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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雁小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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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當然,他們搭話,我也不會不理就是,淡笑著搖搖頭,“閒點兒當然好,可生活需要適度緊張,”“你們覺著沒,人雁子才是有深度的,”我知道他們在開玩笑,可沒心思和他們逗,突然一板一眼地開口,“我是有深度。這麼跟你們說吧,舉個例子,挪威人喜食新鮮沙丁魚,而漁民們每次捕魚歸來時,魚在途中就死了,只有個別船能帶著活魚返港。這其中有個奧妙:有的船主為了使魚活著抵港能賣個好價錢,在魚艙裡放了幾條鯰魚。鯰魚入艙後因環境陌生而驚恐亂竄,挑起摩擦和碰撞;而大量沙丁魚發現這些個頭大的‘異己分子’就會緊張起來,加速遊動,避免了因窒息死亡,從而保證了一條條沙丁魚活蹦亂跳地抵達港口。人們稱這種現象為‘鯰魚效應’。這個例子就告訴我們:生活是需要適度緊張的。古人說得好:‘張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張,文武弗為也。一張一弛,文武之道也。’可不,太閒了未必是好事。”

許是我心裡躁,他們這是真閒著了的,討論這樣無意義的問題,有些惹煩我。我不冷不熱地淡淡說了這些話,男人們各個愣著了,他們在奇怪吧:平時,雁子挺能鬧的,這嚴肅的———“哈,雁子是個人才啊,瞧這大道理說的,”小ka一笑,男人們都笑了起來,氣氛有些冷場。我沒在意,一直淡笑著。

我發現,這樣有些要不得,我自己躁地難受,也不想讓別人好過,尤其這幾天,這個壞性子發揮地特別顯著。

“誒,快看新聞,他媽真牛,”正冷著,一個男人走過來,蠻興奮地拿起遙控就開啟數碼牆上的電視,“東子,你小子他媽上哪兒去了,現在才來,給你打了幾個電話,你看你的手機,”“咳,堵車,”男人頭也沒回調著臺,“你們看新聞沒有,美國又發生校園槍擊,”“哎,當什麼呢,這跟你有鳥事,”“嘖,強啊,槍掃了半個校園,跟屠城似的,那兩孩子不簡單,那麼多警察,人跑了!”

“這有點兒意思,以往都是自殺了事,這次跑了?看來是有預謀的,”“可不,有意思的還不是這,網路上說,那邊根據錄象資料查清楚了那兩孩子的身份,一個的老頭兒好象還是聯邦特工,也不知是真是假,複雜了吧,”“咳,還是咱社會主義好,小孩子都老老實實的,那美國,生著幫禽獸歹徒——-”“操那心,你們是閒的,雁子是說的對——-”微笑著收拾好酒瓶,起身走開,沒再聽他們鬼聊。卻在一抬眼的剎那,定住。

一個男人悠閒地搖著杯酒靠在那裡。

陶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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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白色襯衫,黑色長褲,領帶,硬是被他穿出個時尚魔鬼。上海也算潮流先鋒站,酒吧更是積聚精美妖魔的地界兒,可,眼前這個男孩兒,閒適慵懶站在那裡的樣子,依然會給人心絃猛然一蹙的驚豔之感。

我盯著他的右臂,白色面料下,我記得應該有一個納粹標誌。陶冶從小就不是善主兒,可我心疼他,除了他姐姐的緣故,我記下了他在年少打鬥時展現出的男性不羈的過癮的壞笑,也記下了他在思念母親和彈琴的時刻充滿著的女性細膩與柔弱感。

是的,陶冶彈得一手好鋼琴。說來老天是有意偏愛了這幫壞小子,他讓陶冶有了那麼雙充滿魔力的手,讓唐小庭簡直擁有了一顆金頭腦————他微歪著頭饒有興味地蹙了下眉,又帶著淺笑向我走過來,“嘖,雁子,你這樣,頗有風情,”他的眼光在我周身溜了一圈兒。我知道他什麼意思,原來我很少穿裙子,而此時身上這條裙子很短。

我到冷冷地笑了,抿抿唇,直盯著他,沒做聲。

剛才那一剎那的僵硬確實讓我有片刻的窒息,心想,完了。可,就不知怎的,是置之死地而後生?還是最近煩躁地心性真發生了變化?極冷窒後竟然是全身熱血沸騰,特別是看到他那不冷不淡的笑意,我到產生些仿若久違的邪惡感:玩死他!很奇怪,我全身每個燃燒的因子都在這麼喊!

“人吶,越是興奮越要沉靜,好好規劃規劃,慢慢碾磨著這個感覺,越嘗越有味——-”耳邊彷彿迴旋著這樣的低喃,那份細膩的呼吸感好象就在肌膚旁。我眼中的光亮越來越沉——-“陶冶,我記得你喜歡喝TN,我去給你拿,”我微笑著看著他,象對一個普通客人。他有片刻的失神,卻掩飾地很快,笑著握住我的手腕,繼而向下,五指深入,糾纏住我的五指,“見著面了,還想往哪兒跑,”牽著我悠閒地往他們一個包廂走,“我沒想往哪兒跑,”漫不經心一笑,睨他一眼,任他牽著往前走,包廂裡,我以為會是那幫小畜生們,不是,男男女女,沒一個認識。看來,這次是隻被他一個人碰著了。

“怎麼,怕了?”門推開時,他是故意看笑話呢,他是故意讓我以為裡面是單博他們。我冷下臉,只盯著包廂裡的鋼琴,想著的是,這個包廂裡何時有這麼架高檔鋼琴?

“陶冶,上哪兒去了,大家都等著呢———這位是———”他們看著的是他和我糾纏曖昧的十指,特別是,我一副服務生打扮,“想聽什麼,”卻沒回答他們,鬆開我的手,走過去,隨手撈起矮桌上菸缸裡的半隻煙叼住,坐在鋼琴前,鬆了鬆領帶,一挑眉問,吊兒郎當,“獻給愛麗絲,”一個漂亮女人滿含爛漫地說了句,男孩兒卻一嗤笑,十指觸動琴鍵流走起來,如行雲流水,卻不是“獻給愛麗絲”。

惡魔的跳音,古怪的間奏。這隻曲子叫“魑魅魍魎”,陶冶的自創之作,透露著難以形容的詭異,把抒情的鋼琴琴韻硬是調整的陰暗魔魅。

在場的人聽的如痴如醉。迷戀的是琴音,迷戀的是男孩兒。煙在口,琴在手,寫意人生。

熟悉的最後一個跳音結束,男孩兒微皺著眉頭彈了下菸灰,轉過身望著我,“我就不明白,你就寧願在這裡下賤地過這種婊子生活,也不願意和我們在一起,雁子,我們哪裡不好了?”

他們驚詫地看著男孩兒突如其來地煩躁,也驚詫地看著我,好象我真是個自甘墮落的妓女,陶冶聰明啊,他這麼當眾羞辱我是想看到我怎樣的表情?不知所措?惶惶不可終日?他希望看到的是我的嬌弱,他就想看到我害怕,他就想看到我最好蒼白的蔫靡下去————也許,以前,我會那樣。可,今天,此時,此刻,我確實不一樣了,很不一樣。那團不可抑制地邪惡之火彷彿出自本能,一捧捧吞噬著我的清明。

微微彎唇,我恬靜地走向他。男孩兒眯起了眼,儘管如此,我依然看透那裡面的驚異,微掀裙襬,跨坐上他的雙腿,象做愛時,向裡滑了滑。我能感覺男孩兒全身竟隱隱顫抖,是我太過柔軟?

拿下他唇邊的煙,按熄在鋼琴光華的表面上。頭輕輕枕在他的肩頭,沒有刻意緊貼,只是象個安靜地孩子望著他,喃喃開口“陶冶,我來告訴你,你們哪裡不好,你們太髒,讓我覺得讓你們進入我,我也會變髒,這比當下賤的婊子還讓我不能忍受——-”一隻手環繞著他的腰部,一隻手潛入他的身下,緩緩移動————男孩兒一直眯著眼睨著我,極力地想置之度外,可濃重的呼吸騙不了我,他快崩潰了!

整間包廂靜悄悄地,籠罩在靡豔妖遐裡,他們只知道我和他滿臉滿身的情色,想象著裙襬下,何等的迤儷糜爛————這一幕是敗德骯髒的,卻又那麼吸引著每一個純潔的人物,我靠在他的懷裡緊盯著他的臉龐,男孩兒已經閉上雙眼,微張的唇多麼誘人,微垂下眼,我笑開,手中的炙熱已經堅硬,甚至隱隱跳動,突然湊上前去親吻了下他的唇邊,“啊!”男孩兒淒厲地叫聲同時響起,我被他狠狠地推坐在地上,他痛苦地捂住下身睜大著眼望著我,鑽心的疼肯定讓他連話都說不出了,坐在地上的我嫵媚地笑了:怎麼會不疼?我修長的指尖每每能滑破枷葉無暇的肌膚,高潮時,激情時————剛才,我也很“激情”,只不過劃破人家的“命根子”,很不人道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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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不疼,是不是還不夠疼,”我坐在那裡看著他,輕喃著,到象個溫柔的母親,他死盯著我,眼中的光芒————象一匹餓極了的野狼,旁人看著這靜默對視的兩人全愣著。我的手毫無預警地操起旁邊矮桌上的菸缸大力地就扔過去,誰也沒想到我會動作這麼快,這麼,野蠻。血,從男孩的額角泊泊流下來。男孩兒眼中的不可置信和眾人的驚叫同時現起,他們匆忙地開啟包廂的門,大叫,“老闆,老闆,你們這瘋子——-”有人慌忙去護住了他,有人就要過來拉住我——-“走開!你們誰也別碰她!”男孩兒激動地大叫出來,象是豁著命護著自己的珍寶。想要靠近我的人全驚詫地看向流著滿面是血的男孩兒。我咬著唇哼笑出來,站起身,彎腰撿起一隻喝空了的酒瓶,“唐北雁!”

身後一聲驚叫,我回頭淡淡瞟了一眼,李承椏,他也來了啊,沒在意,淡漠地又轉回頭看向一直死死盯著我的男孩兒,手裡掂量著酒瓶一步步向他走去,身邊的人,門口的人,全驚恐地望著我,他們全認為我是瘋子,我走到他面前,彎下腰,平視著他的眼,“別纏著我,你們玩不過我的,”還眨了下眼。右手的酒瓶突然狠狠砸向旁邊的鋼琴,碎裂的聲音彷彿撕開房間窒息的空氣,“魚死網破,不是我的風格,吃虧的永遠是你們,別把我逼急了,相信我,真的,”我盯著他的眼睛輕輕地說,然後,直起身體,象個孩子歪著腦袋玩玩具樣兒把已經只剩下瓶頸的玻璃瓶完好地立在鋼琴的琴鍵上,“北雁,”突然左手胳膊被人拉住,我一轉頭,是李承椏嚴肅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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