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破爛事

首頁
關燈
護眼
字型:
第6章

小舅輕掀眼皮,視線往她臉上一掠,“車子呢?”

段喬小時候最討厭一件事,每逢過年過節時,家裡人給紅包時,她媽說不能要,她自然聽她媽的,可是別人一定要給她,結果她成了個傻逼,一直在那裡推,最後她媽笑笑的叫她收下——

紅包是收下了,可她真是不喜歡這種事,乾脆點多好呀。

一看小舅這架式,她算是明白了,小舅既然出錢,就不想跟她算清,她訥訥地收回錢,直接往包裡一丟,手順便去摸車鑰匙——

但,她臉色瞬間就變了,有點白,大太陽的,就曬在她臉上,讓她的臉顯得特別白,白的有點叫人覺得不太正常,車鑰匙沒了。

也顧不得了,她把包拉鍊一拉開,原本就拉開一點,現在是全拉開,找來找去,就是不見車鑰匙的影子,頓時,耳紅臉熱,身上更是多了點汗,讓她急得不行了,不管不顧地將包反倒過來——

小舅就站在那裡看著她,雙臂環抱胸前,似乎對她的焦急無動於衷。

她根本顧不上去看別人的視線,人就跟蹲在地上,在一堆東西里翻找,兩條煙、備課筆記及講義、一包衛生巾、乳液、唇膏、保溼水、防曬霜、小便利貼、幾支筆、手機、充電器、充電寶等等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有,虧她包那麼大能放得下,簡直都快趕上麻袋了。

路過的人都看她,走歸朝前走,但還是看她兩眼的,她還在那裡翻,就是沒鑰匙,不光車鑰匙不見,家裡的鑰匙都不見。

她怎麼把車開走,晚上怎麼回家?

頓時,六神無主的,一抬眼,就看著一輛豐田駛過,車裡也不知道是坐著什麼人,那沒關係呀,可、可——

她的手指著車,眼睛瞪得大大的,剛想站起來去追車,腳才跨出去,就踢到地上的兩條煙,一下子給踢的老遠,連帶著她的身子都跟著不穩當的晃了下。

“鑰匙沒找著?”

小舅看她不對勁,到是去扶她,扶住她,還較為關切地問了句。

眼神好,跟個真關心人似的,讓她的心稍稍安了下,瞬間她又覺得尷尬了,小舅是扶著她沒錯,幾乎把她的人都給抱住,抱得緊緊的,像是怕她再摔了,除了中午那兩個、兩壞人,她還是頭次跟男人這麼靠近,近的讓她一下子耳根紅的都燙人。

“小、小舅……”就她這樣的,嚇都嚇死了,趕緊地從人家懷裡出來,作勢還故作鎮定地整整心神,努力讓她自己看上去鎮定些,“不是的,是我忘記了,車鑰匙還在朋友手裡頭,我沒拿過來。”

她給逼上梁山,直接扯謊,哪裡是鑰匙在朋友手裡,分明是鑰匙沒了,車子也叫人開走,她哪裡敢跟小舅直接說,自己下午叫人在這裡給弄了,搞的車鑰匙房子鑰匙都沒了嗎?

她要是能這麼大膽的說,那還段喬嗎?

肯定不是的,她就沒那麼大的膽子,膽兒小的跟螞蟻一樣,哪裡敢說有人弄走她的車,要是小舅叫她報警,她怎麼說?

她心裡早顫抖的沒法子。

“鑰匙沒找著?”小舅還問她。

她心裡急,耐不住他又問,頓時臉又弄個大通紅,跟沒見過什麼世面似的,動不動的就鬧臉紅,一把抓的就把地上的東西都往包裡抓,沒頭沒腦的放,“不知道丟哪裡了,小舅,要不晚上去婆婆家?”

鑰匙沒找著,車子也叫人開走了,她急得半死,偏不能“大姐那麼個大忙人,天天不著家的,你要去?”

小舅的話還真把她的點戳著了,她跟婆婆處的不壞,但也沒有多好,跟高熾結婚都好兩三年,過年都沒去跟婆婆打招呼,她媽到是叫她去,婆婆到是對她很“周到”,說是她那裡太忙,家裡頭都沒人,讓她別跑空趟。

有婆婆自然有公爹,呃,她還沒過高熾他爸怎麼樣。

她想了想,下意識地就咬唇,完全是壞習慣,“那、那小舅去我家?”

“你家?”

小舅到是有意思,還問個老清楚。

她訥訥地有點不太好意思,手下意識地就緊緊地拽住包,包老重老重的,開始都沒怎麼的,現在覺得這包比平時都重,“我媽家,就城西,坐2路車過去,最多五站就到。”

原來她們家在老城區,適逢老城換新城,她們家就在拆遷的範圍內,分在城西的新小區,她媽一個人住,住的很寬敞。

“你覺得我去你孃家合適嗎?你要怎麼說?”

小舅問她。

她剛想說哪有什麼不合適的,話還沒說出口就滯在喉嚨口了,瞅著小舅的臉,表情嚴肅的叫她糾結,趕緊的搖搖頭,“那晚、晚上就在飯店吧……”

說話的時候她面上是小心翼翼的笑容,偏生是心疼的厲害,飯店,決不能是路邊的小招待所,必須得飯店,她還曉得給自己掙下面子,婆婆不喜歡她,她曉得,與高熾的關係,經過下午的事後,更沒有信心了,現在小舅的出現就跟救命稻草一樣,不是都說孃舅大過天嘛,她要是得了小舅的喜歡,那還有什麼好愁的?

離這裡最近的飯店是有,五星級的大飯店,就在前邊兒,走幾步過去就行的,她才抬頭看了看,就見小舅往那邊走過去,她腳步一滯,硬著頭皮也跟了過去,走的時候還不忘回頭看,旁邊到是有好幾輛豐田車開過去,哪輛都不是她的。

損失大了去,段喬都沒地方沒時間傷心,跟著小舅走,心裡還計算著這一晚得花多少錢,一想到錢,就覺得心疼,還不如、不如……

她呆在原地幾乎有兩三秒,以後想起來她就記得今天這一次是特別的決斷,就花了兩三秒,一把抓住小舅的手臂,“小、小舅,我家、我家找人開、開門……”

決斷是有了,一緊張就結巴的毛病還沒改,說的斷斷續續,讓她都想給自己一巴掌,著急地看著小舅,生怕小舅搖頭。

“嗯。”

她還怕小舅搖頭,真的,兩眼巴巴地看著他,手還拽著他袖子,那是軍服,她都沒顧著,人家回答的乾脆,她到有點茫然,沒反應過來。

“嗯?”

還是剛才那個字,跟剛才的口氣不一樣,這回是疑問了,看著她的眼神都是那種神情,彷彿是問她還在幹嘛呢——

她頓時回了神,眼見著自己抓住人家手臂,那橄欖色的軍服叫她抓在手裡,捏得挺皺的,剛消了點紅的臉立馬又紅了,跟染了胭脂似的,兩手忙不迭地收回來,此時覺得兩手放在哪裡都覺得不太對勁。

包的肩帶往下一滑,她才覺得手有了用處,一手使勁地拽著肩帶,一手垂在身側,“小舅,我住的那地方隔壁就是個開鎖的,能叫人開門。”

總算是正常了點,她深呼吸了下,才算是正常,不怎麼緊張了,把人當石頭,把人當南瓜,她一貫這麼暗示自己,不然的話,兩三年的課她才上得正常點,現在上公開課,簡直是要她命,一緊張就會出錯。

一出錯,她就怕什麼事都不成了。

於是就走後門了。

後門沒走成,現在成就這樣子,問題又在她腦袋裡繞回來了,覺得自己什麼事都做不好,自己都嫌棄自己,沒能力,非得當老師,要是當年高熾問她時,她沒答應下來得有多好。

“那叫車?”

小舅估計是沒發現她的不對,淡淡地問了句。

她趕緊點頭,眼看著計程車剛好停在不遠處,車裡的人下了,她趕緊攔車,心裡亂得沒章法,就曉得要好好對這位小舅,據說要調回來的小舅,生怕以後見面的次數會多,她要是沒表現好,婆婆那裡頭一個過不去。

跟司機報了個地址,司機二話不說就開車。

段喬這個人不習慣太熱情,再說又沒有沒事還能找話說的本事,坐在車裡,到是坐得直,她媽說的,人到哪裡都不能坐不直跟站不直,話是她是記得,可從來只記得坐直了,沒記住得站直。

今天這事就壞在沒有站直上。

她低著頭,對自己今天碰到的事進行一種反思,或者叫自我批評也行,確實得自我批評,她回去得做個思想工作,嗯,對自己的深刻批評。

“名字叫段喬,有什麼說法?”

她還在那裡糾結,冷不丁地耳朵似乎竄入個聲音,讓她瞬間抬起頭,眼角的餘光似乎看到小舅的嘴唇動了下,那聲音從左耳入又從右耳出,所有的感覺僅僅是一個聲音,而不知道聲音裡有什麼話。

她呆了。

眨了眨眼睛,她的心緊張地跳到嗓子眼,“小舅,你說什麼?”

她真沒聽清楚。

“你名字叫段喬有什麼說法沒?”

小舅重複了一次,似乎對她還挺有耐心。

她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覺得小舅好像在讓她別緊張,在尋找著話題,她頓時心安了,膽子小的時候她什麼怕了,心一安,就什麼都敢說了,其實她這種性格說白了,就是窩裡橫——一出窩,什麼都不是。

她手心裡還有點汗意,那是緊張的,現在她完全嫌棄這種了,覺得自己實在是拿不出手,讓小舅這麼一問,她真的有點放鬆了,這是小舅,高熾的小舅,就她媽說的,不就是她的小舅?

緊張個毛!

如果您覺得《破爛事》小說很精彩的話,請貼上以下網址分享給您的好友,謝謝支援!

( 本書網址:https://m.ygxs.org/x/161577.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