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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刀赴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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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一章:且與神明

三人在賈家門口沒站多久,便跑出來一大小夥子,樣貌十分忠厚,看著一頭白髮的陳書遠卻一點也不覺得生疏,上前來對著陳書遠就是一個熊抱“書遠哥,我們可是好久沒見了”

隨後就帶著一行三人走進賈家院內,一陣寒暄,始終不提陳書遠白髮之事。兩人也算的上是成熟了,心照不宣,有朋自遠方來,不語不快,這便是厚道。

醉獄軒,老院子裡。老人自己煮茶,上好的獄山龍井,身旁還坐著一人,這人臉上蒙著一道白紗,身形乃是一位女子,要問怎麼判斷是一名女子的話,那自認是特徵顯著,峰巒一詞形容起來尚且不足。

“友明,你說這天幾時變啊?這杯茶不知道還要喝多久”女子有些慵懶的問道。

道友明倒是不緊不慢“如此盛世,九州歸心,天才橫出,術法不窮,變不變又有什麼?”

面紗之下還是能模糊的看到女子輕啟唇齒“若是不變也就罷了,強者的生命不可流逝,依你看兼濟洲那位,弄出這麼大陣仗糊弄天下,到底是為什麼?”

“我們終究是夢中人啊,我當初本該於東境喪命,怎奈這世事無常,我也不活到了這般年紀?”道友明停頓了一下,彷彿是想起了什麼。“不管這方天地如何縱容我們這類人,劍修也好,體修也罷,以至於無量道法,我們怎麼可能擺脫這方天地,先不說你們說起的那遙遠的鍛骨境,目前就算是啟文十一重,登頂已經難如登天。僅僅就是執天書院這一方勢力也讓你們極為頭疼。你們所說的無上的修煉道法,地龍翻身,天靈再顯,再開混沌,究竟是不是無稽之談。現在連一個兼濟的李鬼作秀身亡你們都要來詢問我的意見?這九洲有哪一洲簡單?既然你們來了,那就不允許別人和你們一樣?你們能看出來,自然別人也能看出來,若是大家都是陪著他演戲,你們當如何?”

“友明依舊如往常心思細膩啊,看來是我主擔心過餘了”女子以一道靈氣引茶入口,品下之後讚美道:“自家的龍井依舊那般正宗。”

道友明起身將雙手負在身後,緩緩踱步“你們所說的將來還很遠,現今世上的大能已經有數位來找過我了,其中就有執天書院的青衣院長,他已經暗示過我,想要一家獨大,那可能就要準備承受他們的怒火,執天書院向來以講理而聞名,可是這個世界上哪有完全的道理,劍修就是劍修,拳頭大過你,還要和你說上一番道理,我們術士就不行了,打架哪裡還能多出一張嘴來唸口訣。”

“我們神主已經說了,許下你醉獄軒的一點不會少,現在不會,將來更不會,天道重回,所有都將改變,舉世機緣。現在你們的站位很重要,路很長,且陪我們慢慢走。”女子好像很相信他們的神主一般,說完推開大門便走了。

道友明看了看關上的大門,想起自己當初醉獄軒只是那名不經傳的小酒樓,自己的父母更是被一醉漢兩劍刺死,修士府講道理?道理當然是拳頭大的講。踏雪山的劍修,從來不怕惹事,更何況只是兩個凡人而已,螻蟻的性命怎可能叫性命,輕如浮萍,命薄似紙。最後還是這名叫蔡珠珠的女子將自己帶到神地,教自己修習術法,最後自己以一手三昧真火屠戮了整個踏雪山,也是第一次聞到那麼多死人燒焦的味道。都說九洲輪迴道圓滿,即便根骨滅,也能靈魂不毀?三昧真火乃是神術,那一晚真的有鬼在哭泣。

“也不知道還有多少他們這類人,這盤棋很大,很大啊”道友明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冒出的一簇火焰,用力一握,火焰頓時消失。“提前佈局啊!提前佈局,也不知道陌離那小子在碧波戰場過的怎麼樣,那可才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啊!”

道友明回到座位上,摸了摸空白的桌子,果然摸到一個信封,拿在手裡笑了笑,幾百年了,這種小手段,還沒玩膩。

道友明想,若是時間真的能給自己一個機會,或許自己真的不會活成這個樣子,人生差不多處處皆是遺憾,想要的和得到的不一樣,這不就對了嗎?能活成這般樣子,看的還不是自己部署多年,當年要不是自己遇上蔡珠珠,傳授自己術法。那一段日子真的永生難忘,連帶自己一共三人接受神主培養,第一次體鎮魔塔,鎮魔塔一千五百層,自己就算如今再去創第十層依舊難熬。每一層都是一方小天地,第一層就是伸手破幻境,每個人想要的都不一樣吧!自己的幻境就是父母幻身。那時候少年羸弱,剛剛經歷父母離開的畫面,現在又看到,在幻境父親手一揮,面前出現一張石,母親坐下叫自己去前去坐著吃飯,可是當道友明剛剛坐下的那一刻,那踏雪山劍修突然出現在一旁,拔出寶劍便將父母刺死,道友明一張火咒術符紙飛出,將那劍修立即焚化。隨即倒在血泊裡的父母突然站起身來,父親手裡出現一把柴刀。

道友明母親在一旁說道“友明乖,我們一家三口一直不要分開好不好?”

道友明父親舉著柴刀一步步走近“友明,長這麼大從來沒要求你什麼,現在為負要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道友明愣住說道“父親,母親,我們一輩子不分開。”

舉著柴刀父親越走越近,面目也越來越猙獰:“友明,不要動,一會就好。”

道友明居然真閉上了雙眼。

就在柴刀就要劈下的一刻,道友明突然睜開眼睛,放聲大吼道:“不,我不要,我要為你們報仇,我要好好活著。”

母親最後一刻在自己懷裡說的那一番話他記得最清楚的一句便是“不要尋仇,一定要好好活著,不折手段的活著。”

“破伏神鬼,開山炸石,天雷咒,現”道友明眼睛血紅,一條拇指粗細的雷電落到父親身上,父親瞬間消失不見。

石桌邊上的母親突然大哭起來:“你個不孝子,你父親還不是為你好,你憑什麼,我們生你養你這麼大,現在反過來要對你父親下手,我們什麼地方對不起你?”隨後就向道友明撲來。

道友明看著眼前的母親,他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做了,十二歲,自己知道她是假的又如何,蔡珠珠和自己講過,困魔塔一切皆虛幻,自己死在這裡又能怎麼樣,不死在這裡又能怎麼怎樣,他們不都比自己強?外邊還有兩個人,一個修行天賦好,一個身體比自己看起來要強上多少倍都不知道,三選一,怎麼輪得上自己,就憑自己乖巧聽話?每一層困魔塔要比前面強上十倍,將來自己會死在這裡多那一層說不定,還不如就這樣,死在自己現在這個假母親手上?

自己這個假母親眼睜睜就要到自己面前,指甲突然變長,就要戳中自己的心臟,道友明停頓了一下,好好活下去,好好活下去,這個聲音不斷在耳邊響起。

就在指甲進入身體的一瞬間,“破伏神鬼,開山炸石,天雷咒”雷電將這個假母親擊碎,自己的眼淚也隨之流了出來。

在隨後的百年,參加神主挑選的另外兩人不幸止步於困魔塔的第六層和第八層,道友明靠著自身運氣在困魔塔得到的神物不斷壯大自身,以至於最後執天書院的最強劍修清水聖君都說,道友明不比誰弱,青衣院長也說他還有底牌未向世人展現,至於究竟有多強,可能只有末路窮途才會得以展現,現在的醉獄軒又有誰能夠讓它一夜傾毀,窮途末路。

————

賈府

“書遠哥,你來了一定得多待兩天,晚上我們喝個不醉不休,我這可是有不少醉獄軒的好酒。”家別黎高興地說道。

希爾一聽,直接好傢伙,現在醉獄軒生意做的可不是一般大,早知道就和陌離那小子關係處好一點了。

“這麼說來別黎現在也是酒量極好咯?”陳書遠笑著問道。

“說極好怕是還差點,但是在這江南,同齡人中我敢說第二,必然沒人敢說第一,晚上大可陪你們盡興”賈別黎看著陳書遠想問點什麼,卻有直覺,修道之人,年歲不過不悔,相貌清秀,卻攜有白髮一頭,看著就有故事,卻道此時開口不當,有些故事當放在酒桌上來講才對。

小青兒向來乖巧,啟文一路也十分順暢,現在的已然是到達艮字文三重,賈別黎看著眼前這個小妹妹,差點就沒按捺住自己非得和小青兒結為異姓兄妹衝動。又在小青兒幾聲別黎哥哥的刺激下,要不是小青兒是陳書遠帶來的,自己說什麼也得給她搶過來。

賈別黎反倒是覺得希爾有些許平凡了,相貌看著就是小白臉,還配上一身白衫,手中的扇子時常在擊打手心,當陳書遠告訴他這個人來自天機洲,還是天機洲目前最有希望成為十一境的人,賈別黎這下算是驚訝了,媽呀。這下算是抱到大腿了。

“希爾兄可是一表人才,玉樹臨風,少年有為啊,晚上我們一定好好喝一杯”賈別黎的一番恭維可是算得上兩極反轉。剛開始時只是覺得修為看不透,可能比自己高一點,畢竟自己也是艮字文九重,馬上進入離字文,要不是平時疏於修煉,可能也是快進入離字文的人了,可是修煉一事那是隻憑藉刻苦就能成事的,人生命運最說不清,凡人勤奮只能種地平溫飽,想要發財自然是要行大運,修煉也是一樣,有的人就如同吃飯喝水,順勢而為也能成為一方大能,有的能勤勤懇懇,日夜不息,照樣不能啟文,終生不破兌字文。如希爾這般不到不悔年便已到坎字文八重的人,還真沒聽說過多少,青兒可能可以,七歲抵達艮子文,也不知道何時啟文的,想必將來也不會太差。

“別黎兄弟也是快人快語,你這個朋友我交了,晚上肯定陪你喝個盡興”希爾笑著答道,總算是有人能看堂堂正正的說真話了。

希爾完全忘記在碧波城和劍七劍九兩兄弟喝的七葷八素的場景了。

到了晚上一行四人並未在賈家吃飯,賈別黎覺得和自己父母在一起吃飯太過拘禁,乾脆帶領一行三人在外面吃了。

不出意外的希爾又喝高了,陳書遠關於自己的白髮隨便搪塞了一下,只是說自己走火入魔,過段時間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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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友明開啟信封,從裡面拿出一張紙,其上寫有且與神明四個大字。四個大字隨即便變成一道白光沒入道友明身體。

這道白光照亮了整個醉獄福地,也對映到了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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