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導讀:左宗棠一條妙計,湖北大小官署搬離長沙;祁寯藻一篇參折,惹得當今聖上龍顏大怒。
曾國藩生死存亡關頭,一個腌臢道人又闖了進來。
腌臢道人從廣西而來,聲稱有一樁大買賣要送給曾國藩。
神秘的道長,神秘的買賣;雲譎波詭,險象環生。
(正文)左宗棠替張亮基擬的這個摺子都寫了些什麼呢?
摺子中有這樣的幾句話:長毛在武昌屯兵越來越多,官軍收復武昌已非一時一日之功。長沙原駐有官軍三千二百人,後增至二萬五千人;湖北巡撫衙門、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及提督府等衙署移駐長沙後,長沙駐軍猛增至三萬餘人,幾乎無處不駐軍、無處無官署。現如今長沙調兵不僅頗費周折,湖北調兵更是不易;兩湖不能通補,倒有所牽制,於剿匪大為不利。臣擬在長沙城南八十里處,建湖南巡撫衙門、布政使司、按察使司衙門,以為辦事守城之用。
左宗棠正話反說,不說讓湖北巡撫衙門遷出,倒說為辦事方便,自已的署衙想遷出長沙,給湖北的官員騰地方。
咸豐一收到張亮基的奏稱,當即下旨,:著湖北巡撫衙門以下所有官署,限期遷至離長沙城八十里以外的地方建署,以利剿匪。
青麟當時是一無銀子二無軍餉,官員的俸祿都發不出。接到聖旨,又不敢不辦。思慮再三,只好著人到長沙四處勘察地形,尋找現成的房屋。一班湖北官員,在長沙城外東遊西逛了十幾日,才在長沙城南八十里處發現了一個關帝廟。此廟何年所建已不可考,有房子幾十間,雖破敗卻也能遮風擋雨。
青麟聞報大喜,慌忙厚起臉皮來找張亮基求援。
張亮基倒也爽快,當即著徐有壬從藩庫裡,拿出三萬兩的銀子讓青麟應急。
有這三萬兩銀子打底,湖北巡撫衙門、藩司、臬司、提督府等大小官署,很快便遷到關帝廟。長沙這才有些安靜。哪知湖北各級官署安頓下來不足十天,太平軍卻突然從武昌抽走重兵改攻他省,城裡只留不足千人把守。青麟、琦善見有機可趁,當即率領各路人馬疾馳武昌,竟毫不費力地將守城的太平軍趕走。青麟、琦善連夜進城,給朝廷的捷報也於夜半時分派快馬送走。
塞尚阿被革職拿問後,祁寯藻在軍機處的排名由第二位躍居到第一位,大學士的排名也在賽尚阿之後。現在,無論大學士的排名還是軍機大臣的排名,他都是第一位。此時祁寯藻上的摺子咸豐還是很看重的。
咸豐未及把祁寯藻的摺子看完,已是氣得揮身發抖起來。這個曾國藩,膽子太大了。咸豐想也沒想,提筆便在祁的摺子邊上批了“著湖南巡撫衙門作速查明此事。如所參各節屬實,就地處斬!”
放下筆,他喝了一口茶水,忽然又覺著批的有些不妥。便再次拿起筆,先把前面批的一行字塗掉,又在下面寫上了“著湖南巡撫衙門作速查明此事,如所參各節屬實,派員速將曾國藩革職,押往京師問罪!”寫完後讀了一遍,這才覺著筆誤了:曾國藩已經丁憂,沒了官職。便馬上將“革職”二字塗掉,下面標上“丁憂”二字,這句話就變成了:“著湖南巡撫衙門作速查明此事,如所參各節屬實,派員速將曾國藩丁憂,押往京師問罪。”
咸豐認為大功告成,把筆再次放下,一讀,反到不通了。他一生氣,再次用重墨塗掉。
“這個曾國藩!”咸豐嘟曩了一句:“凡涉及到他的事情,沒有一回順利!”
他當即宣六弟恭親奕訢、大學士文慶、軍機大臣祁寯藻、周祖培等進見。
幾位重臣依次跟進,叩頭、請安。咸豐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咸豐把祁寯藻的摺子遞給恭親王道:“這個曾國藩,氣死朕了!”
恭親王雙手接過來只看一眼便道:“啟稟皇上,遞摺子的人當斬哪。”
咸豐一愣,急問:“你如何這般講話?”
恭親王用手點著摺子道:“回皇上話,按我祖宗立下的規律,遞摺奏事,頁面務須乾淨、整潔。有私塗亂抹者,殺無赦!”話畢,把摺子雙手舉過頭頂道:“請皇上明察!”
祁寯藻偷偷看了一眼摺子,猛丁發現頁面已被塗抹得不成樣子,用的還是硃筆;他印象中的摺子,不僅頁面乾淨,而且特別整齊。祁寯藻的臉上登時淌下汗來。
咸豐狐疑地接過摺子一看,竟然也跟著大吼一聲:“祁寯藻!”
祁寯藻渾身一抖,撲嗵一聲便跪到地上,邊磕頭邊道:“奴才有天膽也不敢如此!這定是有人成心要陷害奴才!——請皇上明察!”
咸豐這才想起上面的汙跡是自已塗抹的,便道:“祁寯藻,這件事朕就不怪你了——朕想問你,曾國藩丁憂期間,插手政事這件事,你是怎麼知道的?是他殺了人,還是指使家人乾的?”
祁寯藻道:“謝皇上恩典,回皇上話,曾國藩這件事,奴才是從湖南查到的。”
咸豐點了點頭,隨口問文慶:“文慶啊,你說說看,是把曾國藩就地處斬好呢,還是押解進京好啊?”
文慶答道:“回皇上話,奴才以為,皇上怎麼做都有道理。——不過奴才斗膽問一句,湖南巡撫衙門的摺子怎麼說?張亮基總該有個主意吧?”
咸豐一聽這話,馬上問祁寯藻:“對呀,不是文慶提醒,朕還忘了問你。張亮基的摺子呢?”
祁寯藻一愣:“回皇上話,張亮基沒有上摺子呀?張亮基為什麼上摺子呢?——皇上明察,是曾國藩丁憂期間插手政事,不是張亮基呀!”
這回輪到咸豐皇帝發愣了。
恭親王這時近前一步道:“稟皇上,皇上明察——。”
咸豐忽然擺了擺手道:“祁寯藻,你今年多大了?”
祁寯藻老老實實地回答:“回皇上話,奴才今年還差三天就六十歲了。”
咸豐一聽這話,不由自言自語道:“怪不得!六十歲的人了!祁寯藻啊,朕想問你一句:張亮基沒上摺子,你是怎麼知道曾國藩丁憂期間,插手政事的呢?還殺了人!是湖南進京的人對你說的?究竟是——我大清立國至今,哪個丁憂期間敢這般膽大?你是先皇的老臣,你可不能聞風而奏啊!你是軍機大臣,不是御史啊!”
祁寯藻早已嚇得面如士色,邊磕頭邊道:“奴才下去就著人去湖南詳查,奴才下去就著人去湖南詳查!”
恭親王這時道:“在皇上面前,原沒有我說話的份兒。可祁寯藻啊,你這事做得也太離譜了!還沒著人去查.就先給皇上上了這麼一個摺子——真是!”
眾大臣下去後,咸豐又傳肅順進宮。
肅順進宮後急忙跪倒請聖安,咸豐也不讓他起來,劈頭就問:“肅順、祁寯藻給朕上了個摺子,說曾國藩丁憂期間,插手政事,殺的人還不少。朕想問問你的主意。”
肅順想了想道:“張亮基怎麼說?”
咸豐道:“張亮基要有摺子,這事不就好辦了嗎?”
肅順問:“奴才斗膽問一問,祁寯藻是怎麼知道這事的?”
咸豐一笑道:“肅順啊,都說你腦袋瓜子好使喚,朕看是把你誇儍了——祁寯藻是怎麼知道的這事,朕要是知道,還用問你嗎?狗奴才,講!”
肅順跪著,一聲不吭,屋裡只有那口夷人進貢的西洋鍾嘀咕嘀咕地響。
好半天,咸豐才道:“肅順哪,你怎麼不說話呀?”
肅順道:“回皇上話,依奴才看,祁寯藻這事做的,可是太荒唐了!曾國藩的秉性,皇上比所有人都清楚——奴才大膽認為,這裡面另有隱情。請皇上明察。”
咸豐反問:“照你所說,是有人汙陷曾國藩?”
肅順答:“回皇上話,奴才也不知道。皇上不妨給張亮基發一詢旨,看張亮基怎麼說。”
咸豐想了想道:“肅順啊,今天青麟給朕上了個摺子,說湖北目前因兵力不足,收復武昌困難頗多,請求再給增調五千人。江南的和春,現在也在連連稱兵力不足。朕今天問了問柏葰。柏葰奏稱,能調過去的兵力都調過去了。你給朕說說,這兵力不足,就沒有辦法可想了?長毛的人馬是哪來的?我大清的兵呢?”
肅順想了想道:“回皇上話,奴才以為,還有一個力法,不知行不行得通。就是從奉天和蒙古調鐵騎。”
咸豐愣了一下,道:“肅順哪,除了這麼辦,就,沒有別的法子了?”
肅順答:“回皇上話,懇請皇上寬限兩天,奴才好好想一想。”
肅順退出去後,咸豐當即傳旨給軍機處,命軍機處往湖南巡撫衙門發詢旨一道,就曾國藩丁憂期間插手政事一事,著張亮基派員徹查,據實回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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