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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女與少年莊稼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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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一群少年便將阿肖推搡上前,他被擠上去看溫清哲一眼,許是太激動,竟然有點兒不好意思,依然強作鎮定,聲音是那種久未說話的粗啞:“我家有花瓶!”

他穿得很樸素,衣服甚至還打了補丁,看著不像是商人子弟。

溫清哲眯眼一笑以示安撫,請他帶路。

饒是看著沉穩如小肖,也激動得走路都歪了腳,差點摔倒,紅著臉說沒事沒事,歪歪斜斜跑得比小狗還快。

溫清哲抿唇笑著與張雲秀輕聲道:“比你還害羞。”

他又朗聲衝前面小肖道:“不急,慢慢走。”

走了好幾條街道,又繞繞彎彎才走到小肖家鋪子,這是青磚鋪的街道,青磚上還長了青苔,有野草在夾縫裡生長,兩側的商鋪破敗,燈籠都快發白了,連幌子都蕭瑟,任寒風吹。

若是晚上經過這兒,指不定會誤認到了鬼村。

小肖引他們到一個門口窄小的鋪面,推門,破舊木門吱呀直鬧,揚起一陣灰塵。地上四處擺著花瓶,兩邊牆壁是格子架,一個格子放好幾個花瓶,都落灰了,有些格子還織著珠網,看著還以為是古董。

屋子裡一股子黴味,小肖俊臉一紅,他四處張望沒見他爺爺,朝後院喊了兩聲,沒人應,他著急地在原地打轉。

溫清洛上前道:“叫你爺爺是吧,我跟你一塊去!”

溫清哲也道:“沒事,我們在這兒等。”

這些花瓶古韻好看,比溫清川買的那一大批不知檔次高多少倍,張雲秀拉著溫清哲略顯緊張,不知道要賣多貴啊!

買家緊張,賣家何嘗不緊張,看阿肖平時也算性子沉穩了,此刻有點似那無頭蒼蠅。

這條街都是百年老街了,新鮮好看的店鋪層出不窮,他們家還死守著老價格不懂變通,後來知道變通了,買家已丟失,也沒幾個人來買這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他們家漸漸沒落。

一聽到有客來,後院做飯的老凌頭連飯碗都丟了,拄著柺杖出來。

價格很快談下,很中肯的價錢,張雲秀點了一大批花瓶,她想象著孃家裡種了那些花花樹樹配上這些古韻好看的花瓶,不知有多漂亮,光是想想就很激動。

買了一批大花瓶,還要買些小花瓶,裝寒蘭、鬱金香這種瘦美的花朵。

買得實在是多,老凌頭樂不可支,讓阿肖去將他在外打苦力的爹孃都喊回來,阿肖屁顛屁顛地去了。

老凌頭道:“可以先交付一小半貨款,待花賣出去後再付另外一半貸款。”

凌家百年前還是富戶,靠做這種高階花瓶為生,到了阿肖出生,就流落成貧民,阿肖聽到爺爺說以前多少達官貴人買自家花瓶,再看看一屋子落了灰的花瓶,完全不敢相信。

一切商議好,一夥人一塊到附近酒樓吃了個飯,謝策立道:“昨日到你家請我吃了大餐,今日都算我身上。”

這酒樓消費不低,一行人一桌子菜,酒足飯飽竟花了五十兩銀子,謝策立自從下鄉還沒吃過這麼貴的一頓飯。

他如今都習慣了一貫一貫銅板地花,他說如此才能感覺錢財來之不易。

夥計看著謝公子看著的一貫不知所措。

最後還是他的侍衛掏出了五十兩銀子。

酒很香,但溫清哲不懂欣賞,他沒喝兩杯,時不時看看天色,心中惦計著山上的雞狗。

謝策立微醉,與他道:“姐夫別擔心,我已拜託人幫忙餵你們寶貝了。”

回到家中,張雲秀將近來刺繡賺來的銀兩都給了溫清哲讓他統籌安排,要請人工,要買材料佈置鋪子,哪樣都缺不了錢。

山上實在遠,即使租了馬車,一天也只能搬運一趟,鋪子這麼大,還要預些花在後院,以免賣光了成空鋪子,豈不丟人。

陳紅梅聽他們這麼打算都笑樂了:“我盼不得賣光了成空鋪子。”

話是如此,還是多租了幾輛馬車,請了二十來人幫忙將花連土挖出種在花壇裡。

第一天挖花時,山腳村的大漢隨隨便便如野草拔出,傷了不少花,張雲秀看得直揪心,不需她看向溫清哲,後者就將人打發走了,只留了幾個做事細緻的婆媳漢子,還有幾個小孩。

順便給他們提高了工錢,看得幾個被趕走的大漢眼熱。

溫清哲也不好太得罪這村子的人,還是挑了幾個漢子去開荒,花移走後還要重新種植花

往後幾天,大家幫忙一起將花運到縣城,山上花種得多,一時半刻不可能一次性全裝花盤裡。

挑了長勢好的各式花朵裝盤,在店鋪裡設計擺好,不需要太多也顯得很好看,搬多了的都擺在後院。

在縣城買了床棉絮,又買了鍋碗瓢盆置於後廚,夜裡他們就直接宿在花店後院。

夜深人靜,小兩口算著帳,他們買了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看著不怎麼費錢,但扒拉起來發現口袋空了大半,至少花了百兩銀子,可是大半花瓶還是賒賬的。

張雲秀看著滿滿一本賬單發呆,真沒想到開個小店這麼花錢,當時決定多少有點衝動了。

溫清哲摸摸她頭道:“沒事,咱們接下來省著點用即可。再說,花店也要開業了。”

話雖如此,花店能不能賺錢還是未知數。

張雲秀衝他苦笑,不過也沒太過擔心,大不了繡花養活花店嘛。

至少他們落腳縣城了。

早晨正在裝飾花店門口,張雲秀遠遠的看到溫清洛從馬車上跳下來,興奮道:“哇塞,大陳家買了馬,二十兩一匹,我就坐他家馬車出來的,比老牛跑的快多了!”

他們運花也租了馬車,倒不是溫清洛沒見過,只是溫家村還沒有人家自己買的馬車。

他心情好,多說了幾句,轉頭問謝策立:“謝太爺,你那馬多少錢啊?”

謝策立挑眉:“至少五十兩。”

他哇了一聲,轉頭又好期待地與他哥道:“二哥等咱們有錢也買一匹!”

溫清哲點頭道:“好。”

拉貨確實需要一匹馬。

張雲秀笑道:“買兩匹,你們一人一匹。”

溫清洛跳起來。

張雲謹正執筆寫字,謝策立在旁邊給他研墨,聞言抬頭:“那我的呢?”

“啊,差點忘了,買三匹!”

張雲謹明顯還是不高興。

張雲秀:“最貴的就給阿謹!”

張雲謹這才哼了一聲。

張雲謹琢磨了半天,最後在紅紙上落下秀哲二字,他寫的字骨感清秀,即不嬌柔,也不做作,就是好看。

謝策立旁邊磨了一大堆墨,他也用不著了,擱了毛筆,讓溫清哲將這對字拿去裝匾。

溫清哲當真小心翼翼執起紅紙拿去裝匾。

店裡還餘有裝橫剩下的木材。

吃過飯後一直忙到月升中空,少了誰也沒注意,溫清哲悄悄從後門出去了。

他尋了林老爺,這幾日開店忙的,他經常出門搬搬運運,一早跟林老爺打過招呼,此時趁著家人沒注意,將他近期雕刻的對牛彈琴賣了。

開花店實在有點入不敷出。

他開價五十兩,林老爺給足他六十兩。

林老爺愛不釋手:“溫公子師承何人?”

溫清哲微笑:“不足為道。”他只想快點走。

林老爺還道:“下次有作品可先到我府上,我都給多給溫公子二成價錢。”

溫清哲笑笑,捧著銀兩轉身走了,他不知道他走後謝策立從假山後轉出,林老爺將雕像百兩銀子轉賣給謝策立。

溫清哲賺到了銀兩也有了底氣,花店整理得差不多後,陪張雲秀去逛了別家店鋪。

基本家家都供了炭暖,入那個賣暖爐的店鋪一問,那些花紋精美的暖爐,瓷的都要幾百文一個,銅的更貴成兩銀子來算才行。

花店那麼大,若是每個角落都放暖爐,得買好十幾個。

現在哪還有這麼多錢呢。

溫清哲道:“可以到老街買竹編暖爐,雖然不漂亮,但是便宜實在。”

實在沒辦法只能這樣了。

溫清哲折回去給她買了個漂亮的手爐,她怕冷,冬天還要刺繡容易長凍瘡。

老街買的竹編暖爐,即是用竹篾將泥碳盤子編在裡面,上方竹編是個圓口,方便將柴炭取出,平時還能將水壺放在上面保持水溫。

有些竹篾編得粗糙的才買十來文錢,編得好的,耐看的也就二三十文一個。

溫清哲買的是後者,待搬回店中往竹編暖爐上鋪一塊錦布,雅緻又好看。

忙完一切,溫清洛不知從哪個角落跑回來,偷雞摸狗那般,四處看看有沒有人,關了門窗,喝了兩口茶,氣都沒順就道:二嫂,我打聽了,原來剛入駐的商家都有這個優惠,只是他們的折扣會比你少一點,他們中一些貴的,店面租金也不過八兩銀子一月,有些甚至直接二兩!隔壁那個是梅香村開的店,他們做香料的就是二兩一個月!

張雲秀方才還欣賞著自己搬回來的暖爐,驚道:“你怎麼知道的?”

溫清洛喝了兩杯茶,終於順過氣來,慢慢倒了一茶:“我跟他們村長的女兒聊天,她告訴我的啊!”

張雲秀:“沒關係,他們店面比咱們家的小,目前看來咱們應該是最低的。”

他們這個店在這條街道第一名,店面是香料店的四倍。

溫清洛:“隔壁那個布店要十兩銀子每個月,那個酒樓更是貴了,要五十兩銀子。”

那個酒樓處於整條街道,甚至可以說是整個縣城的中心了,加上建築是四樓結構,確實應該這麼貴。

布店就在隔壁幾個店,店面跟他們這個店一般無二的大小。

溫清哲坐下,奪了弟弟倒的一杯茶,自己喝:“這次又是誰告訴你的?”

“我跟你說,其實像隔壁賣香料的這種才難打聽,像布店、酒樓這種大的反而容易打聽。”溫清洛邊自酌邊道:“那姑娘還跟我說,千萬不要告訴旁人呢。”

張雲秀笑著也在旁邊坐下:“那你還告訴我們?”

這次不需要溫清哲出手,溫清洛自己倒了杯水推到張雲秀桌前:“你們又不是旁人。”

張雲秀笑道:“阿洛,你有沒有想過人家姑娘也是這麼想的?”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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