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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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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42 夜宴

謝謝幫我做蟲的大人,我都在自己文件裡改了,JJ上的暫時就不動了:)跟著太平被迎進太女府的宴會正殿,裡面“噌”的一聲站起來一堆人,祁玉華心裡咯噔一下,好傢伙,這是擺鴻門宴麼?

澹臺烾鳳卻滿臉笑容拉著燕王一個個介紹:“這是耶律族的親王耶律南溪殿下。”

右手第一座的中年婦人傲慢的微點下頭算是一禮,太平亦點頭算回禮,神色淡淡道:“幸會。”

“完顏族的親王完顏阿骨殿下。”

嘴角抽了抽,怎麼不叫完顏阿骨打?

“久仰。”

“可查族的親王可查爾汗殿下。”

微笑:“有禮。”

“攏奇族的綠桑少親王。”

“少年有為……”

“這是孤六皇姐。”

“公主殿下。”

“土查部落的猛摩希爾族長。”

“白天鵝部族的也碴兒族長。”

“八皇姐。”

“十五皇妹。”

“十七皇妹。”

……

……

這便是姒國朝上翻雲覆雨的人物們了麼?嗯,還真是宴無好宴呀……當初是誰提議探子都得學素描的?回去給她發獎勵!

正面首位一左一右擺了兩張桌子,讓了左面那張給燕王,澹臺烾鳳自己坐了右邊上首,倒了滿滿一碗酒舉起來,眾人應吼了幾聲姒語,大概祈禱之類,這酒宴就開始了。

遊牧民族喝酒講究豪爽,一碗足有三、四兩,按草原的規矩,這第一碗酒一定是要滿飲的,而且風俗是不讓客人的酒碗空著,不過看澹臺烾鳳意思好像並沒有打算在在這上面刁難她,太平也就樂得裝糊塗,把酒碗掂在手裡微抿了一口嚐嚐,舌尖一陣麻辣。

這清澈透明得跟水一樣的烈性白酒只有君家才能出產,在塞外很受歡迎,通常三、四斤就能換到一匹成年健馬,簡直是暴利,以前當奢侈品只少量出售,這兩年為了籌集資金賣了不少到塞外來,這碗中的五糧醇釀,經過了高度過濾和蒸餾,足有五十多度,在君家往外出售的烈酒中已經是最好的了,真正是價比黃金,一點都不誇張。

看太平放下酒碗不再喝,澹臺烾鳳神態傲然道:“燕王殿下品酒是大行家,看我府中這酒比你‘子夜’中的如何?”

太平笑道:“太女殿下說笑了,‘子夜’中的酒不過是些酥軟甜漿給書生喝喝暖鄉逸情,好賦詩作畫爾,哪比得這烈性之物,簡直聞之慾醉,除了北方豪爽的女兒難有人再消受得起。”

“哈哈哈哈,”澹臺烾鳳大笑起來,道:“燕王這話說得實在,孤愛聽,是孤疏忽了,忘了你們中原人身嬌體弱喝不慣這烈酒,來呀,給燕王殿下換那西域的葡萄釀上來,把孤王那套水晶酒具也給燕王殿下送上來。”

酒換了上來,連同一套晶瑩剔透水晶的酒具擺在了太平面前的案几上,太平道了謝,眼裡暗沉的藏下一抹笑,看來這太女府為燕雲的軍費做了不少貢獻。

前年她二十歲生辰,百工坊那邊終於把玻璃給琢磨出來了,還瞞著她,到她生日當天才樂滋滋的抬了塊玻璃鏡子來給她當壽禮。

當日開“子夜”為了酒具給下面丟了一個研究玻璃的課題出去,自己是早忙得忘了,沒想到還真給她們成功弄出來了。這東西誰看著都稀罕,二十年了,終於能看清自己長什麼模樣了,太平也挺高興,正準備先給自己裝個窗戶,再給她爹搭個暖棚改善下冬日伙食,送她兒子一打玻璃奶瓶,最後做它一堆玻璃鏡子大肆斂財呢,在她美不滋的邊盤算著邊在鏡子前研究毛細孔的時候,突然給她想起來這玻璃的一件重要軍事衍生物——望遠鏡來了,要知道古代製作玻璃工藝簡陋,就是在西方人第一次拿著墨綠珠子在東方裝寶石騙人的時候,這樣一大塊純淨的玻璃在西方的作坊裡也是難得一見的,通常不會捨得拿去做鏡子……美了沒多久,太平又心疼了起來,尤其她給比比劃劃凹鏡凸鏡的那麼一說,這東西立馬被她爹下令當成了軍事機密嚴格管制了起來,窗戶沒了,暖棚沒了,她兒子的奶瓶也沒了,做鏡子斂財更是想都別想。

直到望遠鏡——她們非要叫千里眼,給倒騰了出來,她爹心情大好,大發慈悲獎勵她,才允許用做千里眼的下腳料給她做了兩大套酒具以滿足她的美學。

一大套裡面就含有紅酒杯,白酒杯,香檳酒杯,甜酒杯等等數個小套,每套四支。其中一大套自然是給她自己收藏起來奢侈了,另一大套卻一小套一小套的拆開,丟給商部拿出去出售了,眼前這顯然就是其中的那套紅酒杯了,摸摸底部,果然有她親自吩咐一定要刻上去的TP標誌,應該是朝歌賣出去的,賣給塞外一個大部族的族長了,換了整整三千匹健馬,沒想到在這看到了。

見太平舉著個酒杯左看右看一臉喜滋滋的,可查族的可查爾汗親王突然道:“這中原人就是軟綿綿的,酒都喝這種爺們才喝的,真不痛快!”

座下一陣哈哈大笑,白天鵝部族的也碴兒族長嘿嘿笑道:“我家爺們都不愛喝這酒,陛下前兒賜的那兩個江南美人倒是愛喝,爺爺的,這酒比黃金還貴,陛下賞賜的那點哪夠他們喝的,不給吧,小臉那醉醺醺的可人疼樣兒又實在捨不得,豁出去賣了汗血換酒博美人一笑……”

眾人鬨堂大笑,太女殿下也樂得直噴酒:“你這荒唐族長,這是跟我這兒哭窮來了,得了得了,留著你的汗血吧,這酒西域今年進貢得不多,孤這還有兩桶,待會就給你送一桶過去。”

祁玉華駕鷹牽犬,走馬章臺那會兒趕時髦為泡胡伎學過一陣姒話,倒能聽懂一大半,直氣得銀牙暗咬正按捺不住要跳起來,卻被人輕輕按住了肩膀,原是太平出來時讓跟在她後面秦川。

太平聽不懂姒話,似乎也不知道她們在笑什麼,只顧著品自己的,欣賞夠了酒杯,揮開要替她倒酒的侍從,自己親自取了酒倒了一口在高腳深底的水晶杯裡,拿在手裡晃了晃看看色澤,又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這西域的葡萄釀畢竟正宗,雖然色澤差了一點,但香韻方面比她自己琢磨出來的還要好上一成,而且這是頂級貢品,君家雖然富足,卻也輕易拿不到,倒真要好好品嚐一下了。

重新取了一個新的水晶杯倒了三分之一滿,又攤開一隻細白的手掌伸向後面的明緣。

草原人對僧人極其敬重,雖然赴酒宴連和尚也帶身邊的還從來沒見過,但太女殿下明顯有所準備,給明緣和尚也特設了一桌。

明緣和尚似乎很沒好氣的斜了燕王殿下一眼,還是取一個水杯新倒了一杯清水,手掌朝下的抓住杯子,不過幾秒,又往案几上一頓,然後塞到燕王殿下手裡。

燕王殿下滿意的從水杯裡掂起三個大小一般的方形冰塊丟入酒杯裡,右手三指捏著杯柱,輕輕旋轉晃動,冰塊在水晶杯內轉圈滑行發出一陣悅耳的聲響,聞了一陣酒香,這才昂頭喝了一口,酒在嘴裡含了半秒鐘才緩緩嚥下,露出滿意的笑容來。

血紅的酒液盛在透明的水晶杯裡,折射出迷離的光芒,鳳眼沉醉,粉白柔韌的手與剔透的杯柱交映成輝,葡萄美酒夜光杯,這才是真正的夜光杯,美人酒……

也碴兒族長“咕咚”一聲吞了一口口水:“哦滴爹捏,這酒讓她一喝怎麼就她爺爺的這麼好看咧……”

顯然有此同感的也不止是她一人,場面有點冷,澹臺烾鳳也愣了一下,回過神來忙呵斥侍從道:“還不快給燕王殿下取冰去。”又對著明緣和尚合掌行了一禮,笑道:“明緣禪師果然好功夫。”

明緣頭也不抬的品嚐在塞外的冬天比龍肝鳳膽還稀罕昂貴的素菜水果,根本不理她,好在草原人信奉神靈,對僧人敬重,太女殿下也沒跟他計較。

“燕王殿下果然是行家,中原人風流精細,孤今日才算是見識了。”

太平晃了下酒杯淡淡一笑道:“太女殿下過獎了,太平無才,也就這方面費點心思。”

“謙虛了謙虛了。”澹臺烾鳳嘴角有點抽。

澹臺烾鳳與太平對話用的都是中原官話,座下嚴密關注這邊的眾人並沒有出現聽不懂的狀況,顯然,如今草原上的貴族早不是兩百年前只知道逞兇鬥狠的馬背民族了,兩百年養尊處優的生活,足夠她們腐化奢靡,做為一直引領“時尚”潮流的中原,雖然被她們瞧不起,卻也沒有拒絕發源自中原的貴族化奢侈生活,漢語在姒國上流社會已經普遍流行。

宴自然不不是好宴,不過燕王既然擺明了不懂姒語,這些姒國貴族也不可能放下架子全體用漢語去遷就她,縱使有翻譯也是兜兜轉轉的不爽快,所以除了澹臺烾鳳笑語不絕的和太平寒暄著,其他人都沒怎麼跟她搭話,無從刁難起,自然也沒鬧出什麼事來,一團和氣的看著倒真像是一場奢華盛宴了。

酒過半場,人醉七分,這些草原貴族們本來就是酒宴的熟手,也都漸漸放浪形骸起來,太女殿下善解人意的擊掌兩聲招來了歌舞。

兩列舞群走進來,喝得醉醺醺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得兩眼發直,酒碗拿在手裡傾斜灑了都不知道,澹臺烾鳳用眼斜了斜太平,見連她都饒有興味的放下了酒杯,藏在酒碗後的嘴唇勾了起來。

進來的是一群男子,跟時下流行的柔弱美貌少年不同,這些男子個個身材高大,面目俊朗,看起來強壯有力,而且裝束實在大膽,頭髮都用綵綢束得高高的,上胸僅圍了一條一掌寬的綵綢擋住了胸前兩點,下身穿著一條綢褲,低低的系在胯上,露出肚臍,褲腳僅剛到小腿,赤足,身上彷彿塗了桐油,閃閃發亮,動作間甚至肌肉鼓起。

模仿著巫師跳剛勁有力的祈神舞,這舞動作簡單,陽剛性十足,一般女兒才跳,如今這群男子板著臉一手一腳的學來,卻也別有一番風味。絲綢料子又薄又貼身,一舉一動曲線畢露,尤其是緊繃繃的那點,挑逗性十足。

姒國雖然民俗開放,但也沒有開放到這種程度,如此反串的辣舞也沒人見過,男子們一個個充滿了力感,舉手投足都是□□裸性的暗喻,看得酒氣沖天的姒國貴族們一個個的渾身火辣,呼吸急促。

祁玉華在京城雖然也號稱是花叢老手,這時也看得面紅耳赤,低著頭只念叨:有辱斯文有辱斯文。跟這些沒臉沒皮的下流粗人比起來,往常只泡泡青樓調戲調戲良家夫男的自己簡直是聖人模範了。

太平咬牙強忍著才沒有拍桌子狂笑,沒想到混了這麼多年,還是跑女尊世界來才有幸看到男子穿低腰七分褲跳豔舞。感嘆呀,二十年沒看到男人跳這麼正常的舞了,還有點健美的味道,但這身花花綠綠的裝束也太搞笑了,不過也還好,比起當年在宮宴上看到男子甩袖子拿團扇扭水蛇腰跳宮廷舞時噴水,她現在能板著臉忍著不笑,已經是長進多了。

這些男子,明明跳的粗獷的舞,可又不知道哪裡彆扭,總帶出幾分柔媚來,邊展現肌肉邊內秀柔媚,看在別人眼裡是另類的刺激,在她看來卻分明是邯鄲學步,比當年在泰國看到的人妖皇后的豔舞可別扭多了,低頭抿了一口酒藏住忍笑忍得有些扭曲的表情。

澹臺烾鳳卻以為她在強忍著不失態呢,得意的笑起來。

跳到最後,舞者圍成一圈,猛然下腰,頭上彩綢鬆開,一頭長長的小辮子垂在地上,眾人轟然叫好,太平卻沒想到還有這一招,險些破功,趕緊低下頭,掐著拇指都快把手掐腫了。

澹臺烾鳳笑吟吟的問道:“燕王殿下看孤這隊舞伎如何?”

太平用牙齒狠咬了一下舌尖,忍著噴笑含糊道:“甚好甚好。”

澹臺烾鳳的眼神閃了閃:“且看下隊。”

太女殿下揮手示隨意,這群舞伎立刻被貴族們迫不及待的一個個拉到身邊去摟在懷裡灌酒輕薄,一時間酒暖色香,除了太平明緣和澹臺烾鳳這邊還正經,就連祁玉華身邊都坐了一個,光滑的身體膩在身上舉著酒杯頻頻勸,鬧得她推也不是不退也不是,紈絝子弟的浪蕩勁是一點也拿不出來了。

幾乎以為是到了眾香國,脂粉陣了,說不盡的□□無邊。

隨著召喚,又進來一群蒙著面紗的舞伎,中間抬著一個大鼓,大鼓抬到殿中放下,這群舞伎解了斗篷摘了面紗舞動起來,有美在懷的眾人都不禁再次看直了眼,原來這竟是一群女子。

這群女子穿得倒是完整,只是舞衣的胸口開得極低,腰帶也系得鬆垮,又是廣袖,舉手投足便露出雪白的手臂跟大腿來,也是赤足,手腕腳腕上都戴著金鈴,步步走,聲聲響,隨著音樂緩緩折腕抬腿扭腰側臉,豐胸細腰肥臀,媚眼迷離,又個個都容貌絕美,竟比男子還要媚態萬千,眾人看得連懷中的美人都忘了,眼睛恨不得粘到她們身上去。

本來貴族間玩點花娘也就是個情趣,算不得什麼,卻少有這麼多這麼高階的貨色聚在一起,這股柔媚實在誘人,由不得眾人不流口水。

澹臺烾鳳對太平道:“燕王殿下,你看這舞如何。”

太平換了個姿勢,漫不經心的道:“尚可。”

心裡卻發嚎,天下還有比她更潔身自好的女人嗎?來這二十年,連青樓花舫都一次沒去過,不就身邊常年跟著一俊美和尚麼?不就從京城拐帶了一個美貌大家麼?不就跟皇帝鬧了點斷袖緋聞麼?怎麼就總風流風流的傳呢?誣衊,純屬誣衊!還男女不忌呢,別說她對女人的身體不感興趣,就是有,也瞧不上這群半路出家的,前世這型別的舞蹈什麼國際大師級的沒看過?女人這點子媚態算什麼?她要樂意,能跳得全世界把下巴都掉下來。

算“笑”果,跟前面那隊更是沒法比,想到那群穿著性感七分褲努力“反串”跳陽剛型豔舞的男人,太平忍不住眼睛又迷了起來,別看她出身顯貴,還真沒抽出空來墮落,就算微服出巡的時候也忙得沒空豔遇,哪有今天這好玩~~

見太平不以為然的樣子,澹臺烾鳳陰沉的笑了笑,隱隱露出一點興奮,好像什麼東西期盼了好久終於等到了,表情有點詭異。

素手招雲,酥胸半掩,楊柳細腰,白玉輕足,金鈴切切,就是女子也有如此風情,說不盡的風流,道不盡的旖旎,且不管意味是否下流,藝術水準確實挺高,舞到情境的時候,就連祁玉華都瞪大了眼睛,一臉的讚賞。

中原繁華,聲色犬馬,貴族紈絝們什麼不玩?就是這弄女之道也不希奇,百花舫的頭牌柳鶯娘子一甩水袖亂浮雲,比男子還魅麗三分,萬金身價,千金一舞,僅比梅翧大家的歌稍遜一籌,當年她也是曾幾次觀賞過的,不過水準如此之高又帶有強烈異族風情的女子豔舞確也是頭次看到。

舞到一半的時候,音樂的調子突然變了,其餘配樂都停了,就一管羌笛聲幽幽響起,眾舞女都跪倒匍匐在地上,隨著急促的羌笛聲,中間那面大鼓緩緩被一隻雪白的手從裡面推起,眾人都屏住了呼吸,這麼隆重出場的,會是什麼樣的絕世美人?

美人如蛇一般,隨著笛聲舉手抬頭挺胸直腰,自鼓中緩緩而起,面對著首位,祁玉華僅看到一個側臉便失手滑了酒碗,好在離桌面沒多高又是銅碗才沒鬧出笑話,快手快腳的扶起酒碗來,偷偷抬頭看了一眼秦川,只見她盯著那舞伎臉板得死緊,兩隻眼睛裡彷彿燃燒著兩叢巨火,很是駭人,祁玉華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又悄悄斜眼去看首位上的太平,太平倒是沒什麼異常,斜靠在椅子上,一隻手支著下巴,一隻手斜斜掂著酒杯,姿勢優雅,神態平和,似乎還看得有滋有味的,她背後站著的洛陽表情倒是跟秦川差不多,兩眼噴火要吃人一般,整殿像太平這麼輕鬆的大概就只剩下一個明緣和尚了。

這什麼和尚呀,她都膽顫心驚了,他還看得這麼聚精會神的。祁玉華黑線,挫敗的埋頭不敢再看了。

那舞伎從鼓中走了出來,又輕身躍上鼓面,叉出一條腿緩緩扭過身來,眾人都張大了嘴巴。

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絕世美人確實不假,只是這容貌,跟首座上的姚朝燕王卻有三分像,身段也一般彷彿,尤其眾舞伎穿的都是紅色舞衣,獨她卻是青色,素面,廣袖,曲裾的式樣,卻明顯是一件單衣,腰帶系得松,半露出雪白的胸部跟大腿,赤足,頭髮束起,頭上帶著青竹的頭冠,青色的絲帶繞過兩耳系在頜下,雪白的臉,眉是黛筆畫的龍眉,眼是金粉描的鳳眼,加上跟燕王差不多的臉型下巴,任誰一眼都能看出相似來了。

這女子扭動著身軀搖擺手臂旋轉大腿,竟如水一般,身體柔媚異常,配著一臉淡漠的表情,說不出的誘惑,她叉開腿跪倒在鼓面上微微張開嘴喘氣,眼神流轉出無限嫵媚,另一舞伎彷彿是受不住誘惑,跳上鼓面同樣跪倒俯身向她,兩人共舞起來。

所有匍匐在地的舞伎都抬起了身來,眼盯著中間鼓面上的兩人,扭動起身體。

青衣舞女往後倒,雙手撐著鼓面,脖子向後仰,胸部挺起,全身僅肩膀和上身在緩緩舞動,她上面的舞女也是雙手撐著鼓面,幾乎貼著她,脖子向後仰天,胸部下垂,兩人都是肩膀上身在微微左右前後擺動,胸部甚至偶然相撞,青衣舞女仰頭閉眼,絕色的臉呈現出迷醉的神情,微張的嘴似乎可以聽到喘息聲。

音樂聲低得近乎沒有,滿殿只能聽到急促的喘氣聲。

也碴兒族長狠狠盯著鼓面上的舞伎,抓著手中的男子用力按在自己胸前,一面長大了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醜態畢露。

更有那大膽的,已經直接把淫邪的眼神往燕王殿下臉上溜過去,這舞女再妖媚不過是個上等玩物,論風流神態,氣質容貌,比起正品燕王相差何止百倍,若能把她壓在身下……

澹臺烾鳳顯然對這樣的效果很滿意,再掩不住張狂得意的神態,對著太平挑釁般的道:“燕王殿下,你看孤這名愛伎如何?”

太平匪夷所思的望了她一眼,本來還沒什麼,她這愛伎一出她有點噁心了,難道這人對她居然還有非分之想?

轉了一圈酒杯,掩眸暗暗嘆了口氣,看澹臺烾鳳這幾日的表現,頗讓她感到新奇,還以為她有所長進,多少有了點玩政治的氣質了呢,沒想到全是裝的,腦容量還是就那麼一點點大,可惜了推她上位的那些人才呀,真是辛苦了~~

“不錯,絕代佳人。”

“哈哈,難得燕王如此讚歎,孤送與殿下如何?”

這人…真善解人意……太平點頭微笑:“如此,便謝太女殿下割愛了。”

“哈哈哈哈,燕王客氣了。”澹臺烾鳳大笑起來,極度舒爽的心情一點也不加掩飾,還變本加厲用姒語高聲重複了一邊:“各位大人別垂涎了,這名舞伎難得燕王喜歡,孤送與燕王殿下了。”

各位親王公主族長面上都露出惋惜之情,十五公主甚至不滿的抱怨道:“皇姐您也太不夠意思了,這等好貨藏到現在才拿出來!”

看看殿中舞伎再看看殿上姚朝燕王,姒國貴族們流露出越發淫褻的眼神,對看幾眼,心照不宣的嘿嘿大笑起來。

“君奴,過來拜見你的新主子,以後要盡心盡力好好伺候燕王殿下!”許是見太平如此知趣,眾人也如此配合,澹臺烾鳳越發張狂,笑得好不得意。

君奴……太平寒了一下,她該不會真的意淫著她□□出來的吧?聽說澹臺烾鳳還真是男女不忌,上帝呀,她對人家有什麼愛好不歧視,但要意淫到自己身上這就噁心了,起雞皮疙瘩了……

青衣舞伎爬下鼓面,走上前幾步,素手揚袖,盈盈拜倒:“君奴見過主子。”雙瞳盈水,粉面含羞,素腰輕輕一折,當真是蜻蜓映湖,弱不禁風。

太平乾脆利落的點下頭:“收下了。”

“謝……”

話音剛吐了一半,一個碩大的頭顱便飛了起來,滾在地毯上,過了半秒脖頸才開始往上噴血,身軀甚至到眾舞伎開始尖叫才倒下來。

因為太快,刀上甚至沒有沾到多少血,刀尖垂下,最後一滴血珠滑過鋒刃滴在地毯上,洛陽才慢慢收刀歸鞘,感謝姒國尚武的傳統,赴宴不用解刀的,不然可能沒這麼好的效果。

洛陽殺了人還一臉臭臭的,秦川臉色跟她也差不多,主辱臣死,死是未必死,但回去後大元帥那頓板子是免不了了,若不是一個被自家主子踩住了腳,一個被明緣和尚點成了木頭,早在這舞女印度蛇一樣竄個頭出來的時候,兩人的刀便飛過去了。

一個花樣的絕代佳人轉眼就成了無頭死屍,美麗的頭顱孤零零的躺在地毯上,頭上甚至還扎得整齊的端端帶著竹冠,脖子下面卻是猙獰的血紅切面,這畫面有夠驚悚,眾人都有點沒反應過來,澹臺烾鳳臉色發白,指著殿下屍體對著太平結巴道:“君太平,你,你……”

不用解刀的也不止洛陽一人,反應過來的諸位親王公主族長們“噌”的一聲都站了起來,手都按在刀柄上。

燕王殿下放下酒杯,反手從明緣和尚袖子裡抽出一條白色手帕來邊擦手,邊慢條斯理的道:“孤王怎麼了?”

“你竟敢在我太女府中拔刀殺人!”澹臺烾鳳吼道。

“孤殺了自己一個奴才,莫非太女殿下是吝舍這張地毯不成?”如此蠢貨,難道她有膽子這麼玩,就沒想到自己會有什麼反應嗎?莫非真以為她能乖乖配合她唱完這場戲,再帶回府裡,放到床上去親憐蜜愛不成?當她是死的?

“你,你……”

“如何?”太平挑挑眉。她的手是生得好看,保養得也好,白皙柔韌,指型修長,指甲粉紅,但也犯不著這麼一個個的擦呀,雪白的手帕拿在手裡醒目得很,眼神定定的看著澹臺烾鳳,神情分明就是,想翻臉是不是?

澹臺烾鳳嚥住了,她對白色手帕的記憶猶深,幾年前君太平就是這樣先漫不經心的擦手然後砸在她身上,最後差點要了她的命……此時她後悔得幾乎想吐血,她不知道君太平是什麼人麼?幹嘛圖一時解氣想去羞辱她?她當年還是小小世女的時候就敢當場連姚朝太后的臉都不甩了,如今手握大權掌控一方,不折不扣是天底下最尊榮的女子之一,還指望她能啞巴吃黃連的忍了?

“哪裡,小小一塊地毯,孤王怎會放在心上。”長嚥下一口氣,澹臺烾鳳的臉色很難看。

太平笑得跟彌勒佛似的:“就知道殿下不是這麼小氣的人,今日酒佳舞美實在盡興,謝殿下款待了,不過孤實在不勝酒力,酒醉欲眠卻又不捨與殿下早別,太女殿下不介意送孤一程吧?”

話是說得好聽,手卻早已鐵耙似的抓住了澹臺烾鳳的手腕,臉上輕飄飄平淡淡的,一點不配合著給點依依不捨的表情,看得祁玉華呼吸都快停頓了。

澹臺烾鳳臉皮抽搐,咬牙,強笑道:“不介意,應當,應當。”

燕王攜了太女殿下的手走下殿來,對著殿下諸人笑道:“有幸相識各位大人,實乃太平榮幸,今日之情必將銘記,孤與太女殿下乃舊識,尚有幾句話要說,各位大人就不必遠送了,莫因太平壞了酒興,繼續吧。”

澹臺烾鳳嘴角僵硬的彎了彎:“燕王殿下說得是,各位坐下,繼續繼續!”

諸位大人面面相覷的緩緩坐下,太女殿下拉著太平的手一直熱情的將之送到了驛館,兩人在門口又扯了好一陣才“依依不捨”的告別。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呀~~”

進門後,太平露出學自君霐大少爺的八顆牙齒標準笑容,背手踱步,惋惜狀對月長嘆了一聲。祁玉華擦了擦頭上的汗,一頭栽倒在炕上,渾身發軟,暫時是爬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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