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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雁小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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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恩,是修好了,可支撐架好象還有問題,”他微笑著點點頭,笑容裡的寬和很暖人心,“那您就這樣推著回去?”

“恩,不要緊的,回去自己修修,”一人一車已經走出校門。我攏了攏外套,也邁開了腳步。

微風輕拂著髮絲,吹浮在唇邊。我吐了口氣,快走了幾步,“李主任,你好,”微笑著望著他,落落大方。男人看著我,不經意地微蹙了下眉頭,不過還是有禮貌地輕輕點點頭,“你好,”“能請你喝杯咖啡嗎,恩,就前面那家好嗎,”眼神張望了下前面的“典藍”,不經意又回到他的眼睛,“我們認識嗎,”他會謹慎地看著我,這很正常,“不認識就不能喝杯咖啡嗎,”後面通常順嘴說出的應該是‘我又不會害你’,可是,我不能這樣說,因為我確實是來害他的。想到此,我不禁微眯起眼淡笑開,飛楊曾說我這麼笑,媚地很不經意,卻著實不適合對著定力不夠的男人。我想,此時我會這樣有些故意。“我確實有些事想和您談,”此時,已是真誠的望著他。

許久,男人點了點頭,稍顯遲疑。

咖啡的醇香魅惑人心,我淡淡的笑容卻包藏禍心。當然檯面上,一切如常。

“您有什麼事,”這確實是個清淡的主兒,他坐在我的對面,有禮而有距離,“我的侄子想讀上外附中,您要幫這個忙,”我的口氣或許很淡,但,意思絕對堅決。他微微垂下眼,唇邊有微許釋意,“我們學校的招生簡章已經公佈出來了,您可以直接去諮詢——-”“他一定要讀你們學校,而且您要保證他可以上最好的班,並,將來順利參加高考。”我望著他很平靜地說,“我不在乎花多少錢,但他一定要是上外附中的正式生,和,所有考進去的孩子一樣。”

“小姐,或許您誤會了什麼,我——-”“我不會誤會什麼,我知道您能辦到這一切,”將照片推到他面前,我望著他的眼睛很執著,男人笑著淡淡搖起頭,一手食指撥弄著這些照片,“難怪我覺得你有些面熟,原來是這樣,”面熟?這是件好事不是嗎,我也微笑起來,可是————突然,有些莫名的煩躁感,這讓我的心“騰”地往下一沉:這個時候犯藥癮可不好。

但願只是情緒波動,也許,是這咖啡?我忘了它有刺激性————不著痕跡我推開了許咖啡杯,“是這樣。我知道我的手段不光彩,可是,我相信可以得到您的重視與————幫助,”“這件事很荒唐,我們並不認識,不管你對你的侄子是怎樣的愛護,這樣做都————對不起,我還有事,很遺憾幫不上你的忙,不過,我們學校歡迎所有優秀的學生,如果您的侄子果真優秀的話,”他站起身,雖然依然斯文有禮,可嘴角隱含的嘲弄,我還是看的清的。向椅背稍稍靠了靠,桌下的雙手緊緊交握在一起,確實不好,看來是藥癮————可臉上依然平靜,決不能把這件事搞砸!忍住,雁子啊!

“聽說您的夫人已有身孕兩個月,這個時候,好象是不能受打攪的——-”垂下眼,眼底的陰影晦暗不明,“你!”男人已經不掩飾自己的憤怒了,聲音卻沒有高揚,冷冷地,惱火地,“你這樣叫訛詐,我可以去告你,”“是可以去告我,可這是件心力交瘁的事兒,即使您的夫人有良好的修養,可情緒上————哦,對了,我很有信口雌黃的本事兒,您的單位,她的單位——-您還是考慮考慮,”微挑起眉,唇彎起,望向他,只見憤怒嫌惡望著我的男人卻是眼中有瞬間的一怔。我知道是自己已經開始變紅的臉龐,已經逐漸水靈的眼————其實心上非常難受,交握的雙手指尖已經深深掐進面板裡,思緒一定不能模糊!

他會考慮的。我有這樣的直覺。現在,只要堅持住這樣沉靜的笑容,起身————唐北雁,你可以的,腰挺直,走出去!

卻————“雁子!”身體軟下去的同時被一雙臂膀擁住,模糊看見熟悉的面孔,我稍加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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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還是跟來了。不過,這種時候有他在,也好。

意識已經逐漸不清晰,身體輕顫,枷葉抱起我不住輕喃著我的名字。緊著模糊的思維,腦袋裡還在努力飛轉:這樣不行,藥癮要真蓋過理智,枷葉制不住我的————咬住唇,猛地,垂下去的手牽住桌布角,一使勁,“嘩啦啦”,杯盞花瓶全摔碎在地上,“雁子!”枷葉驚恐地叫出來,想護住卻已經來不及,我狠狠將手摔在地面上的玻璃碎片上,刺心的疼從手心蔓延全身,“枷葉,快,快走,”臉埋進他懷裡細細啜著氣,身體越來越熱,手上的疼,火辣辣的,卻依然止不住身體無法控制的變化,只能讓意識稍微清晰點兒罷了,這樣也夠了,“雁子,”眼睛已經水潤地看不清他的模樣,只覺他抽起桌布用力包住我緊緊抱進懷裡,起身大踏步就往外走,“誒,你們這把店裡搞的——-”身後有人緊張地叫住,枷葉從荷包裡掏出一沓錢甩在地上,一刻也不想耽誤,緊抱著我匆匆離開。

計程車一停在家門口,枷葉抱著緊蜷一團的我就衝上樓,始終,我一直緊緊把自己埋在桌布裡。心裡竟是這樣的執念:悶死算了,總好過這煉獄般的火燒折磨自己————小庭————狠狠掐住紮進無數小玻璃渣的右手,一聲近似絕望的抽噎————多麼可怕,我喊著他的名字————“雁子,”感覺自己被輕輕放進柔軟的被羽裡,身上緊裹著桌布被慢慢拉開,“雁子,噝—”聽見一聲淡淡的抽氣聲,趴開我溼發的手停在那裡,“小庭,”嗚咽出聲,卻又緊緊咬住自己的唇,總在意識將要崩潰的臨界,忽而又有一絲絞痛抽醒你,“雁子,你這是怎麼了,你知道你現在——-”男孩兒仿若無意識的聲音忽遠忽近,他的手覆上我的臉頰,近乎神聖。肌膚相近的那一刻————我聽見自己脆弱的嘆喟:完了。

每一個人的內心是不是都有著妖異的夜色?都有著慌不擇路的行蹤?

巴塔耶在《色情史》中說:“除非以欺騙的方法,我們永遠也領會不了人類——他所代表的含義:人類總是自相矛盾,突然由慈善變得極其殘酷,由純潔變得無比卑汙,由迷人變得萬分可惡。……這種不和諧也會集中在一個人身上:與家人在一起時,這個人是一個善良的天使,但當夜晚來臨時,他便沉溺於荒淫。”

不,我不是這樣,是————你想說是藥嗎,此時,這龍舌蘭般溼潤、纏綿的快感,妖嬈靡麗——任何狡辯已於事無補,事實是,你引誘了少年。

他的身體如絲帶般光滑。灼熱的陽光被樹葉過濾後再照射下來,變的細碎而溫柔,一如男孩兒支離的夢囈。

我的鼻尖緊緊貼在被羽裡,夾雜著灰塵的空氣侵襲我脆弱的呼吸系統,是一股鹹鹹的味道。細密的汗珠順著劉海流進嘴裡,我的牙齦再一次的出血。汗水和血水的混合是如此的美妙————我說不出話來。

也許,這次是在半夢半醒間如實體味到的激烈性愛,感受如此沖人心魂。本能與潛意識中的衝動使原本稀薄的道德判斷更加兀顯無力無形,只有潛藏於人性深處的惡在猙獰著無限放大,妖異而恐怖,就象一個浸泡在福爾馬林中的女孩猛地睜開空洞的眼眶,然後,又白又軟地開成了一枝盛夏詭譎的粉色罌粟花————於我,於少年,都是惡。血紅的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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纏綿以後的事情很難確定。是徹底淹沒還是瞬間乾涸,是恢復往日的矜持介面,還是尋找下一個淫蕩的起點————也許,我這個可惡的女人確實褻瀆了這個美麗的孩子。

他赤裸著身體跪在我身邊,小心翼翼為我清理著右手面板裡的玻璃殘渣,象個撫療傷害的天使:眸子裡當真有幾分春日的暖色雋永,側臉竟讓你有種孤遺世事的味道,清淡亙古。

“你不疼嗎,”他見我盯著他,皺起眉頭,我搖搖頭,抽回手,坐起身用被單裹住自己,茫然地看了看左右,咬著唇,艱難地跪起身卻又攤坐回來,男孩兒要扶住我,“別碰我,”我的聲音有些尖銳。嚇著他了,可我只是厭惡自己,緩緩地移動身體,拖著被單,我蜷縮在了窗簾下桌角旁的角落,吸了吸鼻子,開始將摸索出的針管對準自己已經傷口累累的右手腕———一次扎進去,湧出了血,看不到自己的靜脈,再一次扎進去,依然漫出鮮紅————竟然還會留出眼淚?

用手背抹去湧出來的淚水,又吸了吸鼻子,倔強地盯著手腕,再一次扎進去,象個執著的孩子————突然被狠狠擁進一個懷抱,“雁子,我永遠不離開你,永遠不!”一行滾燙的淚水順著肩胛流進我的胸口,沒有動,我只是無表情地望著窗外樹葉後隱隱的陽光,“這世上沒有誰離不開誰。枷葉,我已經是個沒用的人了,別對我說這樣的話,這隻會讓我更難受,”“雁子,我可以治好你的,你別這樣,別這樣!”他用力扳過我的臉龐,開始細細地吻我的眉眼,“枷葉,最後有你陪著我我真的很高興,真的,”我竟然彎開唇笑著,輕輕啜著氣,他堵住了我的唇,彷彿害怕著我的話,我的笑。男孩的舌激烈的纏繞著我的,柔弱、倉皇而絕望————我望著這張咫尺的臉龐,蒼白、詭媚,憂傷、絕豔————緩緩閉上了眼————冰清玉潔與放蕩妖嬈,一顆赤子之誠用心感受這色慾的一切,矛盾啊,這扭曲的錯位之感讓我痛苦,卻不由自主————有時候,妖媚是一張裸露的床,在對方需要溫暖的時候,躺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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