟然沒人在家,溫清哲說不怕,給留個字條,老頭看到就曉得了。
又將那些大雞都捉入籠子,挑下山去,八月十五賣個好價格。小雞留著慢慢長,過年就能賣,母雞留著生蛋。
張雲秀數了數,竟然有二十多隻母雞。鴨子倒是不多,寥寥幾隻,不過母鴨正在孵蛋呢。
三個人大擔小擔的挑到牛車,趕牛回到家天全黑下來了。卸了貨,溫清哲還要將牛趕回舊屋。
晚上抱著親親妻子,他很快入睡了,第二天還得早起。
他的心情似乎很好,入睡時嘴角還是上揚的。
張雲秀卻不高興,她還在納悶,她到底什麼時候說原諒溫清哲了的,就讓他這麼高興的當抱枕抱著?
雖說從沒行房,張雲秀卻不懷疑她夫君不行,他即使抱她,下面也會保持一點距離,有時無意蹭到,他睡著時會微微皺眉,早上醒來看到略尷尬,卻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都快中秋了,他的身體熱得要讓人融化的地步。
這天他醒來發現的時候也是有點尷尬,不過他偏頭看到她眼睛笑著的時候,嗓音一沉,問道:“笑什麼?”
張雲秀道:“沒什麼。”
他噎了一口唾沫,將那句已到嘴邊的:你是不是故意的,壓了下去。
還要幹活。
他下床換衣服,也不躲她了,直接當著她的面換,換完了還回頭意味不明的看她一眼。
她還坐在床上,絲毫不怕他,甚至還挑釁,仰著頭看他,有本事你上啊。
溫清哲剛往她這邊走了兩步,才到床邊,大嫂在外面喊:“二弟,醒了嗎?可以吃粥了。”
他應了一聲,回頭就見她坐在床上揪著被單咯咯直笑,好肆意。
溫清哲目光一沉,忽然俯身下來,長臂一攬,將那笑得花枝亂顫的人兒壓在床上,這下張雲秀不敢笑了。
他的目光很危險,像只嘶牙咧嘴惡狼,隨時要將她吃掉那般,張雲秀靜靜的窩在他身下,不說話,心臟砰砰直跳。
溫清哲越貼越近,忽然低頭在她頸脖處頗有點力度的咬了一口,她輕呼一聲。
看她滿臉的驚慌失措,他得意一笑。
她倒不是怕他威脅的目光,而是下面被堂而皇之地威脅住了,她還是第一次直面,雖然隔著層層布料。
溫清哲還咬她耳朵,沉聲道:“還敢不敢?”
如果您覺得《繡女與少年莊稼漢》小說很精彩的話,請貼上以下網址分享給您的好友,謝謝支援!
( 本書網址:https://m.ygxs.org/x/150492.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