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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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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陳涉,就兩字,就能叫她立即哆嗦起來。

她緊緊地拽著包,人靠在車裡,忍不住地從包裡拿出個小鏡子來,臉色太不對,死白死白的,連她自己看都覺得自己不對勁,這回是去接高熾小舅,她更不敢叫人看出來一點不對來。

怎麼就她碰上這樣的事了?什麼以死表清白的念頭,她是一個都沒有,是呀,又不是古早時代了,還用得著這樣子,頂多,她就當自己結婚前就不是處了,再說了,高熾又不曉得她是不是。

她很想把自己哄過去,腦袋轉過千百種念頭,但一到最後時刻,總那麼恰恰地想起來,想起來她連自己都不曾仔細看過的地方,叫人用手指碰過了,不止是手指,就連那個骯髒的東西都進去過了——

連帶著那種造出來的白濁物都往她身子裡鑽,還有嘴巴里——回憶一湧上心頭,她一手趕緊地捂住嘴巴,另一手忙著從包裡掏出紙巾,“嘔嘔——”

紙巾貼著嘴邊,什麼東西都沒吐出來,她的眼裡擠出兩滴淚,難受的跟腸子都要從肚子裡掉出來一樣,一手支在座上,一手還緊緊地捏著紙巾,另一個重要的事浮上心頭,她不會有可能懷上吧?

世上最杯具的事是給人強了,不止是給人強了,還是兩個人來的,那叫輪,比這個更杯具的事,給了強了還懷上孩子。

“你沒事吧?要不要我開慢一點?”

前面的司機見她有點不對,還問她。

她趕緊搖頭,“沒事,一點事都沒有。”

她有事,有大大的事,一個人都不能說,說出去她還怎麼見人,她以後要怎麼當老師?自己沒長腦袋,還能怪別人?

頭一回,她想敲自己一把。

車子剛機場,時間恰恰地超出十分鐘,這讓段喬有點急,婆婆大人的親弟弟,她敢輕忽了嗎?不敢的,要是敢的話,也就不挺著著實難受的身子就往機場跑了,啥都沒顧上的跑過來了。

她到哪裡去認高熾的小舅,一點頭緒都沒有,又怨自己昨晚在婆婆面前膽兒太小,連那位小舅的手機號都沒問,著急就往前面走。

走著走著,前面有動靜,幾個橄欖綠的男人走過來,整齊的步子,讓她不由得多看了幾眼,誰讓她老公高熾是軍人,可那麼一看,她的心又惶惶然,身體上的感覺還記著,想著她給別人碰了,心裡發酸的,差點沒找個地洞把自己藏起來。

“是段喬?”

她臉色變化不定的,就站在那裡,早把自己來機場的事給忘了,冷不丁地叫人一問,兩眼都有點茫然地看著走過來的男人,從那幾個橄欖綠的人中走出來的,一本正經地戴著軍帽,肩膀上還有黃槓槓。

她一貫鬧不清黃槓槓到底是怎麼回事,也懶得去弄懂,“你?”輕輕地問,她沒敢看人臉,神經一下子緊繃起來,像是犯了什麼大錯,腦袋裡靈光一現的,“小舅?”

所謂的小舅,要她看呀,年紀就跟高熾差不多了多少,那年輕的,她還以為小舅起碼跟她爸媽差不多的,誰知道的就站在她面前的那麼年輕的,跟高熾差不多。

那小舅眼神往她臉上一瞄,就一瞄,“開車來的?”

眼神有點利,讓她的小心肝都受不住,就那麼個上位者的語氣,讓她打從心底裡不安,忽爾又想起自己把車子丟在名都了,真想踢死自己的心都有,“我、我沒開車,上、上完課就過來了。”

人一緊張,就容易結巴,從小到大,她這個毛病就改不了,就跟膽兒子小一樣,都是沒藥醫的,她心裡到是鬆口氣,覺得把婆婆交待的事給辦好了。

“還是學生?”小舅還問她,人到走在前面,根本沒意思要停下來等她一步。

她趕緊地往前大走幾步,試圖與這位小舅持平,邁了幾步,腿間的肌肉跟造反了一樣,疼得她都不想動腿兒,當著長輩的面,她哪裡敢嬌氣一分,緊趕慢趕的,生怕沒跟住人,婆婆都說了,讓她把人帶回家。

“沒、沒有,我是老師。”她喘氣回答,怕小舅不高興,趕緊地去攔計程車,虧得她運氣好,正好趕上,她還是殷勤地開車門,“小舅,快、快上車。”

那小舅一點都不客氣,就看她一眼,上了車。

她一看小舅那種不怎麼多話的狀態,心裡就發怵,生怕自己哪裡做的不好,一有了這個念頭,心裡就更緊張,坐在車裡,兩個人都不說話,好像又有點尷尬,甚至都有點奇怪。

“高熾呢,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突然的,小舅就說話了。

她措不及防,神情有點呆,幾乎是愣愣地看著這位小舅,小舅長得叫好的,她冷不丁地就想起那兩個人,長的都好,跟著這個念頭起來的就是害怕,心裡曉得自己不能太緊張,懂歸懂,真做出來有點難。

“他、他……”她還真回答不出來,高熾在哪裡,她哪裡曉得,靈機一動的,自以為自己想的理由太好,“在部隊,他在部隊裡。”

可她這麼一說,就覺得小舅在看她,那眼神怎麼說呢,讓她有種憋不住的感覺,像是人家早知道她在替高熾說謊,但人家真沒有說什麼,就那麼一看她,很快地就把視線收起來了。

驚得段喬汗毛都豎起來了。

從昨天一直到今天,都處於驚嚇中,什麼風吹草動的都叫她立即聯想到不好的事去,不敢放鬆一點,她真不知道高熾在哪裡,他要回來時都會打個電話給她,後知後覺地一算,估摸著都有一個月兩個人沒聯絡了。

但是——

她剛說了謊,手機就響了,趕緊去看手機,是婆婆的電話,她趕緊的接電話,態度虔誠,“媽?”

“把你小舅接到了沒?”婆婆一貫是那個聲音,淡淡的,有種疏離感。

“接到了……”

她還想講點什麼的,就讓婆婆給打斷了。

“明天高熾要回來的,我讓陳醫師配了點藥,都煎好了,讓老張送去,你記得喝。”

“小、小舅?”她向來聽長輩的話,這一回,也不會例外,婆婆沒有發話,她就聽小舅的,“小舅晚上有什麼打算?”

每說一句話,她的心都懸在嗓子眼,無時無刻的不想起剛才發生在她身上的事,要不是她現在接人,也許她早哭了,躲在自己家裡哭。

“打算?”小舅看看她,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趕緊解釋,“我是說晚上小舅想在家裡吃,還是出去吃?”

都是深呼吸好一下,她才舌頭給捋直,說話才沒有怎麼出洋相的結巴起來,讓她總算是有點安慰,表面上看著好,不是真的好,就她這樣的,心裡頭亂得很,早沒了主意,本身就沒有什麼主意,人一亂,更沒有主意。

“隨便在家吃點,我不挑食。”小舅回答的很平民。

段喬面上一僵,很快地就恢復過來,生平最討厭聽到“隨便”兩個字,你隨便了,她怎麼來弄主意?還不挑食,她自己常對別人說自己不挑食,其實是對挑食的貨,不吃的東西是堅決不碰一下。

“那、那晚上我自己做。”

她獨生女,自理生活沒問題,做飯做菜嘛,她自己覺得還能吃,至於別人覺得好不好吃,她是不知道的,反正她媽說了,毒不死人就成。

都說自己做,她心裡挺苦,冰箱裡就一點水果,什麼材料都沒有,就怪自己嘴欠,怎麼就答應了,她到想反悔,人家是小舅,還是頭次見面,好像太失禮了。

“好。”小舅應的很簡潔。

莫名地叫段喬緊張,不是說她現在緊張,是她現在更緊張,她今天一天都是緊張的,一緊張,就跟著腿根處都顫顫的,那是疼的,到底是頭一次,還是個場面下,她不止那裡疼,連帶著一顆心都緊張的莫名。

甚至有一種不知道怎麼處理的感覺。

尤其她記得自己的車,自己的車還在名都,心一下子揪起,看看身邊不說話的小舅,難得的又有點勇氣,“小舅,我車子昨天借人了,停在別的地方,我想過去取車子。”車子得開回去,老停在那裡,要是出什麼事,她也說不清。

小舅點點頭,沒有多餘的表情,一丁點都沒有。

她心裡懸得老高,生怕這位小舅曉得名都是什麼地方,趕緊跟司機說了個路,根本沒說名都的名頭來。

一路上,很安靜,她沒有說話,小舅也沒說什麼話。

真到名都那裡,司機就停車了,段喬剛想從包包裡拿皮夾子,裡面就露出兩條精心買來的煙,兩條煙一下子叫她想起今天是怎麼回事來,臉差點就青白了,幸好她還曉得不露痕跡,就手有點顫抖往包裡摸皮夾子——

結果皮夾子還沒找出來,小舅早替她付了錢,讓她有點難為情,又不是幾歲的毛孩子,付錢都得長輩來,她現在晚輩,接小舅的,這錢都得她來出,錢沒出成,她心裡有點疙瘩,“小、小舅……”

她手裡頭拿著張粉紅色的一百紙錢,作勢要遞給小舅,話到是沒說,她一時就結巴,緊要關頭總這樣,臉到是漲得通紅,非常的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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