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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雁小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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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只站著一旁傻笑。

今天又是個大行動,都到了清水彎西山碼頭,聽說查獲了一起特大汽車走私案,海關、水警、分局,包括沿線派出所都出動了警力,這不,碰上幾個老同學,他們都在地方派出所。飛楊和我其實也沒什麼事兒,幹著交警的活兒,只負責開道。

“查了多少輛車啊,搞這麼大動靜,”飛楊接過他們遞過來的煙,夾在耳朵後面,“這可是個大案子,20個集裝箱,乖乖,裡面進口高階轎車成品就61輛,光車架橫樑也有11套,這絕對值上千萬,”“切,你怕說得,只上千萬?他們車販子說,‘三年不開張,開張抵三年’,這一行的利潤甚至可以高達200%。以他媽一輛日產皇冠3.0轎車為例,香港售價大約為22萬元港幣,而內地售價就高達60到70萬元人民幣,這中間的差價,你去算算,不叫人眼熱心跳哇,”“呵,你小子搞得蠻清楚咧,怎麼,也想投身這一行,”“咳,說個不好聽的,這還真不是你想幹就幹得了的,能‘走私’的,特別是走這些大件兒的,肯定都有背景,你們瞧著看,這次捉著的照樣只是幾個小羅羅,大主兒他們敢逮?我聽他們緝私的那幾個哥兒們說,這單從羅馬過來的貨,又不是第一次,怎麼還敢這麼明目張膽?肯定有貓膩,”羅馬?我揀著只耳朵聽了點兒,愣了下,可又被他們岔過去,“恩,做這種生意的膽兒大著呢,路子也廣,我也聽我們那兒幾個老路警說過,這些車一般在沿海上岸,進入內地市場的路上,車販子多半會買通路上檢查的警察,或者乾脆請公安局或軍隊裡的人,將車掛上警牌或軍牌,那一路就暢通無阻了,哦,他們部隊裡還黑些,不過,是象航子說的,都有背景————”“咳,所以說,象飛楊這樣的要好好混啊,將來得個一官半宰的,也拉巴拉巴兄弟們,如今,這背景重要哇———”飛楊被他們兄弟們拍打地直不耐煩皺眉頭,我也覺得好笑:大夥兒這是真開玩笑,誰不知道飛楊的德行,那是當官的料兒?那是不折不扣少爺命,就緊著哪兒舒服哪兒去,他才不管你前程不前程的呢,“嘟嚕,嘟嚕,”這時候正好我的手機響了,我連忙走向一旁,免的這些壞小子想起來又找我開涮,“喂,哪位——”卻還沒有應承完,對方就慌慌張張開了口,非常明顯的驚惶,“是崇枷葉的家長吧,你趕快來同濟,崇枷葉受了刀傷———”我突然感覺手腳冰涼。

17

高跟與地磚,緊緻而短暫的接觸,只能影響人的心率。我放慢了腳步。

急診室門前,站著些人,有他的老師,學校領導,還有警察。

“枷葉還在裡面?”

“不,他已經出來了。在背部,還好,沒有傷到內臟,”“我能進去看看他嗎,”緊皺著眉頭,我看著那扇玻璃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讓我感覺並不好,“對不起,你是這個學生的——”那位警察走過來。

“我是他表姑,”我朝他點點頭,“你是——”我也穿著警服,“我是市局的,”他微笑著也朝我點點頭,“哦,是這樣的,我是這一塊兒的片警,我們在省實驗有一個警務點兒,今天我正好在那兒值班。這孩子是在校門口遇襲的,兇手似乎目標很明確,是直衝著他去的,”“捉住了嗎?”

他搖搖頭,“這就是我覺得嚴重的地方,對方不象一般的混混之流,好象很專業,”我掩了下眼,又看向他,“謝謝你,這件事我會慎重處理的,”沒有多說什麼,他也瞭解的點點頭:我自己就是警察,有必要,我可以直接從市局聯絡人手解決。

枷葉學校的領導和老師一直到確定他沒有大礙了後才離開,這畢竟是在上學時間裡發生的事兒,他們自然很擔心。我感謝了他們後才進去見到了他。

男孩兒背部纏著厚厚的繃帶趴在床上。此時,落日的餘暉灑在他的臉龐,讓本以為蒼白的膚色染上些許紅暈,很安詳的感覺。他沒有感到很疼,就好。

“枷葉,”我站在床邊,歪著腦袋看著他,輕柔地撫上他的額角。男孩兒緩緩地睜開了眼,“想吃點兒什麼,我去給你買,”微笑著,男孩兒搖搖頭。我輕輕摩挲著他的額角,“還疼嗎,”他先搖頭,後又不自覺地點了點頭。我笑出來,一直很小聲的說,“沒什麼大礙,只是傷到了脂肪層,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他點點頭,漂亮的眼睛一直望著我,“枷葉,”我沉了口氣,“最近,有沒有發現後面有人——”他垂下眼,也沒有做聲。不管在怎樣的家庭出生,怎樣的環境下長大,他畢竟只是個十七歲的孩子,我也是實在不想因為這件事再喚起他以前不愉快的記憶,可是,他現在已經受傷了,又不能不問,我也很為難。

一時,屋子裡沒有了聲音。我的手依然撫在他的額角上,拇指輕輕摩挲著,望著他也沒再說話。

“我的書包,”他突然說,“什麼,”“我的書包裡有幾封信,都是這個星期收到的,”他望著我,依然有猶豫,可是,又想坦誠。我的心滿意地放下,起碼,他開始試圖信任我了,我看了眼那邊的書包,沒有立即過去拿取,而是彎開唇看著他,“你先睡會兒,我打電話讓張阿姨過來,你想吃什麼,先蒸個雞蛋吃好不好,張阿姨蒸的雞蛋可香了,——”男孩兒微微點點頭,閉上了眼。

我過去拿起他的書包,輕輕關上了門走了出去,“喂,飛楊嗎,你過來一下吧,我還在同濟,——”這件事可要慎重解決了:到底是誰,到現在連個孩子還不想放過?

18

“看你,討了個多大的麻煩,”飛楊,坐在我身邊,手裡拿著三封信點了下我的額角,我皺著眉頭望著他,“嘖,你到底幫不幫忙,”“先進去問問你‘兒子’是不是真拿了人家東西,”他沒好氣的站起身向病房內走去,我在背後橫了他一眼也起了身,書包裡的三封信都是一個內容,用報紙拼帖的“It'snotyours,Giveitbacktome。”

“張阿姨,我來吧,”張阿姨正在喂枷葉吃雞蛋,我過去接過她的手,“這孩子,怎麼弄成這樣,不行,這裡的東西太差了,我還要回去一趟,”張阿姨起身直搖頭說,我微笑著向她點點頭,“謝謝您了,”剛遞上一勺,“我想坐起來,”枷葉微皺著眉頭說,“那怎麼行,你背上——”“不要緊的,”他自己就要爬起來,慌地我連忙按住他,“這樣吧,你靠在我身上,別又弄出血,”我扶著他慢慢坐起來,避開他的傷口,他枕在我的肩頭,我環著他一手拿著碗一手喂他。嘖,這時才發現,枷葉還真虛弱的象個小寶寶。

卻一抬眼,正好看見飛楊似笑非笑的眼,我瞪了他一眼,他吊兒郎當地拿著三封信走過來,“你拿了人傢什麼東西,”枷葉只小小地蹙了下眉頭,一口一口吃著我餵給他的雞蛋,看都沒看飛楊一眼,我沒好氣地瞟了眼飛楊:問也不好生問,飛楊有時候脾氣古怪的很欠揍。

“枷葉,”我放下碗,抹了抹他額角的汗,“這些信都是這幾天收到的?”

他點點頭,眼睛看向窗外,“那會是什麼東西——-”“我已經一無所有,”男孩兒沉沉地開口。我聽了,有些難過,一時只呆呆地望著一直看著窗外的男孩兒,“雁子,他不說我們也沒辦法,我先走了,”飛楊不耐煩地轉身就走了。咳,他也是個少爺心性兒,耐不得一點兒心,我嘆了口氣,額頭不自覺地貼上枷葉的額角,“其實,飛楊說的對,你不說,我們能幫你什麼,”幽幽地說,“我討厭那個人,不想跟他說,”男孩兒突然賭氣地開口,我怔怔地望向他,呵呵,不是個小孩子是個什麼,他望著我,從脖子上撈出一隻銀鏈子,上面一把很秀氣的小鑰匙,“這是我媽媽在家裡出事前寄給我的,”“什麼東西,”我翻看著這把小鑰匙:很精緻,全銀製的,鑰匙柄上一個醒目的“崇”。我想這一定是保險箱之類東西的鑰匙,所以問他裡面裝的什麼,男孩兒卻搖搖頭,“只寄來這把鑰匙,媽媽什麼都沒說,也許———是沒機會說了——-”男孩兒望著這把鑰匙,悲傷地垂下眼。

我點點頭,摩挲著他的額角,“放心吧,我會幫你弄清這一切的,”男孩兒微微點點頭,在我肩頭閉上了眼。

“怎麼樣,說了吧,”我出來時,飛楊站在門口,我一直瞪著他,還噘著嘴,“我不出來,他不會說的,”他到不耐煩地直皺眉頭,哼,還算他有良心。

嘆了口氣,我坐向門口的長凳上,“什麼東西,”“就一把鑰匙,象是保險櫃的,他也不知道里面什麼東西,”“象他這樣的背景,能是什麼好東西,不過,肯定值錢,”“怎麼辦,不管是不是好東西,可真是被人盯上了啊,對方都動刀子了,枷葉現在很危險,”我有些著急地望著飛楊,他摸著下巴想了想,“這再怎麼說也是個無頭的案子,人家不給你重視,你也是抓瞎,明天你直接去找局長說說,上面重視了,他也安全些,”飛楊抬起下巴指了指病房裡面,我當然知道飛楊的意思,全市平時象這樣的打架鬥毆尋仇掠奪有多少起,哪個有精神給你天天特別保護著,緊著法兒的給你破案?我們自己就是警察,裡面的彎彎繞難道自己還不清楚?只有上面重視的大案要案,下面的人才會撞破了腦殼給你去辦,其他————是人,都沒那麼好的效率。

可我自從手受傷了局裡的領導上家裡知道了我的背景,就感覺特尷尬,我又不想去找領導,好象使什麼特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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