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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宮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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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意外橫生

    寧瀾倒是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的戲言會一語成讖。

    宇文冬在宮中呆了兩個月,西戎王子便也在鴻臚寺住了兩個月並且一直沒有鬆口,七月初,夏與西戎邊境戰事傳來,西戎將士大勝,連奪了夏七座城池,並且有再舉進犯之意。一時之間舉國皆驚,兩國交戰多年雖然互有成敗,然本朝此次敗得如此慘烈,卻是頭一遭,因而連著之後的乞巧節,都無人有心情理會。

    許是前方的戰事讓西戎王子多了幾分底氣,態度也跟著強硬起來,言道只要宇文冬肯嫁,那麼西戎可以將那七座城池完璧歸趙。

    宇文復很是氣惱,對於西戎王子的態度也越發的不善,言道家國大事,沒有讓柔弱女子承擔的道理,依舊是將此事擱置不理。

    齊王卻有所鬆動。在他心中,子女固然重要,然而家國之事也同樣重要。若是能夠兵不血刃地收回城池,其實……也算是划算的買賣,畢竟若是繼續交戰,難免會有死傷,一邊是自己疼愛的女兒,一邊是千千萬萬的將士,齊王作為一個愛護子女的父親,卻又同時也是一個忠心的臣子,難免有些兩難。

    還有個原因,宇文冬今年已經十八,早到了適婚的年歲,然而她多年來的拋頭露面,使得她名聲十分不佳,竟是無人敢求娶,齊王有些踟躕,之前也不是沒有幫宇文冬說過親事,但是最後皆是不了了之,看樣子,宇文冬的性子,在本朝怕是嫁不出去了的,如果有人求娶……他是不是也該好生考慮一番。

    還有便是經過這幾個月的細心打量,西戎王子並不是一無是處,反之還是一個有勇有謀年少有為之人,從這點來說,至少西戎王子還算是個好的物件,何況他對宇文冬似乎是真的上了心,宇文冬嫁過去之後便是他的正妃,他日西戎王子即位成為西戎的國主,宇文冬便是西戎的國後……於宇文冬而言,未必便是委屈了她。

    齊王有些動心,但是宇文冬那性子……又著實讓他為難。

    何況他首要的,還是要勸服宇文復。宇文復聽他分析,雖然也覺得有理,但是畢竟做不出那種強迫人的事情來,因此只是任由齊王勸說宇文冬,自己並不表態——一切,皆以宇文冬的意願為先。

    宇文冬的日子很是不好過。

    她覺得齊王這是在賣女求榮,很是鄙夷,大吵了一通之後索性真的呆在這宮中不出去了,齊王和宇文處要來尋她,她都是一律不見的,每日裡只是拉著寧瀾,讓寧瀾陪著她似乎要把整個皇宮都走遍。

    寧瀾哪能忤逆她的意思?連邵心也不敢,因而只是由著她。這日,行至陸昭媛所在的臨秀宮,寧瀾有意避開,宇文冬卻唯恐天下不亂,拉了她便要往裡邊走。

    陸昭媛身邊的宮女內侍見了宇文冬,自是知道最近這小祖宗火氣大著呢可惹不得,忙不迭的下跪請安,宇文冬全然不理,只是往陸昭媛所在的正殿走去。

    陸昭媛原本躺在竹榻上消暑的,見外邊亂成一團便大怒:“誰這般大膽,沒規沒矩的!”

    “陸姐姐在說誰呢。”宇文冬笑著進去,彷彿陸昭媛方才罵的和她沒半點關係似的:“天熱,陸姐姐脾氣這般暴躁,可不利於養生吶!”

    陸昭媛被她言語擠兌,有些恨恨地:“我道是誰,原來是郡主啊。想來也是,除了郡主之外,還有誰敢在這宮中橫行無所顧忌的。”

    她明顯有些故意:“郡主這般豪邁的性子,難怪西戎王子會對郡主……念念不忘了。”

    “你——”她明顯便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宇文冬原本是想針鋒相對回應的,不過眼珠子一轉:“陸姐姐這說的是什麼話,這宮中橫行的,可不是我,隨便出去問一個人,怕是都會說是姐姐呢。”

    陸昭媛頓住,目光往宇文冬身邊的寧瀾身上一轉,神情越發的冷清:“我說郡主可別被人給利用了,這借刀殺人之事,可得小心呢。”

    陸昭媛望了望宇文冬身後的的寧瀾,面容清冷:“我說呢,郡是什麼人,怎會做出如此有**份的事情來,原來是有人攛掇著,難怪呢。”

    寧瀾明白她是在說自己,雖然此事與寧瀾沒什麼關係,但是陸昭媛認定了的事情,她辯解反而是火上澆油,讓陸昭媛憤怒更甚,因此只好不說話。

    殊不知她的沉默在陸昭媛看來,便是默認了,不由得大怒,起身指著寧瀾的鼻子罵:“吃裡扒外、見異思遷的奴才!別以為有人護著你我便怕了你,你是打量著我最近不太好過來耀武揚威的吧?我告訴你!哪怕我只是個才人,我也能對付你的!”

    “啪——”宇文冬一拍手,滿臉的讚歎:“陸昭媛好生威風。”

    “只是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以及不分青紅皂白了吧?”宇文冬斜眼看她:“罷了罷了,我原本是想和陸昭媛說說話,怎料到陸昭媛似乎不怎麼樂意呢,要不怎麼話裡有話,指桑罵槐、含沙射影的。我便不自討沒趣了,寧瀾,我們走,去找太后去吧。”

    她語氣隨意,陸昭媛卻是多想了,以為她是要去太后那裡告自己狀,近日來宮中對宇文冬頗有縱容,輕易不敢得罪她,若是她有心遷怒自己,自己也是沒辦法只能嚥下的。

    陸昭媛脾氣雖不好,行事又常常有失,卻也不是個不懂分寸的人,宇文冬若是在太后跟前說了她什麼壞話,太后和陛下為了安撫宇文冬,自己無過錯也要被迫應下,她若真的失寵,於她自己萬萬無益,於陸家,卻是有害的。

    陸昭媛父親陸遠官至尚書令,雖是有權有勢,但是和齊王比起來,畢竟不可同日而語。陸家雖然也是名門世家,但是畢竟無法和皇室宗親相提並論,何況是宇文復都敬重有加的齊王。

    若是因為自己怠慢宇文冬,惹得齊王不快,到時候宇文覆在齊王府和陸家之間,不消細想都會是傾向於齊王府的。

    所以見宇文冬要走,陸昭媛自是要起身攔住她,此時錦繡恰好要把消暑的茶遞給她,陸昭媛這一突然起身,便撞上了錦繡的手臂,涼涼的茶水便盡數潑到了陸昭媛身上。

    陸昭媛本來便有些不快,此時自然是火上澆油,一個巴掌朝著錦繡扇過去:“下賤的奴才!沒長眼睛啊!”

    宇文冬回頭冷冷看向陸昭媛:“昭媛好威儀,這是故意給我下馬威是吧,罷了罷了,昭媛懶得招呼我,我還懶得在此地受氣呢。”說罷便又要走。

    陸昭媛急忙道要追過去,一不留神踩到地上的杯子,腳下不穩,身子頓時前傾,直接從階上撲下來,隨著一聲悶響,她整個人直直跌落在地上,摔成個吃泥的樣子別提有多狼狽了。

    宇文冬冷笑:“昭儀好大的禮,我可受不起。”

    陸昭媛卻意外的沒有惱,只是聲音突然十分驚慌:“肚子,我的肚子!”

    寧瀾看去,陸昭媛下身隱隱有暗紅色的血跡流出,心知不好,連忙上前扶起陸昭媛,朝著依舊在廊下有些發呆的眾人道:“還不快過來幫忙!”

    宇文冬愣了愣,有些惱意:“寧瀾你扶著她作甚!她自己摔的與你何干,這樣的人何必理會她,由她自生自滅好了!”

    “錦繡你去請御醫!”寧瀾不理會宇文冬的話,只是轉向陸昭媛身邊的宮人有條不紊地吩咐著,不理會陸昭媛撕心裂肺的喊叫,又吩咐道:“紫玉,過來和我攙扶昭媛回去,琉璃,著人去備好熱水——”

    她愣了愣,又道:“小林子你去找梅總管,此事要告知陛下知道,秋喜,你……去萬壽宮通報一下。”

    “餘下的人莫要驚慌,”寧瀾其實自己也嚇到不行,但是隻能強裝鎮定,看向餘下的幾個嚇到不行的內侍與小宮女:“打起精神來,可不要出錯了。”

    宇文冬也有些愣住,全然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怎麼了?”

    寧瀾這才想起還有個宇文冬,不由得為難:“郡主你還是先回去歇著吧,這事兒……不好與你分說。”

    宇文冬始終沒弄明白:“到底怎麼了?”

    紫玉如夢初醒,連忙過來扶著陸昭媛,心下也不明白,不過面上倒是十分的害怕,嘴唇有些哆哆嗦嗦的:“寧瀾,到底是怎麼了?”寧瀾好歹在陸昭媛跟前服侍過一段時日,因此與她們這些舊人倒是都相識的。

    宇文冬惱了:“有什麼事便要說清楚,說一半藏一半時怎麼回事!不說清楚我便不走了!”

    又看向陸昭媛,有些幸災樂禍:“昭媛這是幹什麼,使的什麼苦肉計,想把我支開做什麼呢!”

    “郡主!”寧瀾忍不住大喝,打斷她的話:“郡主奴婢求您別再說了!您先回避一下成嗎?”

    宇文冬何曾受過這種氣,長這麼大還沒有敢和她大聲說話呢,不免有些委屈:“你——”她似乎想發火,看了看寧瀾,終究還是忍住了。

    宇文冬跺跺腳:“反正我不走,不告訴我什麼事我偏不走!”

    寧瀾著實是為難:“郡主是未出閣的姑娘,這事兒真說不清。郡主還是快些回去吧,未出閣的女子不好沾惹這種事的。”

    宇文冬依舊不明白,依舊執拗:“我不管,反正要說清楚,不說清楚我偏不走,你們可以留下,為何我不行!”

    寧瀾惱:“奴婢們是宮女,如何能和郡主比,郡主便不要為難奴婢們了吧,要不待會太后和御醫來了,看到郡主在這兒可不好。”

    宇文冬卻道:“我走可以,你也要走!”

    她看了看陸昭媛:“昭媛身邊自有人服侍,你攙和什麼,小心到時候被那些個沒良心的人反咬一口呢。”

    寧瀾不答,只是和紫玉把陸昭媛扶到正殿寢宮中,一直只是在哀叫的陸昭媛終於回過神來,眼睛裡好似噴火一般,伸手便打向寧瀾:“你個掃把星,賤婢!”

    宇文冬眼看著陸昭媛打了寧瀾自己阻止不及,只好看著陸昭媛冷笑:“看吧,果然是這樣!狗咬呂洞賓!這樣的人寧瀾你幫她作甚!讓她摔死了才是活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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