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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小軍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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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49章

建築系辦公室。

舒越蘭從櫃子裡拿了兩個杯子,又取了水壺給蘇若倒茶,蘇若忙上前道:“舒姨你坐,我來。”

舒越蘭也沒有有跟她爭,就放下了水壺讓她倒,等蘇若倒完了卻是端了一杯水放到了她手中,拉了她一起到沙發上坐下,道:“若若,你坐下,跟舒姨說說,你這些年都怎麼樣,又是怎麼考回青大的。”

說完嘆了口氣,柔聲道,“當年你爸爸被人舉報,說你媽媽是資產階級小姐,你是資產階級......你就主動跟家裡斷絕了關係,下鄉接受改造......當初一定是吃了不少苦吧?”

沒說出口的是“資產階級狗崽子”。

蘇若聽到他的話卻是一愣。

主動跟家裡斷絕了關係,下鄉接受改造?

她的記事本上可不是這麼寫的,她可記得很清楚那幾條記錄是這樣的:

因為她的成分問題,她爸被人舉報。

林婉華找她,說為了不連累她爸和她弟,她只能下放去農村,接受改造。

蘇佳替代她去了青大。

她爸說,這個名額不給蘇佳就浪費了,等這陣風頭過了,再想辦法把她從鄉下弄回來。

林婉華送了信給她,說她爸和家裡人和她劃清界線了,讓她以後不要再聯絡她爸。

還有,袁成楊和蘇佳在一起了。

她的櫃子裡的的確確有一封他父親在街道辦事處蓋了章的父女斷絕關係書的。

所以她沒了記憶之後,看到那些便也沒懷疑這事的真假。

畢竟她爸是疼愛她不假,但在那個家裡,他們關係有些生疏是真,因為林婉華他對她多有苛責也是真,更何況她還有個弟弟......

不過他們卻為何要跟袁伯父還有舒姨他們說的是她主動跟家裡斷絕了關係,下鄉接受改造的?

而不是他們拋棄了她?

蘇若心頭一時也不知是什麼滋味。

不過這些舊事說了也沒有什麼意思。

今天見了舒姨,想來應該也很快就會見到他們......這些事情也很快就可以揭開了。

她默了好一會兒,才道:“都過去了舒姨,現在我自己考回青大了呢。”

至於當年有沒有吃很多苦,她已經不記得了,就算記得肯定也不會想多說。

她搖了搖頭,問舒越蘭道,“舒姨,這些年你們怎麼樣,還有袁爺爺,袁伯父......成楊哥,他們都好嗎?”

都好嗎?

舒越蘭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

說不好但他們家跟很多人比較,已經不算是最差的。

但說好,她公公卻是被人打傷,心神和身體的雙重摺磨下去世的。

而成楊......

她搖了搖頭,眼睛有些發紅,道:“還算好,不過你袁爺爺前幾年過世了,我們這幾年的日子也有些亂,但也沒有遭太大的罪,像你說的,現在一切也都過去了。”

袁爺爺去世了......

蘇若握著舒越蘭的手。

她記憶中舒姨一直都沉穩又強大的,現在看她的樣子,雖然她說的簡單,但也知道應該不會太好了。

舒越蘭見她如此,卻是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手。

對她笑了一下。

不過卻沒再說兒子袁成楊的事。

她看到了蘇若問起他們家人時的神情,看到她的眼眸溫柔關切,但卻一如既往的清澈,沒有其他的內容,她便知道她應該是放開了。

可成楊呢?

成楊已經跟蘇佳定親,婚期就在兩個月後。

可是她知道兒子的心思。

當初訂婚之事是逼不得已。

當年他去找農場找蘇若,卻得知蘇若已經嫁人,回來之後大病,病中蘇佳來看他,他卻把蘇佳當成了蘇若,犯了大錯。

發生了那樣的事肯定要對蘇佳負責,所以兩人只能訂婚。

可他的心根本就不在蘇佳身上......蘇若這次回來,還不知道又會起什麼波瀾。

想到這裡她心頭又浮起憂慮。

她道,“若若,你現在好嗎?你嫁的那個人,他對你好不好?”

她看得出來,蘇若這個樣子不像是幹過農活吃過苦的。

而且,以她的出生成分,應該是不能報名參加高考的......可她不僅報名參加了,還考上青大了,這背後必然也是有原因的,應該是和她嫁的人有關係。

只是,卻不知那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她嫁的那個人對她好不好?

話題突然轉到這個蘇若有些不自在。

但也讓她不可避免的又想到袁成楊。

畢竟他們曾經有過婚約。

所以這事她也不好跟舒姨多細說。

她斟酌了一下,道:“他很好,是個軍人,對我和孩子都很好。”

又想到她前面的問話,補充道,“我結婚後一直在鄉下一個公社小學做老師,也沒有吃什麼苦,等到國家政策下來說恢復高考,我就報名了,我基礎比較紮實,就考上了......這還多虧舒姨,如果當年舒姨不讓我自學那些數理化,我應該也考不上青大的。”

“已經有了孩子嗎?”

舒越蘭又是一愣,道,“多大了?”

“四歲了。”

蘇若笑道。

說起韓果,她一下子輕鬆了許多,先前的傷感情緒也消退了下去。

她道,“叫果果,跟我長得很像,就是有些調皮,舒姨,下次他過來我帶他給你看。”

“好。”

舒越蘭伸手握了握蘇若的手,道,“那一定是個可愛的孩子。”

她知道,以前的事,可能在這孩子這裡,真的已經過去了。

兩人說起果果,又說了一會兒話,氣氛輕鬆了不少。

舒越蘭又想到蘇若選報的學系,道:“若若,你怎麼會選了文物與藝術系?是不是當初選報的時候怕建築系太過熱門,考不上?若是這樣的話,你是學院第一名,跟學院申請一下,學院應該能夠通融,幫你調劑到建築系的。”

蘇若忙搖頭,道:“不,不用了舒姨,我是特意報文物與藝術系的。”

迎著舒越蘭疑惑的目光,蘇若解釋道,“舒姨,我喜歡建築,主要是因為喜歡古建築,希望能做古建築考察和修復的工作,其實相關的古文物也喜歡,但對現代建築設計其實一般般,這樣比較兩個系的課程,其實文物與藝術系還要更適合我。”

聽她這麼說,舒越蘭的眉頭才慢慢舒展開來。

這事的確是如此。

她從小喜歡的都是古建築。

而舒越蘭自己,雖然是建築系出身,但現在其實也是做古建築研究的。

她笑道:“原來如此,你這樣說也對,那到時候建築系的一些專業課程到時候你也選讀了,想來對你將來也是有用的。”

蘇若應道:“嗯,我也是這麼想的。”

舒越蘭想到什麼便又道:“那我手頭上有些專案你願意參加嗎?國家開始重視古建築文物的保護,但前些年這些建築文物大多破壞的厲害,現在要做的工作非常繁多,人手不夠,能做的事情也十分有限。”

“我去年才調到青大,手裡專案很多,但卻沒有學生,所以所有的事情都要親自落手去做,但這樣能做的事情就十分有限,我有嘗試過從前面幾屆的學生中尋找助手,但他們都是工農兵推薦,基礎實在太過薄弱,很多事情都做不了。”

“若若你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你的能力我很清楚,如果你願意的話,就過來幫忙,這不僅對你是一個很好的鍛鍊,對我們的工作也肯定是很大的助力。”

這真的是十分有意義的事情。

蘇若沒想到自己剛一入大學就能有這樣的機會,自然是十分願意的。

只是......

她知道有些不合時宜。

但她不可能不顧慮袁成楊。

她不知道袁成楊現在的情況,如果她參加舒姨的專案,是不是也會和袁成楊有很多的接觸?

她又不是傻子。

不知道韓則城有多介意這事......

更何況,她也不知道袁成楊現在的狀態。

沒弄清楚很多事情之前,太多接觸對誰都不好。

所以她沒有直接應下。

她猶豫了下,雖然真的有些開不了口,但還是有些艱難道:“舒姨,成楊哥現在好嗎?”

舒越蘭愣了一下。

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下意識並不想告訴蘇若成楊和蘇佳的事情......她是知道蘇若她以前是有多排斥蘇佳的。

雖然她也知道瞞不住,但現在並不想提起此事。

她更不想,也不該告訴她成楊心裡還有她,給她增添負擔。

她默了一下,才道:“若若,成楊他現在在一家設計單位,工作很忙,你不用擔心他,這些專案都是我的公事,跟他無關,他也不會參與......你回來的事,我也會好好跟他談的,這些你不必放在心上。”

說到這裡她又頓了一下,道,“若若,以前的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能翻頁就翻頁吧。現在能有這個機會再讀大學,能繼續學習自己熱愛的專業,併為之奮鬥,是一件多麼難得的事情。”

蘇若“嗯”了一聲。

她的確不能太狹隘了,總要往前走的。

不過其實舒姨是這樣的態度,她也已經放下了大半的心。

後面舒越蘭就拿了幾份材料,跟蘇若細細介紹了一番,兩人說起這個,氣氛就十分溫馨融洽了,時間也不知不覺流逝得很快。

蘇若下午還要參加學院的迎新會,她看時間差不多了,就跟舒越蘭告辭,道:“舒姨,我下午有學院的迎新會,下次再過來看您吧。”

舒越蘭就是學院教授,當然知道這個迎新會。

她跟著她一起起了身,道:“好,過幾天去舒姨家裡吃飯。”

說著又把桌上的一沓材料給她,道,“這個我這裡還有備份,你先拿回去看看,看看對哪個專案感興趣就跟我說。”

這回蘇若沒拒絕,收下了才起身告辭。

舒越蘭送她出門,不過快到門口的時候,她突然又想到什麼,道:“若若,當年你是因為成分不好,擔心連累了你爸他們,才主動跟他們劃清了界線,現在你已經考上大學了,國家既然能讓你上大學,成分的事情應該也沒事了,你跟家裡可有聯絡過?”

她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她和她丈夫過年時才回過南城,見過蘇若的爸爸蘇建州。

他完全沒有提到過蘇若。

如果他知道蘇若考入青大,沒理由不跟他們說。

說到這裡舒越蘭心中也有點疑惑,當年蘇建州說是蘇若怕連累家裡,主動跟家裡劃清界線,斷絕了關係,那蘇若後來能在公社小學當老師,那這成分問題的影響應該也不大了,為什麼她再沒聯絡過家裡,連生孩子的事都沒跟蘇建州說過?

蘇若聽到舒越蘭這話頓住了腳步。

她轉頭看向她,默了幾秒,然後道:“舒姨,當年不是我主動跟爸斷絕關係的,是林婉華來信給我,說因為我的成分問題,爸已經和我劃清了界線,斷絕了關係,讓我以後不要再跟家裡聯絡,免得連累了爸和家裡其他人。”

舒越蘭面色大變。

******

蘇佳遠遠站著,一臉震驚地看著一個女學生從辦公樓大門出來,往學校教學樓的那邊方向去了。

那女生修長纖細的身材,齊肩的短髮,紮了兩個鬆鬆的辮子垂了下了,穿著時髦的呢子裙子,黑色的小皮鞋,遠遠看過去,哪怕看不清臉,只是個側顏,也清新漂亮得令人注目。

而且哪怕是看不清楚臉,那個身影和側顏也已經足以讓蘇佳如遭電擊,手腳冰涼。

那是蘇若。

蘇佳的噩夢,也是她的心魔。

蘇若。

她知道前兩天舒越蘭去了外面出差,昨天晚上才回來。

所以今天特意過來看她,順便大家一起補過個小年。

反正她去袁家的方向是要穿過校園,她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就索性想著去舒越蘭的辦公室看看,如果她下班的話,就接她一起回去吃飯。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會看到一個酷似蘇若的女學生從建築與藝術學院的辦公樓出來。

蘇佳的心“咚咚”跳著,頭“轟隆隆”的,手腳發軟,差點支撐不住。

為什麼蘇若會出現在這裡?

出現在青大的校園,從建築與藝術學院的辦公樓出來?

她不是應該在離這裡千里之外的山村,嫁給了一個窮當兵的,做著一個村婦嗎?

為什麼她不是穿著粗鄙的衣服,不是有著變了形的身形,曬得粗黑完全變了樣的臉?

為什麼還是這副模樣......還是這麼一副狐狸精,只會勾男人的樣子?

蘇佳暈眩著,幾乎挪不動步子。

怎麼回事?

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找了一棵大樹靠著,也不知在那裡靠了多久才又重新找回力氣來。

這個時候她自然再也沒有心情,也不敢再去找舒越蘭了,怕她看出自己的異樣......舒越蘭一直很敏銳,雖然接受了她和袁成楊的事,但她知道,她心底一直都不喜歡自己的。

她的心裡眼裡根本就只有蘇若。

跟袁成楊一樣,不管這些年,她為他們做了多少事,做得有多好。

想到袁成楊,她的心更亂了。

她失魂落魄地離開了學校。

自然也沒有再去袁家,而是再回了自己單位的收發室,把拎著本來打算給舒越蘭的一盒糕點拿了出來給了收發室的大媽,大媽就去了外面看報紙,她留在了裡面打電話。

她努力調整了呼吸和語氣,先給袁家打了一個電話。

是袁成楊接的電話。

“喂。”

她聽到對面一個沉穩的男聲道。

那個聲音曾經伴隨了她的少女時代。

她曾經聽到過他無數次用這個嗓音跟蘇若說話,叮囑著蘇若這個,那個,喚著她若若......只不過那個時候他的聲音很溫柔,而不像現在,沉穩之下包裹的都是冰冷,裡面甚至好像還扎著刺。

“喂?”

對面大概是因為沒有聽到聲音,重複道。

蘇佳忙打住自己飄散出去的思緒,收了回來,又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聲音,道:“是我,成楊哥,我是佳佳。”

袁成楊沉默下來。

蘇佳便一口氣道,“成楊哥,我今天身體不舒服,不能過去你家吃飯了,你幫我跟袁伯母和袁伯父道一聲歉吧,我改天再去看他們。”

“好。”

袁成楊道。

“那就這樣吧,成楊哥你也注意身體,工作不要太辛苦了,再見。”

“好,再見。”

“嘟嘟嘟......”

隨著那聲“再見”,電話就傳來了一陣“嘟嘟”聲。

沒有問候,沒有問她哪裡不舒服,有沒有吃藥,有沒有看醫生,也沒有讓她好好休息......

蘇佳聽著話筒裡的“嘟嘟”聲,眼淚再忍不住湧了出來。

可是哭有什麼用呢?

她也不想外面的大媽聽到動靜......說不定明天整個單位就不知要傳出什麼謠言來了。

她胡亂地抹了一把眼淚,深吸了口氣,就從斜跨包裡翻出了一個電話簿,然後翻出了一個電話號碼,再打了出去。

“喂,劭師兄嗎?我是蘇佳啊。”

電話撥通,哪怕隔著電話線,電話對面的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她還是展了一個笑容出來,對那頭道。

“蘇佳?無事不登三寶殿,怎麼今天有空想起師兄我來了?”

對面那人笑著調侃道。

聽著那聲音就像是一個混辦公室的。

“是啊,是有事想找師兄幫忙。”

蘇佳穩著聲音道,“我昨天去學校,遠遠看見了一個人,長得很像我老家的一個遠房妹妹,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劭師兄,你能不能幫我查查?今年建築系有沒有一個叫蘇若的新生?”

“蘇若?”

對面傳來一陣笑聲,道,“建築系倒是沒有,哈哈。”

蘇佳的心一鬆,不想電話那頭的人“哈哈”了幾聲之後就接著道,“建築系沒有,但是今年建築與藝術學院的第一名卻是叫蘇若,在文物與藝術系......哦,蘇佳,你這個妹妹可是個大美人啊,一來就不知道引了學校多少男生暗戳戳地跑來我們建築與藝術學院打聽.....”

“嗐,這姑娘不僅長得好看,昨天我們院裡搞了個摸底考試,就是讓大家交一副作品上來,這姑娘的畫都夠得上專業水準了,把我們院長給喜的,像是招了個寶似的,我說蘇佳,你老家還有這麼一個妹妹啊,她跟你長得可一點也不像,說實話,就你大學畢業你也畫不出那麼一副畫出來,你那個未婚夫應該能,哈哈哈......”

因為以前關係不錯,平時都調侃慣了,邵明生最後還不忘寒磣一下蘇佳。

可這話可真是當胸一劍,把蘇佳最後一點魂都給刺透了。

蘇佳都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麼掛上電話的。

她最害怕的,在國家宣佈恢復高考之後,最擔心,最害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那時候她還不停跟自己說,不必太擔心。

蘇若揹著那個出身成分,是不可能報名參加高考的。

等再過幾年競爭越來越大,蘇若她年紀大了,又多年沒學習,就算國家取消高考對出身成分的限制,她能參加也肯定考不上了。

而那時候她早就跟袁成楊結婚有孩子了......

可沒想到她今年就考回來了。

考到了青大,雖然不是建築系,但也是在建築與藝術學院,所以有什麼分別?

蘇佳渾渾噩噩地出了收發室,聽到那大媽道:“唉喲,蘇佳,你這是怎麼了?沒事吧?”

“沒,沒事。”

蘇佳機械道,“王阿姨,是我媽,我媽身體出了些事,我先回家了。”

王大媽看著蘇佳失魂落魄地離開,心道,我的天哪,這可不是出什麼大事兒了吧?

看她那臉白的,就跟死了媽似的,唉喲,呸呸,自己怎麼能詛咒她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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