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飛趕緊跪下,罵自己怎麼這樣笨,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麼。
“娘娘,奴婢怎麼敢蒙您呢,大阿哥派了身邊小太監過來知會的……”
大阿哥啊,姑姑這次先對不起你一把。
“許是咱們大阿哥現在感興趣了也說不定……”
惠妃長舒口氣,“也是,小孩子沒定性,昨兒個不喜歡的,今天保不準就喜歡了。”
她似乎是自我攻克了一樣,自言自語道:“喜歡讀書好,總是要文武雙全,才好……總不能只做個帶兵打仗的王爺。”
燕飛剛要起來重新給她遞筷子,被這話嚇得又跪了下去,好在她剛剛也才稍稍做了個動作,膝蓋才抬起了一點,不然被惠妃看見,又要挨頓罵。
宮女難做,給有雄心壯志的主子做宮女,就更難做。
燕飛真的不理解惠妃,萬歲爺還不到三十歲,你想這些,是不是也有些太早了,除了徒添煩惱,還有什麼益處不成?
現在宮外面明顯不願意跟著摻合,寫五封信出去送到納蘭府上,姑且能收到半封回信就算多了,就這,還覺得人家會幫你什麼不成?
痴心妄想。
不知所謂。
燕飛現在就希望,大阿哥是個好孩子,不要聽他親孃的話,否則啊,她這條小命,真的是保不準什麼時候就交代了。
大阿哥這會兒正在策馬奔騰,他今兒似乎是心情不好,跑了五七圈了還不肯停下。
榮憲跟胤礽在一旁,看胤禔一眼收回來,再看胤禔一眼又收回來,“大哥今天氣兒不順?”
榮憲知道點什麼,又不好跟胤礽說出來。
她伸手去摸騎著的小馬,一邊說:“是不是你們今兒課業學的太難了?大哥聰慧,但心思不在書本上呢!”
胤礽心想,你就唬我吧,老大是天天因為課業完成的不好挨批評,但他才不會為著這事兒難受呢。
他轉了轉眼珠,順著榮憲的話說了下去,“我看是,估計榮娘娘又訓斥大哥了,大哥愛面子,但是聽你的 ,你去勸勸吧。”
胤礽指了指另一側坐著等不及的胤禛和胤祺,說:“我去看下小四和小五。”
他說完就走了,榮憲看著胤礽的背影,他坐在馬上,放鬆閒適,胯下坐騎也能感受到主人好心情一樣,慢慢踱著步,馬尾輕輕晃悠。
之前景素姨姨住在乾清宮,他雖也總能見著,但總覺得在皇阿瑪地盤上,覺得不自在,現在景素姨姨可算回景仁宮了,他昨天下午還在景仁宮歇午覺了呢,那種回了家的感覺讓他心情好極了。
榮憲咬了咬唇,看到胤禔距離他們更遠,幾乎都要跑出馬場了,便握緊韁繩,輕輕揮了馬鞭,追胤禔去了。
胤禔馬術一貫出挑,榮憲追不上她,便喊道:“大哥!大哥!你等會兒我啊!”
胤禔疼妹妹,回頭看了一眼榮憲,見她臉色有些發白,就知是馬速太快,她有些被嚇到了。
他鬆了鬆韁繩,讓馬兒速度慢些,但還是沒停下。
直到行近了河邊,胤禔才停了下來,翻身下馬,讓馬兒自己去飲水吃草,手中不知道擱哪撿了根棍子,一邊走一邊揮著,打打草,打打地,也不知道他真正想打的是什麼。
榮憲身量不及他,體能也不及他,下了馬之後還是要追著他走。
“大哥!你等等我呀!”
胤禔依舊往前走,腳步很重,頭也沒回,語氣很重:“你跟著我幹什麼!”
“別跟著我!去找你太子二弟去!”
……
他說完這話,沒再聽到聲音,反而覺得奇怪,剛駐足回頭,就被榮憲狠狠推了一把。
“老大你怎麼回事?我今天是給你臉了是吧,你自個兒心裡有氣你衝氣著你的人撒去,衝著我,衝著二弟是什麼意思?”
榮憲眼睛瞪溜圓,原本有些白的臉色此刻倒是發紅,眼圈更是紅的尤其厲害。
胤禔多少是個有些怕妹妹生氣的哥哥,但是又不想說什麼軟話哄她,解釋的話也有些硬邦邦的。
“我心情不好還不行?再說了 ,我什麼時候衝你和太子殿下了!”
榮憲的暴脾氣被胤禔連續兩句中的“太子”徹底點燃了,頭一抬,聲音更大:“三四五他們仨小,傻乎乎的看不出人臉色,那你這臉色不就是給我跟二弟兩個看得懂的人看的嗎!你今天口口聲聲太子是什麼意思,二弟什麼時候真把’太子’這身份當回事兒了,什麼時候仗著這身份給你氣受了,你陰陽怪氣給誰看!”
胤禔嘴巴笨,不擅長爭吵,嘴巴動了動,沒說出來話,挪開了視線,又低頭往前走。
榮憲是個好女孩兒,火氣發完心情就舒暢了許多,她繼續跟著胤禔走。
見胤禔又走了會兒,尋了塊兒石頭坐下,就知道他這是心情疏散些了。
她把自己荷包裡的杏子蜜餞拿出來一顆塞進胤禔嘴裡,小聲問他:“可是榮娘娘又同你說些什麼了?”
胤禔嘴裡嚐到了甜,就覺得心裡好像真不那麼苦了。
其實他年紀還小,本來也不知道什麼心苦不心苦的,只是覺得心裡不那麼難受罷了。
榮憲也不等他回話,就說:“榮娘娘說什麼是她的事呀,你自己要用眼睛用心看啊。”
“皇阿瑪一開始就你,我,二弟三個孩子,咱們三個年紀相仿,一直就是在一起玩得多。後來小四跟屁蟲一樣,不愛跟胤祉和胤祺兩個小的一起玩,咱們不帶著他就要掉眼淚……也不知道是誰教的。”
胤禔想到胤禛那要哭不哭,眼裡含淚的樣子,沒忍住,就露了個笑。
笑完才想起自己還在心情不好,又趕緊收了回去,做板臉狀。
榮憲心想,我給你留面子。
她當作沒看見,繼續說:“你看咱們幾個什麼時候有事兒,不都是好好商量……”
也不是,她錯的時候他們就不許說她錯。
“咳,你看今天,二弟見你一直跑馬就知道你心裡不痛快,又怕你顧忌著他,特意給我了能單獨找你說話的機會。”
“我們都不願意看你不開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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