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蘭莫圖不辭而別的訊息瞞得住別人,瞞不了章貴妃,寶貝女兒要遠嫁,她萬般不捨,內務府,禮部都在熱火朝天地籌備公主遠嫁事宜,來棲霞宮祝賀的人也是絡繹不絕。
事已至此,章貴妃只得打落牙齒往肚子吞,化不利為有利,可萬萬沒想到,烏蘭莫圖那廝居然放了她鴿子,章貴妃渾身血氣上湧,覺得六宮都在看自己笑話,簡直無地自容。
那些琳琅滿目的嫁妝,閃爍著耀眼的光澤,現在怎麼看怎麼刺眼,在章貴妃眼中幻化成一張張嘲笑的嘴臉,氣得她五官扭曲,風光了半輩子,從沒有這樣丟臉過。
“母妃無須動怒,父皇已經封鎖訊息,嚴禁外人談論。”太子寬慰道,“同時宣稱,烏蘭親王至親病重,親王不得不火速回北燕,因靖樂身份尊重,婚嫁之事倉促不得,待親王安頓好一切之後,自會再次回來隆重迎接公主。”
儘管如此,章貴妃依然面沉如水,烏蘭莫圖的逃匿必然引起皇上震怒,不可避免地牽連到最近風頭正盛的烏蘭加瑪,本來也是打壓烏蘭加瑪的最佳契機,但如果皇上對外宣稱是烏蘭莫圖至親病重,表面上不僅不能冷落烏蘭加瑪,還會愈發恩寵有加。
想到這裡,章貴妃的眼神明暗變化不定,烏蘭加瑪入宮之後,皇上留宿後宮的次數明顯變多,而且幾乎每次都在燕雲宮。
章貴妃年老色衰的危機感從來沒有想現在這般沉重過,皇上本就因為靖樂的事情遷怒自己,再加上烏蘭加瑪這個充滿異域風情美豔絕倫的女人的刻意引誘,皇上幾乎沒有再踏足過棲霞宮了。
她本想借助靖樂遠嫁喚起皇上對自己的疼惜和憐憫,重獲寵愛,但沒想到被烏蘭莫圖重重一擊,皇上現在心裡還指不定怎麼在生自己教女無方的氣呢?
想到這裡,章貴妃嗤笑一聲,“不過自欺欺人罷了,瞞得了別人,鳳儀宮的那位不心知肚明才怪?”
“就算皇后知道,也決不敢公然違抗父皇的旨意。”太子不以為然,“母妃無須多慮,至於靖樂,兒臣知道怎麼和她說。”
此時的章貴妃無比後悔太過嬌寵靖樂,以致她不知天高地厚,無法無天,從一開始,自作主張替嫁喬弈緋,到現在被烏蘭莫圖擺了一道,一失足成千古恨,自己金尊玉貴的女兒,活脫脫成了一個笑話。
章貴妃咽不下這口氣,親手掐死靖樂的心都有,這個女兒真是把自己的臉都丟盡了,堂堂皇家公主,居然一點尊嚴都沒有?
雖然對外宣稱靖樂宣告大義,關鍵時刻挺身而出自願遠嫁,救大夏於危難之中,還有這一次的烏蘭莫圖至親病重,謊言一樁接著一樁,但章貴妃心裡比誰都清楚,這些掩耳盜鈴的伎倆騙騙不知情的人就罷了,養出一個不自愛的女兒,她在皇后面前差點抬不起頭來。
多年與墨宛凝的爭鋒從不落下風,但如今靖樂讓章貴妃苦心建立起來的底氣與尊嚴蕩然無存。
墨宛凝的厲害之處在於,什麼都不用說,只是輕輕一瞥,章貴妃便覺萬箭穿心,憋屈,惱怒,恥辱,齊齊上湧,居然猛地嘔出一口血來,太子大驚失色,“母妃,你怎麼樣?快傳太醫。”
“不必!”章貴妃望著帕子上點點猩紅,費力咳幾聲,“我沒事,昨日剛傳過太醫,說我最近憂思過度,容易急怒攻心,沒有大礙。”
“母妃萬萬要保重身體。”太子放心不下,“一切尚需母妃主持大局,更不能讓居心叵測的人看笑話。”
“不用你教我。”章貴妃穩住心神,“你放心,我走到今天,見得風浪還少嗎?我穩得住,不過,這事不能就怎麼算了。”
“母妃放心,父皇已經同意秦湛前往北燕問罪,這一次,一定能讓他吃不了兜著走。”太子臉上掠過一道肉眼可見的戾氣。
“不過,這事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章貴妃疑慮道:“秦湛不會不知道定不是好事,為什麼會這麼爽快地答應?”
太子揣測道:“他想必知道自己根本別無選擇,只能答應。”
章貴妃眼底陰雲密佈,“北燕人彪悍,烏蘭莫圖更是囂張至極,秦湛前去北燕,定然討不了好,皇上卻同意讓他去,莫非…”
“莫非皇上確定他並非皇家血脈,想借刀殺人?”太子眼睛一亮,臉上雀躍之色呼之欲出。
章貴妃眉峰一跳,也同時想到了這種可能性,現在回想起來,皇上給秦湛派的任務大部分都是險象環生的。
秦湛自幼養在宮外,和北燕交戰,去不毛之地剿匪,包括現在出使北燕,他的任務大部分都是這些刀兵相向的,很少有巡查督辦這類只得功勞又沒有任何風險的事務。
莫非皇上早就確定了秦湛的身份,但事關皇家顏面,不能公然處決秦湛,只能用這種見不得光的方式借他人之手解決秦湛?
這麼一想,章貴妃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彷彿洞悉了皇帝心中最見不得光的秘密,聲音有著按捺不住的激動,“的確不能排除這種可能。”
太子想起昨日在養心殿外秦湛高華卓然的風采,嫉妒之心越濃,陰沉沉道:“母妃,我們不妨幫父皇一把。”
章貴妃明白太子的意思,“叫你舅父進宮一趟。”
果真是兄妹連心,章貴妃剛剛想到,恩國公就自己進宮來了,顯然是聽說了烏蘭莫圖的事,把背信棄義的烏蘭莫圖大大罵了一頓,聽說章貴妃和太子的揣測之後,三人幾乎是一拍即合,覺得不順水推舟就對不起皇上對章家的恩典。
不過,恩國公進宮還有一個極為重要的目的,“貴妃娘娘,臣今日進宮,得到了一個重要訊息。”
章貴妃對這位兄長一驚一乍的性格早已經習以為常,心不在焉道:“兄長還有什麼事?”
“我聽說在京城北郊發現了一座紫玉髓礦。”恩國公之所以急匆匆進宮,也是為了這事。
太子不明所以,“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章貴妃瞪了他一眼,在後宮生活了多年的她顯然更明白紫玉髓的價值,去年皇后生辰的時候,皇上就賜了一副紫玉髓手鐲。
紫玉髓稀少珍貴,若誰得到了紫玉髓礦,那就是祖墳冒青煙,發大財了。
“可知是何人?”章貴妃知曉兄長的心思,雖說章家現在早已經不同於往日,但和那些經過了百年沉澱積累的勳貴世家相比,不論是人脈,還是財力,都不可同日而語,換言之,根基還是太薄弱。
章家並沒有祖輩積攢下來的金山銀山供揮霍,銀子的短缺始終是困擾在他們頭頂的一座大山。
恩國公的呼吸都急促起來,“我已經打聽清楚了,是喬氏。”
“喬弈緋家?”章貴妃有些意外,又並不完全意外,真是冤家路窄,陰差陽錯又能撞到一起,似笑非笑道:“我和這位寧樂郡主的緣分還真是不淺啊。”
太子此刻也後知後覺地領會了舅父的意思,他雖貴為太子,手頭拮据卻是常態,不是收入不高,而是需要花錢的地方太多了,籠絡人心,拉攏權貴,銀子就跟流水一樣出去,如果有這麼一座紫玉髓礦,那就不用為銀子發愁了。
章貴妃看向恩國公,“兄長的意思是?”
恩國公本來就和喬弈緋有過節,內侄兒馮子唐栽在喬弈緋手上,他沒打算嚥下這口氣,一直在伺機報仇,振振有詞道:“自然要分一杯羹。”
太子沉吟片刻,為難道:“可喬弈緋並非尋常商女,一則她是宋謙舜的義女,二則她是父皇欽封的寧樂郡主,有這兩個身份,我們不好輕易下手。”
“喬弈緋不過是喬氏的孫女,喬家掌舵人在何處?”章貴妃慢條斯理道,一座耀眼的金山擺在面前,她沒有不動心的道理。
“喬懷鑫倒是在京城,不過,我查清楚了,喬氏在京城的生意,喬懷鑫幾乎全部交給了喬弈緋。”恩國公道:“那座發現了紫玉髓的礦山,就是喬弈緋力排眾議堅持要買下來的,喬懷鑫明知此事風險極大,卻什麼也沒說。”
“這麼說,喬懷鑫很是信任喬弈緋了?”章貴妃冷笑道:“正好,我與喬弈緋也有沒算清楚的賬呢,這次就新帳舊賬一起算吧。”
“母妃,舅舅,那我們這次該怎麼做?”太子缺乏和商人打交道的經驗,總不能硬搶吧,若喬弈緋只是普通商人就罷了,偏偏不是,萬一搶出問題來了呢?
章貴妃看向恩國公,天上掉下來這麼一大塊餡餅,她相信兄長必定有了計劃,“兄長有何高見?”
恩國公胸有成竹一笑,“貴妃可還記得我那內侄兒?”
以章貴妃如今的身份,當然不會再和那些行商坐賈的人有什麼牽扯,更不記得什麼馮子唐,“兄長有話不妨直說。”
恩國公露出詭異的笑容,“我打算讓馮子唐去喬家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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