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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女與少年莊稼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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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張雲秀端正地走上前客氣道:“宋老闆,有什麼可以幫助您的嗎?”

“那倒沒有,”沉默片刻,宋哲回眼神閃爍片刻:“我母親她絕不會再踏入貴店半步。”

張雲秀擺出十年微笑功底道:“我相信您。”

溫清哲剛用板車拉了一車竹杆,正在店門前院削竹欄,店裡很安靜,他豎起耳朵自然能聽到他們說了什麼,很努力的控制自己,才沒丟了竹子走進店,但心裡面酸的很。

店裡氣氛彷彿不錯。

宋澤回道:“你跟梁婷很熟嗎?”

張雲秀得體地微笑著,沒有回答。

宋澤回道:“少跟她往來,她……”

話沒說完,陳紅梅聲勢浩大地回來了:“宋老闆你家花都送到了,再送你盤花。”她左看右望,最後挑了一盤不甚普通的花遞給宋澤回手中:“宋老闆慢走,下次再來啊。”

宋澤回將話頭截住,沒再說下去,告辭了,他出來看到店前穿著粗布單衣的溫清哲一怔。

屆時已近黃昏,沒幾個人在花店這裡,大哥大嫂一家也不知去了哪裡。

張雲秀送走最後一個顧客,回到後院開啟鍋蓋,香味撲面而來,飯菜熱騰騰的已經做好了。

她將飯菜都端到小桌子上,擺了兩個椅子,左右卻不見煮飯的人。

她在心裡輕哼了聲,這人也不知怎麼回事,煮熟了飯也不叫她來吃,自己還不見了。

她拿蓋子將飯菜蓋住,以免放涼了。

走到店門前,那個身形挺拔,介於青年與少年之間的男人還在拿鏟子鏟門前一塊地,已經鏟得差不多了,又鋪上肥沃土地裡運來的黑泥,他說過要在這裡種上鬱金香。

張雲秀走過去蹲在地上想幫他,被他面無表情地擋了。

街道上行人不多,大多回去吃飯或進酒樓吃飯了。

她就蹲在那看著溫清哲,見他額上綴著細細汗珠,拿出手帕給他拭汗,他倒沒抗拒,望她一眼,在原地慢慢鋪泥。

張雲秀一笑,道:“阿哲,怎麼不理我?”

她嘴角笑容正盛,見溫清哲黑著臉瞪自己一眼,挪一邊去了。

張雲秀跟著過去,阿哲、溫清哲、溫老闆、溫公子的亂喊。

溫清哲撒了泥,拍拍手拿著錘子將竹欄釘在黑泥旁邊,她蹲在旁邊動手撩撩他垂下的墨髮,小聲喊道:“夫君?”

溫清哲終於哼了一聲。

張雲秀繼續喊:“夫君吃飯了。”

他很彆扭地道:“你先吃。”

張雲秀湊到他耳邊道:“不嘛。”

寬闊的街道上,明明是蕭瑟的寒冬,此地卻恍若春暖花開,溫清哲若有若無地笑,丟了錘子,用一種極為無奈的語氣道:“怕了你了。”

後院,張雲秀給他打水洗手,水裡混了一瓢熱水。他正忙著穿得少也不覺得冷,但是手卻凍紅了。

他將手放入熱水裡,嘴角的笑意不覺更濃。

張雲秀給他拿了幹巾帕讓他擦擦汗,套上大衣,不然很容易冷到。

坐上桌時,飯菜還是有點涼了,沒辦法又熱了一趟,再次端上桌時,見他心情似乎還不錯,張雲秀才問:“怎麼又生氣了?”

溫清哲啥都還沒吃就嗆了一下,他很快平靜下來,平淡卻僵硬道:“沒有生氣。”

張雲秀看著他不說話,只笑。

溫清哲端著碗扒拉飯,還是遮不住她目光,索性放下碗,一臉很不爽道:“你剛跟他說我相信你?”

原來是這句話,她還以為他是生氣宋澤回進來她沒趕出去呢,這個好哄。

“我跟他說我相信您。”她特別咬準這個“您”字,然後很無辜道:“怎麼了,不能稱‘您’嗎?我還以為這樣說能讓他有壓力,將這件事做好呢?”

此縣之人不像京城人那般有禮儀,不會對父母爺奶用敬稱,用了反而代表不熟,多了敬意而少了親近之意。

一字之差,此間區別可大了。

一句話將溫清哲治得服服帖帖,他狗腿地笑著,給張雲秀夾了好幾塊肉做補償,吃完自告奮勇收拾餐桌洗碗筷。

次日溫清哲提了一桶水,將黑泥地澆溼,隨即撒上鬱金香的種子。在上面又鋪了一層泥,繼續灑水將泥土潤透。

這之後繼續釘他的竹欄杆,在外圍用馬卵石鋪了兩條扭曲交錯的羊腸小道。

花店裡面沒什麼人,張雲秀出來幫他打下手,其實也幫不了什麼,就幫他扶著竹杆讓他敲。

溫清哲反而擔心敲到她手而不敢用力,大大的拖延了工時,好在兩人都做得很開心,溫清哲反過來讓她敲錘子。

身後站了一個人都不知道,直到溫清哲碰了碰她。

張雲秀抬頭看到一個小姑娘站在那裡,很小聲的道:“你、你好……”

張雲秀忙將錘子交還給溫清澤,溫清哲繼續釘他的樁,站起來:“有什麼可以……”

小姑娘在盯著溫清哲:“他、他是?”

“我夫君,有事嗎?”

小姑娘感嘆:“好年輕啊。”

張雲秀微微一笑,又斂起笑容:“有何貴幹?”

小姑娘紅著臉說:“我,我我……請問你們招夥計嗎?”

“嗯?”張雲秀偏頭看她。

“我我想來賣花可以?”

見張雲秀沒說話,她又立刻補充道:“我、我人工錢不貴的。”

張雲秀打量她一番,這個小姑娘就是之前說不要花盤便宜買花的那個。

在這小姑娘吞吞吐吐的言語中,張雲秀終於弄清楚了,她想來幫他們賣花。

張雲秀想到中午睡覺,沒有人在看花店,確實是要請個人工了,但還是要等大嫂回來與她商議一下才好。

說曹操,曹操就到。

陳紅梅從街道那邊過來了,一看到張雲秀就囔囔開來:“宋澤回那小子生意還真不錯,你不知道他家的店鋪熱鬧得很。”

之前不知道那是宋澤回家的店鋪時她們就進去看過了,布店擺置很不錯。

張雲秀笑道:“沒關係,他賣的好,咱們也會賣的好。一定很快就會有人有樣學樣。”

一聽張雲秀說要招人,陳紅梅打量著這個小姑娘,看著比溫清洛還要小一點,綵帶扎發,頭頂小黃花,臉頰兩坨沒抹勻的胭脂,嘴唇塗得大紅,穿的很單薄,小小的腰勒得緊緊的,當即皺眉道:“不要不要,費這個錢!”

小姑娘帶著哭腔懇求道:“我可以收少一點錢的,十文八文都可以,只要能讓我在這裡賣花。”

她抽抽噎噎的說:“我家裡沒什麼錢,不然我娘就要將我送去青樓了……求求你們好人有好報!”

她差點要跪下來,陳紅梅無奈道:“行吧行吧,不過你以後來這裡一定要將你這臉上塗的這什麼亂七八糟的給我抹掉!”

陳紅梅讓她第二日來見工,將小姑娘打發走後,轉頭與張雲秀怨道:“剛剛在宋澤回家那布店就看到她了,怎麼就跑到咱們家來了?你沒看到,剛才她還扭著腰,似乎想勾搭那個宋澤回,唉,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姑娘。”

張雲秀道:“那為什麼大嫂還要招她呢?”

“肯定也是苦人家的孩子,咱們能教一個是一個,小小年紀可不能誤入歧途了。”

宋家布店生意火盛,果然就有商戶發現了苗頭,來花店說要買花,他們不知道宋澤回的店鋪為何忽然生意大好,派了夥計進去暗中觀察發現,就是多了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來買花。

其實原因很簡單,裝飾再漂亮的事物看久了也膩,宋澤回買花回去隨便裝飾一翻,會讓早已習慣布店的人眼前一亮,這不進店慾望就多起來了。

花店大買,存貨不夠,加上小苑小杰在縣裡也玩膩了,溫清川正打算回鄉下住兩日,溫清哲請他明日上山多拉幾車花過來,很多商家下了訂單,急著要貨。

大哥大嫂也不返鄉下老家,當即直奔山上去了。

小姑娘第一次來幫忙賣花,倒還算勤快。

忙到午時,張雲謹跟溫清洛雷打不動的來蹭吃蹭喝。

原本手腳麻利的小姑娘打翻了一隻花瓶,張雲秀就讓她先回去了。

小姑娘急得以為自己被解僱了,張雲秀道:“不是,我們準備做午飯了,你也回家做飯吃吧。”

不想還沒淘米下鍋,兩輛牛車悠悠的停在店門前,一前一後下來兩對夫妻,老吳兩夫妻,還有阿南兩夫妻。

前面老吳兩夫妻樂呵呵的招呼一聲,跳下牛車。

張雲秀聽到動靜連忙出去,溫清哲早就站在那裡了,驚喜道:“來的真快。”

大哥前腳剛走,他們後腳就到。

後面那輛牛車上,阿南夫妻也下了車,他們沒老吳夫妻們活躍,均啞聲打了招呼。

張雲秀看到阿南嘴角破了,眼角也有淤血,無神的眼睛佈滿血絲,沉悶地搬著花瓶一聲不吭。

不過,他本就總是搶最重最苦的活幹。

他跟他的妻子都少話說。兩個人都是悶聲不吭的默默搬著東西。

阿寧搬不動,他一言不發,走過去扛了就走。

張雲秀覺得奇怪,上次看他們兩還高高興興的,怎麼一下子就變這樣了,他們小兩口打了嗎?看著又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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