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果果四
以凝從小伺弄花草,動手能力很強，做飯做點心除了得了張媽的真傳之外,還青出於藍。
兩人去了小賣鋪買了一些菜回去,果果給她打下手，她很快就整出了兩碗豆干肉絲面出來，再煎了兩個雞蛋,裡面還加了些菌絲,賣相和味道都比外面強多了。
吃完了等韓臻收拾了碗筷，她才問韓臻,道：“韓臻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啊？”
他的面色實在是有點太不同尋常了。
就算是她給人喝黃連把人弄到了醫院吊鹽水,他也沒這麼一副神色過啊。
她再仔細看看他,然後想了想,道：“不會真的是因為那個韋迦吧？
那個人沒什麼的,其實我說什麼讓人頭疼是誇張了些的，其實他這個人就是比別人心思深些，做事周密些,在我這裡跟別人並沒什麼不同......”
她說著就敏銳地察覺到他面色更淡了些,皺了皺眉,道,“不會是那個韋迦,他有什麼問題吧？”
說起來，普通的研究生行事,的確少有像他這樣老練又密不透風的。
只不過以凝自己身邊都不是尋常人,所以她就沒太往心裡去而已。
“嗯,”
韓臻走到櫃前，依著記憶伸手從櫃子裡面翻了一下,就從裡面翻出了一個小盒子出來。
那還是他小時候住在這裡的時候塞進去的東西。
他拿了出來走到桌前就扔給了以凝，道，“你看看，這東西是我小時候去同學家玩，別人煮東西給我吃的，我順手摸回來兩顆。”
以凝看到這東西，臉色立即變了。
因為那不是別的東西，那是罌粟果。
果果住在這裡的時候才六七歲，他去同學家，同學家煮這種東西給他吃？
韓臻看她抿唇，顯然十分生氣的樣子.......心裡微微柔軟。
這麼些年來，他一向習慣把她和南南護在身後，所以就算她們知道外面的世界並不都是淨土，但卻從來沒有真正面對和嚴肅的態度處理過。
這一次是韋迦，下一次還可能是別人。
這一次她可能不喜歡韋迦，那要是下次她喜歡上對方呢？
想到這裡，簡直老父親的心理都要冒出來了。
所以這次的事他不打算再瞞她。
而且她一向敏銳，既然已經察覺出來端倪，瞞也是肯定不能瞞她的，以她的好奇心，反而可能會在韋迦那裡露出異樣。
他道：“去到哪裡都是一樣。
凝凝，韋迦是南河藥業董事長的長子。”
“南河藥業表面上就是個植物藥廠，從寮國和緬甸入口大量的植物原料加工生產藥材，但公安廳那邊前不久查到過一些線索，他們很可能是寮國和緬甸出口罌粟的一個重要途徑，只不過他們隱藏得很深。”
“最近他們應該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住，所以不敢再輕舉妄動。
不過生意總不能斷，他們很可能看上了你爸爸的進出口公司。”
如果是別的女孩子，聽到家人跟自己說，你的朋友或者追求你的男人出現在你身邊或者追求你是有目的的，可能心裡會生出叛逆的心理。
但以凝不會。
她對韓臻能叛逆個什麼呢？
他又不會沒事管自己。
這一年多她不找他，他都不會理會她的。
更何況她一向都是相信他的。
她只是有些困惑，想了想，道：“這也太曲折了些，就算他追求我吧，他就有這個自信能追到我？
而且我還會幫他做這種事情？
我又不是戀愛腦......”
想到這個她摸了摸胳膊，簡直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韓臻看她這麼一副樣子，原先嚴肅的表情倒是緩了緩，“嗯”了一聲，道：“你看起來的確是有點傻。”
以凝：......“韓臻！韓果果！”
她語氣有些不善道。
韓臻輕笑了一下，然後轉開目光道，“他也不一定要追到你，也不用直接透過你做什麼事情......只需要跟你做了朋友，然後透過你認識你爸公司的人，再用一些手段拉他們下水就行了。
所以你也說了，他追求你，並沒有做任何失禮，或者讓你不舒服的地方。”
當然這是往不好的方向的揣度。
或許並沒有明確的目的，就是如果能追求到以凝這件事本身，也值得他動手了。
更何況......那個韋迦會喜歡她也並沒什麼奇怪的。
以凝皺了皺眉，側首想了想，道：“你先前不是說你們在盯著南河藥業，但因為他們現在很小心，斷了線索，所以深查不下去嗎？
那，要不要我配合這個韋迦，引他們出來....？
不過，”
她看了他一眼，道，“不過你之前故意和我做出親密的樣子給他看，就是讓他離我遠些吧？
韓臻哥，其實如果只是和那個韋迦做普通朋友，就能引出些什麼，我可以配合你們的，你也不用擔心我。”
她並不是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的人。
但韓臻卻不願把她捲入這件事。
以凝看他淡淡的樣子突然對他之前在韋迦面前的表演的理解又上升了一個臺階......如果韋迦真的是刻意接近自己，那他應該也能查到韓臻的身份，如果自己是他的女朋友，或者哪怕是他喜歡的人，韋迦肯定都要對她退避三舍的。
以凝嘆了口氣，真誠道：“委屈你了。”
韓臻掃她一眼，在她不知道再要說出什麼話之前，截了她的話，道：“還好，就是有點陪小孩子過家家的感覺。”
以凝：......
這絕對是報復......報復她之前說他是“老男人”......
“那可還真委屈你了！”
她憤憤道。
*****
韓臻跟她說了韋迦的身份，以凝也就把這事拋之腦後了。
如果韓臻讓她接近韋迦，她很樂意幹這事......但他讓她別捲入這事，在不知道背後事情到底有多複雜之前，她也不會一腔熱血的就去幫忙......她擅長種花種草，又不是偵察大隊的。
不過她將這事拋之腦後，但韋迦卻並沒有如她以為的對她冷下來。
第二天韋迦在她下課準備去雲大那邊時就找了她。
兩人簡單隨便說了幾句之後，他就問她道：“你哥這個週末還在這邊嗎？”
以凝側眼看他。
他就笑道，“我知道你喜歡一些奇花異草，我家在江城那邊有一個種植藥園，我這個週末回家，本來是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一起過去看看的......如果你哥還在的話，你可以邀請他一起過去，或者你也可以邀請一些同學一起。”
韋家的種植藥園，依山而建，有很多珍惜藥材。
以凝神色複雜，道：“我考慮一下吧。”
韋迦對她笑了一下，溫和的近乎寵溺道：“嗯，這個週末沒空的話，以後也有的是機會。”
以凝看著他實在是有一些一言難盡的感覺。
她道：“我哥他大概不會高興我答應別人，去別人家裡看種植園的邀請。”
就算她是喜歡奇花異草吧，可也不會隨便就答應很明顯對她有意思的男人，去他深山老林的老家吧？
韋迦突地笑了一下。
他道：“不喜歡去就不喜歡去，回頭我給你拍一些照片過來，如果有些你喜歡的話，我可以分枝一些帶到學校來。”
“其實你不必這麼費心的。”
以凝搖了搖頭，正好已經走到分叉路口，她就道，“我要出去了，韋師兄，謝謝你的邀請。”
“以凝，”
他看著她走了兩步，喚住她，在她身後道，“以凝，你不必困住你自己。”
“你並不喜歡你哥，不要拿他來做託辭......我是說像男朋友的那種喜歡。
我也有妹妹，你看他的眼神跟看一個親哥哥沒有任何分別......”
說完又道，“我猜你從小到大大概都是被男生打擾怕了吧，所以不管是什麼人接近你，不管是有好感還是沒有好感，你下意識的第一反應都是排斥......你知道嗎？
你的抗拒差不多都寫在臉上了，其實你可以試著走出來，不是所有人看到你，欣賞你，都只是因為你的長相的......至少，你是第一個認出實驗室我種植的說有花草的女生，為什麼你不願試著走出來，嘗試著交一交朋友呢？”
他就是在說，你對他只是兄妹之情。
你不應該讓他困住你。
他的表情很真誠。
很大一部分也都對。
看著她的眼神也溫柔，專注又不討人厭。
如果不是以凝太信任韓臻，都要懷疑韓臻說的那些話是不是弄錯了。
但她是不會被他打動的。
這個人......
她知道這一刻只要她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猶疑，以後可能就會有難以預料的麻煩了......
她回頭看他，用認真到不能再認真的表情道：“韋助教，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是千篇一律的。
你說的對，我對其他人的接近都是排斥的，除了我哥，不可能再接受其他人的接近......這個，我也沒有辦法。
感情的事情不應該勉強，如果心裡排斥，那肯定是有原因的......我總不能強迫自己不排斥吧？”
韋迦的面色微變。
他看著她轉身走掉，只覺得像是有什麼東西也從自己的身上被捲走了。
他是為了攻心。
可她卻還不在意，也毫不避諱地承認了。
*****
以凝回到青水巷的時候韓臻正在打電話。
他打完電話就看到以凝正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神色好像有些困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怎麼了？”
他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不知道時候，兩人之間總好像隔了些微妙的東西，讓他不願再對她過於親近......或者說，一靠近就會心亂......也或許只是他自己的心魔。
他壓著異樣，道，“我這段時間就留在昆明軍區，週末都會過來住。”
“哦，”
以凝更加困惑了，心裡也隱隱有了個猜想。
就道，“那個韋迦邀請我這個週末去江城他們家的種植藥園......說可以帶你一起過去，你有興趣嗎？”
韓臻皺了皺眉，韋家的種植藥園......
韓臻腦中搜著韋家種植藥園的資訊，然後他就聽到她突然道，“韓臻哥，你有女朋友嗎？”
就算知道應該是沒有，但也總應該確認一下的。
“我看你是太閒了嗎？”
韓臻簡直是被驚了一下。
他收回心神，看向這莫名其妙的丫頭。
“是有一點，”
以凝點頭，卻仿似完全沒看到他的冷臉，微抬了頭，盯著他道，“所以，所以我想是不是應該試著改變一下......”
“韓臻哥，你調到昆明軍區，應該就是為了南河藥業涉及的案子吧？
所以去種植藥園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我們不應該放棄......雖然這很可能也是韋迦的試探。
不過今天韋迦跟我說，我根本不喜歡你......嗐，我在想，不如我們試試......”
頂著他的目光，她覺得有些尷尬......不過，尷尬就尷尬吧，她在他面前什麼尷尬沒有過呢，索性就死豬不怕開水燙，小心覷了覷他，然後咧了咧嘴，扯了個笑出來，小聲道，“韓臻哥，不如我們試試交往吧......反正這段時間你大概也不會交女朋友的......因為，如果只是簡單的裝裝樣子，韋迦肯定很快就能看出來，也會生出疑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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