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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象無形曾國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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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烹茶論守將 今亮會翼王

今亮會好友,偏與昔日門生狹路相逢,轉眼之間成了翼王帳前一名軍師。

老母入土,曾國藩本該好好歇息,卻提出要去城裡看一下自家的鋪子。

曾國藩的真實意圖何在?

(正文)道光十一年的湖南漣濱書院,曾有四位同窗非常要好,他們依次是湘陰秀才左宗棠、湘鄉秀才羅澤南、劉蓉、湘鄉童生曾子城,人稱漣濱四傑。四人當中,曾子城年紀最長,相貌最醜,身份卻最低,並不被山長劉元堂看好。兩年後,曾子城入縣學。又三年,左宗棠、羅澤南、劉蓉、曾子城四人同時參加湖南鄉試。試罷揭榜,左宗棠、曾子城二人得中舉人,羅澤南、劉蓉二人則名落孫山。道光十八年,左宗棠、曾子城相偕進京會試。曾子城中試第三十八名進士;複試一等,殿試第四十二名,賜同進士出身;朝考一等第三名,改翰林院庶吉士。從此,曾子城更名曾國藩。左宗棠是科未中,怏怏返鄉。

曾國藩奔喪回籍,多年的老友重聚,自然有許多話要說。

一連幾天,羅澤南、劉蓉二人,一有空閒,便相約來看望曾國藩。商討國事,議論戰局。

這一天,羅、劉二人又來到曾國藩的書房。

未及茶水沏好,劉蓉便憂心忡忡地說道:“滌生,長沙城已激戰多日,能不能保住尚在兩可。我和羅山有件事要和你商量,我們三家是不是往遠處挪動挪動?左季高和郭筠仙可是早在兩月前便搬到山上了。等長毛打過來,想走怕就來不及了——主要是你名頭大,你可是滿天下都知道的二品高官哪!”

曾國藩用嘶啞的嗓子問:“季高不是已經到了長沙嗎?”

羅澤南道:“要不是季高,說不定長沙今天就被攻破了呢!——季高現在被張中丞請進巡撫衙門,不僅是師爺,還是高參呢!——張中丞現在是一刻也離不開季高!”

劉蓉介面道:“張中丞做事原本有些糊里糊塗,但聘請季高這件事,卻做得再明白不過!現在,全湖南最忙的人就是季高,又是替綠營籌餉,又忙著給張中丞出謀劃策,真是不亦樂乎。”

曾國藩掏出布巾擦了擦頭上的汗,道:“季高雖是大才,就怕各路官兵不能配合。不知保長沙的都是誰?”

羅澤南道:“湖南有名的大混蛋,湖南提督鮑起豹的綠營,這是目前守長沙的主要兵力。江忠源的楚勇倒是真的勇猛,可是人數太少,才六百人。還有清德的兩營人馬,鄧邵良的什麼軍,全是些只會賭錢不能打仗的老爺兵!”

國潢這時捧了茶進來,道:“是用了飯再談,還是茶後再用飯?”

曾國藩未及講話,羅澤南道:“喝杯茶再說吧。澄侯啊,下月的團練費收沒收齊呀?”

國潢正要退出門去,一聽這話,急忙轉過身,兩手一抱拳,用下屬見上司之理答道:“稟大人,過了家母三七,卑職親自去收。”

羅澤南揚揚手,國潢倒退出門去,極其自然。

曾國藩先是一怔,馬上沉下臉問:“羅山,幾日不見,你如何混成這樣!——大清的官制,豈能視為兒戲!你敢是瘋顛了不成?——這要傳揚出去,看你如何收得場!”

羅澤南被說得臉上一紅,張了半天嘴,竟未有一句話說出。

劉蓉急忙介面道:“滌生,你快不要這樣說羅山。羅山這樣做,也是為了能練出一支像樣的隊伍——你做過兵部侍郎你知道,沒有規矩,如何能成方圓?”

羅澤南這時才辯道:“滌生啊,我也知道這樣做不成體統,可我也是想治一口氣不是!我承認我帶的是團練,可江忠源帶的也是團練!他可以稱大人,我怎麼就不能稱大人呢?”

曾國藩兩眼盯住羅澤南,一字一頓道:“羅山哪,你是越說越不像了!——岷樵是立了大功的人,已積功被保舉到三品銜,成了滿朝公認的戰將。你怎麼能和這樣的朝廷命官相提並論呢?——羅山哪,我不能看你做糊塗事不管哪!”

曾麟書這時走進來,曾國藩只好打住話頭。

曾麟書對曾國藩道:“寬一呀,飯已經擺好了,你和兩位相公用了飯再談吧。”

曾國藩只好站起身道:“走吧,吵了這麼半天,該餓了。”

羅澤南難為情地站起身,道:“訓得我渾身冒汗,我還以為不管飯了呢!”

曾國藩邊走邊道:“亂規矩的事,我不做,族親好友也不能做!”

劉蓉哈哈笑道:“我早就說過,曾滌生的官做得越大,我們這些老友越難做人!怎麼樣?說的不差吧?”

羅澤南介面戲道:“我說不和曾滌生做朋友,你和季高就是不聽。這回可好,想不做都不行了——都等著挨訓吧!”

一席話,把曾麟書也說得笑起來。

送走羅、劉二位,曾國藩這才從國華的口中得知,母親過世的第二天,得到訊息的左宗棠便從湘陰趕了過來幫喪;曾國藩到的那天一大早,天還不甚明,左府的一名叫梁六的下人便來到了曾家,讓左宗棠立馬回府,說張中丞親坐了綠呢大轎已經到了府上,口口聲聲要找左相公請教。嚇得左老三登時屁滾尿流,臨走還跟國華小聲唸叨:“該不是我老左去武昌會長毛的事發了吧?”

曾國華未及把話講完,曾國藩已是一愣,急問一句:“你說什麼?季高到武昌去會過長毛?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曾國華很肯定地答道:“哥,這件事,左孝廉只對我一人講過。”

曾國藩長出一口大氣:“你可嚇死哥了。國華,這件事,你從現在開始,不準再同任何人講起。家裡人還有誰知道?”

曾國華搖了搖頭,小聲道:“除大哥外,我沒敢同任何人說。”

左宗棠當真去武昌拜會太平軍了嗎?

左宗棠不僅去了武昌,而且還見到了太平軍首領翼王石達開。

那還是上月的隔月初,太平軍的先遣小股部隊剛剛接近武昌城的邊緣,尚處於逐步合圍階段,還沒有發起正式的進攻。左宗棠那日到武昌城外四十里的竹林坡與人談古,話題偏巧是老左最感興趣的諸葛亮三氣周瑜,而酒又正是老左最喜歡喝的“女兒紅”。當日,幾個人越談話題越多,竟至很晚才散。

臨別,左宗棠一再申明,沒談夠,明日還來,繼續往下談。

主人不好推辭,只好答應。

左宗棠帶著十分的酒意往武昌城裡趕時,迎面撞見一頂黃呢繡猴子的八抬大轎,後面跟了五、七個人,全披散著頭髮,作天兵天將狀。

右宗棠知道遇見了太平軍,竟然也不避讓,只將身子往路邊靠了靠,便駐足觀看。

那轎子來到左宗棠的身邊時,轎裡的人挑起簾子往外看了看,這一看倒看得他在轎裡大叫起來:“兀那漢子,可是湘陰左季高左孝廉嗎?”

左宗棠被喊得一愣,不由睜眼細看,卻原來是自已教過的一名弟子叫黃林的,心裡就窩了一口氣,道:天下人都可稱我左季高,偏卻不是該你叫的!“

那人從轎裡走出來,笑嘻嘻道,“俺是看不真切,故有冒犯。如今看真切了,這不就下轎了嗎?——恩師呀,我等就要進攻湖北,您老如何還在這裡閒逛?——快快上轎,與我回營飲他三杯甘露”說著話,就伸出手來拉左宗棠。

左宗棠怕被別人看到,急忙拒絕,抽身便走。

跟在黃林左右的隨從一見,便走出兩個來把左宗棠的胳膊架住,也不說話,便往轎裡塞。

左宗棠就這樣進了太平軍的大營。

太平軍的軍營很散漫,分住在幾個村子裡,村頭都設了遊動的哨卡,無論見了什麼人,都要問一句:“天王萬歲?”進村的人總要回一句;“天國當興。”轎子便順利透過。

左宗棠知道這是太平軍的暗號,當下也不便深問,由著人把他直抬進一個大院子裡才落下轎。

左宗棠末及走下轎子,已從屋裡走出十幾人向黃林納頭便拜,口稱:“參見兩司馬!”

黃林很神氣地擺了擺手,便著人掀起轎簾,把左宗棠扶下轎,才道:“告訴卒長大人,我請了個高人進軍營。”

一人口裡答應一聲:“照兩司馬吩咐,小人就去稟告。”轉身復走進屋去。

左宗棠一聲不吭,只拿兩眼望定黃林。

黃林急忙道;“恩師請隨我見過我家卒長大人。”

黃林言畢昂起胸脯抬腿便走,左宗棠只好跟隨其後。

一進到屋裡,卻是個大方廳,牆上到處都畫著猴子,有摘挑的、有撈月的,熱熱鬧鬧,悟不出個道理;牆四周的桌子上,插了十幾根胳膊粗的大蜡燭,有兩個人正在屋方廳中央小聲計議著什麼。

左宗棠辨了辨,認出一個便是黃林的屬下,另一個則面目醜陋,身材高瘦,臉上帶有刀疤。

黃林一進方廳,當先撲嗵一聲跪倒,口稱;“兩司馬黃林參見卒長大人!——天王萬歲!天國當興!”

面目醜陋臉有刀疤的抬眼望了望黃林,又望了望左宗棠,忽然喝問一句:“黃林,這是哪個?——如何帶生人進來?如果這事被旅帥知道,看不剝你的皮!”

黃林被罵得喏喏連聲,道:“稟卒長大人,這是個全湖南都知道的人物,他叫左宗棠,是特來投我太平軍的。”

左宗棠暗叫一聲“不好!”便開始思謀脫身之計。

高個子就一步跨過來,飛起一腳便把左宗棠踢跪在地,道:“既是投軍的,如何見本將軍還不跪下!”

左宗棠氣得大叫:“我是黃林請來的座上客,你如何這般無禮!”

高個子飛起一腳便踢過來,罵道:“黃林是個只能領二十五人的兩司馬,他能請出什麼人物!——投進大營,就得守我太平軍大營的規矩!你姓甚名誰?何方人氏?識得幾個字?——快快道來,本將軍不耐煩等!。”

黃林大叫:“卒長萬不要如此——”話末說完,外面忽然一片聲的喊:“義王來了!義王來了!——爾等參見義王五千歲!”

左宗棠抬頭偷望一眼,見一名身材魁武著黃袍的漢子大踏步走進來。

卒長與旁邊的人急忙跪下,道:“參見義王五千歲——天王萬歲!義王五千歲!”

被稱作義王的年輕人用眼掃了掃,忽然用手一指左宗棠道:“這是何人?如何不穿我天國軍服?”

黃林急忙道:“稟義王五千歲,這是名震三湘的左宗棠!是卑職請來特意投奔五殿下的。”

“嗯——”義王用鼻子先哼了一聲,才道:“你抬起頭來——你真是左宗棠?”

左宗棠抬起頭回道:“左宗棠就是左宗棠,冒我名怎的!”

義王就用手一拉道:“老左快快請起,你的大名孤王是知道的——來!快為左宗棠放座!——你們幾個也起來吧。”

義王一屁股坐下,道:“我是石達開,左孝廉應該聽說過——左孝廉請坐下說話。”

左宗棠只好坐下,悶悶地沒有言語出口,卻用眼睛開始細細打量石達開。

石達開年約二十餘歲,微須,四方大臉,濃眉豹眼,身材高大魁武,聲音洪亮,頭上戴頂四個角的黃帽子,當中繡了個紅紅的王字。黃袍上面繡著個說男不像男說女不像女的人物,踏著朵白雲,旁邊繡著六個大字:天國極樂世界。想來那男不男女不女的人物就是天國的崇拜偶像了。

左宗棠忽然一笑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義王石達開,竟然這麼年輕英俊!後生可畏!後生可畏!”

石達開也一笑道:“孤王也沒想到,天下聞名的左今亮這大年歲——孤王更沒料到,左孝廉能這麼快便棄暗投明!真乃天國之幸!孤王這就封你為本王帳前的左軍師!待立了大功後,再稟告天王,封個大些的官給你——如何?”

左宗棠笑道:“左老三來投太平軍,豈是為升官發財而來?——義王不要誤會了老左!”

義王想也沒想便道:“不想升官發財享榮華盼富貴的人,還沒有出生呢!”,

左宗棠沒想到這石達開一見面便封高官許大願,由此也可看出,這太平軍的官是何等的不值錢了!

但他口裡卻道:“季高這廂先謝過義王封賞——不知大軍要往何處去?”

石達開道:“這還用問!殺清妖,奪城池,坐天下,享清福啊!——好了,孤王還要巡營,你暫在這裡歇息,明日到了帳前再詳談。”說著話鋒一轉,對卒長道:“爾等好生伺候帳前左軍師——敢有怠慢,定斬不饒!”

三個人急忙跪下道:“我等遵命——義王五千歲駕穩!”

外面已有人高喊一聲:“義王五千歲起駕!”

石達開便大步流星地走出去,全然不像什麼王爺,倒彷彿是慣走山路的樵夫採藥人。

三個人見義王走遠,這才又一齊走到左宗棠的跟前一齊跪下道:“爾等聽軍師大人吩咐,床放在哪裡?”

左宗棠想也沒想道:“就放在這裡吧。”

左宗棠睡前著人悄悄把黃林叫進方廳。

黃林一進大廳,馬上撲嗵跪倒,作誠惶誠恐樣,道:“兩司馬黃林叩見五千歲帳前軍師大人!左軍師百歲百歲百百歲!”

左宗棠拉下一張長臉,故作神秘地說道:“黃林,我暫不問罪於你,你只可實話實說,不得隱瞞絲毫,我自會稟告義王,封個大官與你——你可聽清?”

黃林磕頭如搗蒜道:“只要左軍師肯提拔黃林,黃林來世就是做牛做馬也一定報答——軍師大人,你要問俺什麼?”

左宗棠想了想道:“我來問你,義王封我這個軍師是個多大的官?幾品?”

黃林跪著道:“回軍師話,義王帳前的軍師相當*的軍機,又好像綠營裡的文案什麼的,還像衙門裡的師爺。反正官挺大,但又不太管事——如果統一了天下,恐怕比軍機大臣還要大些。”

左宗棠一笑道:“這天國共有幾個王爺?——這個軍師我聽了半天,好像什麼都是,又好像什麼都不是。說官,又好像不是官——你抬起頭回話。”

黃林低頭答:“回軍師話,黃林不敢抬頭,黃林不敢違抗天國禮制——天國眼下共有王爺六位,計有天王萬歲、東王九千歲、西王八千歲、南王七千歲、北王六千歲、義王五千歲。像您老這樣的軍師,各王身邊都有上百個,就只能稱百歲了。”

左宗棠看那黃林說得認認真真,誠惶誠恐,心裡不由暗罵一句:“什麼烏七八糟的東西!”口裡卻道:“這些王都是哪個?誰的權力更大些?”

黃林答:“回軍師話,天王洪秀全、東王楊秀清、西王蕭朝貴、南王馮雲山、北王韋昌輝、義王石達開。除天王外,各王皆歸東王節制,東王權最大。西王蕭朝貴雖在東王之下,但因是天王的妹丈,權力也不小。”

左宗棠停了停,忽然道:“照你剛才所言,這義王是最後一個,權力自然也最小。我這帳前軍師,好像也不如其他王的軍師大吧?”

黃林答:“卑職不敢說。如果非讓卑職說,卑職就說,好像是您老最小。”

左宗棠又問:“天國眼下有軍兵幾多?”

黃林答:“天王說,天國的天兵天將多如牛毛,數不勝數。”

左宗棠問:“黃林,你在衡川好好的種田,如何就加入了天國?——你是如何著這個道兒的?”

黃林答:“回軍師話,天王說,天國的大門對所有想殺清妖的有識之士敞開。何況,進了天國不用考取功名,只殺清妖就能升官發財。天國不待承大清那一套,天國只信上帝不信皇帝。天國裡無父無君無娘無舅,進了天國,全是兄弟、全是姐妹。好啊!”

左宗棠一愣,問一句:“照你所說,娘和閨女都入了天國,就不是娘和閨女了?”

黃林答:“回軍師話,娘和閨女一同進了天國,娘便是姐,閨女便是妹。這便是天國的平等。”

左宗棠忽然一笑,問:“黃林哪,我還有一事不明。你說天王是洪秀全,可這天王是何人加封的?”

黃林答:“回軍師話,天王是上帝耶火華加封的。”

左宗棠忙問:“那耶火華是誰?”

黃林道:“耶火華和耶穌都是上帝。人的命運就掌握在他們倆的手裡。耶火華和耶穌創造了人類,創造了獸類,創造了鳥類,創造了天國。天王稟丞耶火華和耶穌的旨意成了天王。天王是二耶在夢裡加封的。”

左宗棠進一步問:“你說的這個姓耶的住在哪兒?他如何這般了得?你能否帶我去見一見他?”

黃林道:“回軍師話,天王說,耶火華和耶穌以前住在以色列,現在就住在天王的身邊。二耶想見天王,就給天王託夢。二耶是主,我們都是迷途的羔羊。”

左宗棠問:“照你說來,你是迷途的羔羊,那六個王爺是什麼?”

黃林沖口而出:“回軍師話,黃林分折,六個王爺應該是執鞭的牧羊人。”

左宗棠知道越問越離奇,便揮揮手。黃林汗流滿面地跪退出去。

黃林走後,左宗棠越想越覺著有趣。這天國倒真不虛了這稱號!竟然處處雲山霧罩!姓洪的更能逗趣,知道自已才不足以壓眾,謀不足以服人,便造出了個上帝姓耶的來替他發號施令。一個耶火華不夠,又加上了一個耶穌!這個不第的秀才,也真虧他想得出!——七弄八弄,還真弄成了事!竟讓人深信不疑!又是侯又是王的,倒把無知的百姓愚弄得好苦!

左宗棠那時還不知夷人的教堂信奉的就是上帝,就是這姓耶的,還以為是洪秀全自已憑空捏造出的人物。

反覆思慮了半夜,左宗棠很晚才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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