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阿澤哥娶了個很有錢的媳婦。”
張雲謹沉默一會又道:“她每次來都提到阿澤哥,還很熟的樣子。”
“阿姐……”
連十歲的張雲謹都想得到。
張雲秀站在光裡,摸摸張雲謹的頭,他看不清姐姐的神情,聽到姐姐說:“別多想了,天色不早了,咱們先做飯吧。”
她還是跟梁嬌好上了,時不時的拉著張雲謹端著賣的果子給梁家。
梁家平時不怎麼有錢的,如今變了許多,房屋都颳了膩子。
跟梁家交好那段日子,他們更加入不敷出。
張雲謹本來肉都少一頓吃,此時不滿了:“姐沒事跟他們好什麼?”
“村中沒有別的人跟咱們好了,至少表面上跟她家打好關係,遇到困難時他們還能幫襯咱們一二嘛。咱們兩姐弟沒有一個能打的。”
有次張雲秀心血來潮頓了個韭菜餃子,也端到梁家,那一家子終於受不了了,梁嬌到她家來,再也不端糕點。
因為張雲秀有來有往,她似乎發現新大陸那般,每次去他家都要做各種各樣的好吃的,那臭味真是難聞。
後來梁嬌嫁了,回來就跟張雲秀說她過得多開心,老公對她多好。
每次等梁嬌走後,張雲謹才從書房裡出來:“她從來都沒誇過你,每次都黃婆賣瓜,自賣自誇。”
張雲秀懷疑梁嬌初衷,沒有剖心剖腹跟她深交,但也真將她當朋友。
上次宋澤回跟她說遠離梁嬌,因為她……
他沒來得及說完,這一次溫清哲將下文補充完整了。
張雲秀從梁嬌的言行中就知道了,她很喜歡宋澤回。
她明知道宋澤回是她前未婚夫,有時還情不自控的在她面前炫耀她跟宋澤回關係多好。
溫清哲酸酸道:“他好看還是我好看?”
張雲秀笑笑,故意反問:“你覺得呢?”
溫清哲沉默好一會兒,忽然道:“好久沒做了。”將張雲秀壓在身下。
張雲秀驚呼一聲推他:“前兩天不是做了麼?”
學堂有同學來找張雲謹他們,溫清哲才知道他們還沒回學堂。
去找大陳幫看一下,原是在家住兩日。
之前溫清哲跟宋澤回商議的,確實買花這件事,因為花還是很容易覺得不新鮮了,要經常更換才能保持新鮮感。
小果自告奮勇天天搬花到宋澤回布店,不過她都沒有看到宋澤回本人,每次都失魂落魄的回來。
張雲秀坐在二樓燒炭煮茶,茶具是前兩日溫清洛淘回來的。
二樓有風,好在有一面紗窗擋了風,炭盤裡的火不至於四躥。
張雲秀將小桌子小椅子往外挪了挪,能清晰看到樓下景象,她坐在微風中喝著熱茶,任北風撩撥她的長髮,她似乎終於明白為何鄉下許多人家雖然窮卻還是喜歡喝熱茶了。
她一低頭,見溫清哲拿著一根鏟,杵在竹欄旁,仰頭幽怨地看著她。
這幾天張雲秀都在二樓刺繡,很少下去陪他了,就偶爾有小果出去給他端杯熱茶。
她坐在美人靠長椅上,手託著臉蛋兒從上往下看他,他不知道,這個角度的他好看極了。
他突然一挑下頜,威脅十足,她抱著肚子笑彎了腰。
再抬頭時,四處張望卻看不到人影了,跑哪裡去了呢?
頭突然被輕輕敲了一下,旁邊落下一個人:“看哪裡呢?”
溫清哲已經坐在旁邊了。
他道:“開窗頂著風,不冷嗎?”
溫清哲拿過她搭在椅背的披肩披在她身上。
張雲秀失笑道:“不冷啊。我才沒這麼弱不經風,這還有太陽曬著呢。”
拉上紗窗後,室內一下子變得暖和起來。
溫清哲示意要給張雲秀加茶,後者笑著搖搖頭,他就自顧自倒茶喝。
張雲秀盯著他看一會兒,笑道:“阿哲,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很好看?”
“有啊。”溫清哲喝茶笑而不語。
張雲秀歪頭:“嗯?”
一杯熱茶下腹,身心都舒暢,溫清哲嘴角向上彎起:“你啊。”
一向勤勞的溫清哲連飯都懶得做了,他們出外吃了一頓,回來就抱著張雲秀親。
午間起床,溫清哲熬了紅豆湯,這幾天他天天熬這個,也不知他打哪聽來的,說這個對女人好。
紅豆湯剛熟,才倒了糖,溫清洛喋喋不休的聲音傳來:“二哥二嫂,我將三花捉回來了!”
“你們牽只牛回家,這幾天才回來!”
溫清洛嘿嘿傻笑:“二哥,咱家那隻母豬的還記得嗎?它肚子大了。”
“大哥一家在山上不肯下來,小杰小苑在上面玩得高興,大哥還給他們做了鞦韆,小苑看到咱們上次捉的兔子正囔囔著要自己養。大嫂還說要多抓幾對兔子來生崽養,到時賣兔子也能賺大錢。”
溫清哲給一人勺了一小碗紅豆湯,張雲謹舔了一小口,便一臉陶醉的吃著。
溫清哲給溫清洛勺時瞪他一眼道:“吃都封不了你這張嘴。”
溫清洛哼了聲,然張大嘴巴新奇地看著張雲謹喝了兩碗還舔了嘴唇,熬得不多,一人最多隻能喝兩碗嚐嚐津。
張雲秀問他:“三弟,怎麼不吃?”
溫清洛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低下頭一口一口地送給嘴邊,他在想,不是說阿舅哥不喜歡吃甜的嗎?這紅豆湯的糖放多了啊,阿舅哥分明吃得很開心。
張雲謹吃完看著張雲秀,小小的碗,小半碗吃起來也沒有幾口,吃了兩碗根本不解饞。
他道:“阿姐我還想吃。”
溫清洛更驚訝了。
張雲秀看看鍋:“沒有了哦,還剩一碗是三弟的,他只吃了一碗呢。”
張雲謹失落地癟癟嘴。
張雲秀安慰他:“不能吃這麼多糖哦,容易壞牙的,吃完了快去漱個口。”
張雲謹慢吞吞的不願走,視線看向溫清洛這邊。
一直想舉手說話的溫清洛忙道:“我的給老師吃吧!”
張雲謹沉吟良久,艱難道:“不必。”
他眉眼漆黑深不見底,臉上無甚表情,倒是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張雲秀與溫清哲道:“下次煮多點,阿謹喜歡吃甜的。”
溫清洛猛地轉頭過來,他心裡急急道:“不是,二嫂,你不是說阿舅哥不喜歡吃甜的嗎?!”
冬天太冷了,煮的菜不多,溫清哲去切了一邊雞燉湯,又切了一塊牛肉跟芥菜一起煮了,芥菜平時吃著有點苦,大家都不喜歡吃,如今跟牛肉炒,吃起來倒是挺好吃的。
以前張雲秀未嫁前在冬天就經常跟張雲謹吃芥菜,他們很粗暴,直接將芥菜大段大段的切了,丟下鍋,倒一大舀水,丟些肉。一人端一碗白米飯,切兩個辣椒倒了醬油,就這麼邊煮邊沾著醬油吃。
一天到晚就吃這個。
雖然挺苦,沾了醬油辣椒,他倆倒還挺喜歡。
大家都吃了許多青菜,一人一大碗湯,剛剛出鍋的湯新鮮美味,張雲秀吃完湯,感覺都不用吃飯了。
溫清哲也沒強迫她,反正一會他們還要出去散散步,餓了在外面買點吃的就行。
溫清哲,跟張元秀走在前面,兩個小孩走在後面亦步亦趨跟著,看到西域的烤肉,點了兩份。
他們是習慣清淡的,全是肉,會受不了,一人只買了一串,但分量確實足,價錢也確實不便宜。
又買了一點西域的烈酒,他們不敢吃太多,就買了一點點,一個個都喝得臉紅。
旁邊幾桌人倒是大口撕肉,大口咬肉,感覺很有一種西域的粗獷之風。
有個年輕父親感嘆道:“晚上出來一趟,比白日出來一趟費錢得多。要努力掙錢才是。”
溫清哲亦有同感。
他們吃完繼續到處走走。
忽然後面的溫清洛喊道:“哥嫂,有酸菜!”
張雲秀過去一看還是蕎頭酸,沾了辣椒,
賣酸菜的老奶奶招呼道:“我們自己都愛吃的。”
溫清洛歡樂道“哥嫂,咱們買多點回去喝粥吧!”
酸菜特別是蕎頭酸,這種酸酸辣辣的東西叫人如何抗拒呢。
張雲謹怕辣還是吃了兩個,那酸辣之爽,他邊呲著牙,眼淚都出來了,還要再吃兩個。
邊喝熱滾滾的白粥,邊吃又酸又辣的橋頭酸,個個都要冒汗了,連張雲謹都鬆了鬆裝束嚴謹的衣襟。
吃的辣東西多了容易上火,溫清哲一早就給燉了涼茶,一大包涼茶倒進出,熬出四碗水,那湯汁黑得發亮,溫家兩兄弟趁著熱一口氣喝完了。
張家兩姐弟直皺眉,溫清哲笑笑掀開了鍋蓋,張雲秀雙眼立刻亮起來:“南瓜餅!你什麼時候做的?”
溫清哲笑道:“早上起的早,那會你睡得正熟,快將涼茶喝完了再吃餅。”
張雲謹沒吃過,他嗅到了餅的香味,加上姐夫的手藝什麼時候差過。
他皺著一張生無可戀的臉,囫圇將涼茶灌下去,沒待苦味過去就小心翼翼的夾了一張南瓜餅啃。
那種感覺好吃得無法形容,跟他吃過的那種硬硬的南瓜餅真的太不同了,姐夫做出來的這種餅軟軟的,似乎沒長牙的幼兒都能很容易的吃到,輕輕一咬就化了。
那鮮嫩的感覺,放了那麼多油,很滑,卻一點都不膩。
張雲謹桃花眼一下子笑眯了,他平生兩個時候最乖,第一乖乖看書的時候,第二有好吃的時候。
謝策立正是這時進來的,他嗅到了沒聞過的香味,看到了張雲謹,就知道:“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
張雲謹正是貪嘴之齡,父母便不在了。是以有好吃的他都吃得格外小心翼翼,低眸垂的。
謝策立支著腦袋,覺得看美人吃食真是世上美事,可惜以後難看到了。
他夾了一塊,這南瓜餅雖軟卻仍整塊不爛。
他心中裝了事,仍不忘誇一下:“果然不虧是姐夫的手筆,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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