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秀悶著不說話。
溫清哲沒覺察,開始高興的推銷藥:“這個藥能消腫止痛,敷個三次就好了,非常好用。”
張雲秀對他所說的止痛不敢恭維,轉移話題道:“你不用到山上守夜啦?”
溫清哲推銷藥的餘興未了,還是回道:“官府的人幫忙守夜了,那個殺人犯太狡猾了,感覺有人在蹲他就一直沒出來,官府便讓我先回來,他們借住在那,順便也幫喂喂雞鴨鵝狗。”
張雲秀不知是驚是喜:“那豈不是他們一直沒捉到人就一直在那待著?”
溫清哲臉上也是笑容:“是啊。”
他們睡得晚,後院工人休息回來繼續開挖了,他們也沒聽到,屋門被開了,有人在他們窗外喊了半天也沒聽到。
溫清洛道:“窗戶關得嚴嚴實實的,二哥二嫂一定是在睡覺!”
張雲謹點點頭表示同意。
溫清洛又道:“要不要叫他們起來?”
張雲謹搖頭道:“不必,還是等他們睡醒吧,也不急。”
他們到後院看了會兒挖井,才踏出柴房溫清洛就咦了聲,雙手一攤:“二嫂的花沒了?”
兩個工人一個在下面挖,一個在上面吊泥。上面那個看到來人,前面那個年輕活躍,後面那個俊美無雙,不用猜都知道誰是誰。
那個舉人老爺看了一眼滿地泥濘,臉色陰霾。
工人抹了把汗。
溫清洛湊上前問道:“師傅,出水了沒?”
工人道:“還沒。”
溫清洛探頭過去看看,下面一片漆黑,倒還可見有個人在挖:“挖多深了?”
“兩丈。”
溫清洛:“啊?這麼深還沒出水啊?”他從小調皮搗蛋,十鄉八村的誰家挖水井沒他身影,一般丈半要出水了。
工人抹了一把汗,他亦是同感,要是再挖下去還不出水,他們就可以換個坑繼續挖了。
那個溫二郎回來時,看到他們將他媳婦的花鏟了,神情怪異,中午都不給他們煮飯了,要是他知道還挖不出水,不知道會怎麼削他們。
但是工人跟風水先生是一夥的啊,他不能認慫,他道:“沒事,冬天就是比較乾旱,再挖挖就知有沒有水了。”
溫清洛半信半疑看他一眼,誰家挖井不是冬天挖,難不成夏天挖?不到一丈全是水,到了冬天一滴水都沒了。
工人心中默默問候風水先生他祖宗。偏選此處,一會不出水就好看的了。
一般都是在天井裡挖的。也不知風水先生抽了什麼筋要在後院挖。
挖水井之處與養雞處還隔了一道牆,兩個年輕人過去餵雞,看到了擺放整齊的瓶瓶罐罐,原來花兒都移到這裡了。
三花剛下了個蛋,從稻草窩出來,看到主人,咯咯討米吃。
張雲謹心情頗好地蹲下,摸摸它的頭。
三花沒米吃才不高興,啄張雲謹的手。
溫清洛啊地叫了一聲,伸手要趕三花,張雲謹笑道:“它要吃米。”
溫清洛飛也似地跑進廚房抓了一把米,他不是當家的不知道柴米貴,一抓就是一大把,兩隻手都抓滿了,捧過來。
張雲謹見他跑得踉踉蹌蹌,失笑搖頭:“吃不了這麼多。”
他給三花撒了一小把米,又給旁的幾隻母雞撒了米。
張雲謹站起來:“剩下的米拿回去吧。”
溫清洛卻撒了,拍拍手站起來:“沒關係,也沒多少了。”
地上幾隻母雞高興得直咯咯,它們最喜歡吃米。
張雲謹溫清洛再回到天井時,聽到溫清哲他們房間傳出聲音了,懶懶散散的。
細細一聽,張雲秀在道:“起床了。”
溫清哲:“不,還要再來一次。”
接著一陣鎖碎掙扎後,傳來張雲秀的哼哼:“痛,輕點!”
溫清洛頓時腳步一滯,他雖年少,但村中有些同齡人都娶媳婦了,他往日也看過這些。
他看了一頁,就臉紅心跳,不敢再看下去。他家教也算是嚴,兩年前在看一些儒生外史此類小說,被大嫂說給你這麼多錢讀書,就是看這?
老師像嫡仙一樣,肯定就沒看過這種東西,讓他聽到多難為情啊。
他一下子漲紅了臉,也不敢去看張雲謹,正不知如何是好。
大門吱啊一聲被打開了,傳來大嫂的聲音:“哎,終於到家了。”
她似乎約了誰,一放下東西邊喊邊出門:“這就來這就來。”
房中兩人嚇得一激靈,沒了聲息。
不一會溫清哲從房中出來,看到溫清洛頗為驚訝:“你怎麼回來了?”
他後面跟著張雲秀,她睡前被揉了腳,睡醒再揉一次,現在竟然能正常走路了,雖然有點隱痛,但是感覺酥爽酥爽的。
溫清洛紅著臉不敢直視他哥。
還是張雲謹見張雲秀腿腳似乎不便,道:“姐,你怎麼了?”
張雲秀坐在長椅上,端著一杯熱茶飲,臉上粉粉,正尷尬著,迫不及待藉此機會解釋:“扭到了腳,阿哲給我塗了藥,現在好多了,就是塗的時候有點痛。”
張雲謹笑著也喝茶,想起花罐子旁邊的那個稻草人問道:“姐,那草人是你編的嗎?”
那稻草人雖然連雞都嚇不跑,晚上咋一見還似個鬼般飄在空中,但那是張雲秀的傑作,她第一次做就做得這麼好。
但是張雲謹聽說是她做的後,很不給面子的笑個不停:“我就知道!”
張雲秀一瞪眼:“再笑不給你新衣服穿了!”
張雲謹變臉那般倏地斂起笑容,誠懇認錯道:“姐,我錯了。”
溫清哲也捧起杯茶,吹吹茶葉,問道:“你們回來幹嘛呢?”
溫清洛立刻笑顏展開:“哦,差點忘了說,我出門吃飯,捕快大哥看到我就跟我說殺人犯捉到了,讓我回來跟二哥你說一聲,夜裡要上門守夜啦。”
溫清哲笑容凝固。
陳紅梅又回來了,提著一隻雞,原來她到別人家捉雞去來,想著溫清哲回來就燉個雞湯,走到廳堂一看,原來親家舉人老爺也來了,忙又出門再捉一隻雞。
等她再回來時在門口又看到正要敲門的縣太爺,驚得雞差點飛了:“太、太爺,您您怎麼來了?”
謝策立失笑:“大嫂不必見外,我是有事相求。”
這下雞真飛了,大嫂嚇壞了,縣太爺怎麼會求自己:“什、什麼事?”
謝策立道:“想請二嫂幫個忙。”
那沒她什麼事了,大嫂撲雞去也。
不到半個月沒見,謝公子變了個人似的,客氣地打招呼。
溫清洛給他倒茶,他還說謝謝,溫清洛差點沒平地摔。
溫清洛摸摸鼻子:“我已經跟我哥說了要去守夜,謝公子您怎麼還親自跑一趟?”
謝策立笑笑:“我不日就要調離,想要繡個汝安圖送給陛下,特地前來請嫂子幫忙。”
溫清洛道:“啊,你要調離?”
溫清洛雖是不甚喜歡這個謝公子,但他當縣令確實是無話可說,擋了多少豺虎豹狼不說,他們這個村,若是謝公子再當二十年縣令,說不定能發展成一個縣城。
連張雲謹都一驚,抬起頭來。
謝策立低頭抿了口茶,茶水溫度適宜,心情好了點,嘴角勾起一點笑容,看著溫清洛道:“你不是挺討厭我的嘛?”
溫清洛坐回自己座位,他旁邊坐著張雲謹,彆扭道:“我我不討厭你在這裡當官啊。”
謝策立笑笑沒說話。
給皇帝老兒繡汝安圖,繡好了說不定可以名留青史,絕不是給個公子哥繡衣服可媲擬。
張雲秀很期待。
且謝策立幫過她不少,若是他需要,張雲秀肯定會幫他的,只是——
張雲秀謹慎道:“我自己繡不完吧?”
謝策立笑道:“嫂子放心,我已請一眾頂級繡女與嫂子共事,屆時嫂子稍加指點即可。”
能跟頂級的繡女共事,張雲秀心裡樂開花,笑道:“那太好了。”
謝策立也笑,略顯拘謹道:“不過你這邊需要搬到縣城去住,官府會給你提供住所。”
這下子溫清哲也不能淡定了。
張雲秀道:“沒關係。”
謝策立鬆了一口氣:“那就好,不過那東西可能要織個三年。”
張雲秀尚未回話,溫清哲臉色已經變了:“三年啊?”
他驚訝地看向她:“那你豈不是三年都不回家?”
她沒說話,掰著手指。之前太開心,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三年看不到他……光是想到這個,剛才的興奮就像被潑了一盤冷水,感覺有點失落了。
陳紅梅剛提著雞回來了,聞言急道:“官老爺,你看他們還是新婚夫婦,哪能分開這麼久呢是不?”
謝策立吹吹茶葉,也不急著喝,笑道:“沒關係,你們可以好好考慮一下。”
主要是張雲秀溫清哲小兩口考慮,陳紅梅留了謝策立下來吃飯,提著雞去宰,溫清洛亦去幫忙,燒水燙雞撥毛,洗菜切菜,淘米煮飯。
屋裡只剩下四個人,溫清哲看了張雲秀片刻,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也起身出去幫忙煮飯。
只剩下三個人的廳堂,不知為何,張雲秀感覺氣氛有點不對。
平日裡談笑風生的謝公子,怎麼一句話都不說,一個勁的喝茶,鄉下的茶水一文錢一大包,直接抓了一把泡熱水,水杯上都是茶葉,也沒有茶蓋可以擄擄茶葉,都是靠吹。
她弟弟也不說話,坐在那裡,垂眸盯著手中茶杯漂浮的茶葉,時不時輕輕吹一下,無聊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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