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果果五
他看著她坐在楠木椅上,表情在努力裝作自然，但大眼睛裡面卻滿是不自在,按在椅子扶手上的小手也在不安地絞著。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有點不想理會她。
連說南河藥業的案子都沒什麼心情了，轉身就想出去。
“其實韋迦應該是真的喜歡我的。”
以凝看他要走，尷尬也顧不上了,看著他的背影就道,“他是真心還是假意看眼睛就知道......你知道我的直覺一向都是很準的。
或許這喜歡在他後來知道我的身份之後又摻雜了其他的東西......”
“其實我並不討厭他，因為他跟我一樣,對植物有著與生俱來的喜愛,只是我的確有些抗拒,我媽在我上中學的時候就跟我說,如果遇到還不錯的男孩子,可以試著戀愛一下,這樣對我並不是壞事，但我好像一直都很抗拒......在我的同桌，我的好朋友都有喜歡的人的時候,我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聽著簡直跟要表白似的。
“以後會有的。”
他不想再聽下去,打斷她,沉聲道,“凝凝,你不要想一出是一出......這個案子......”
他真的是變了。
小時候他雖然會嘲笑她，調侃她,但那就是說說,他還是會很認真聽她說話。
現在他是真的不想聽她說這些......
可是為什麼呢？
她突然有些委屈。
她走過去,走到他面前抬頭看他道：“那倒也不是，其實我也不只是因為這個案子。
今天韋迦跟我說,是我困住了我自己......因為......在我心裡，你一直都是最好的，不管是誰，都是比不上你的，不管有什麼事情，我第一個想到的都是你......我要是交男朋友，我就感覺你就在旁邊看著似的，這還要怎麼對人有感覺？”
“韋迦跟我說，讓我走出來，試著跟他交往看看......我仔細想想，這事，試著跟他交往，還不如試著跟你交往......因為我想象了一下，我實在沒辦法跟別的男人更親密一些，我們的話，唉，好像沒什麼不可以的。”
以凝看著韓臻面沉似水和忍耐著什麼的樣子，腦子裡突然閃過什麼，心裡就咯噔一聲......然後臉一下子熱了起來。
呃......她本來其實就是心血來潮說說看。
現在怎麼說得好像她跟他表白，然後被他拒了似的？
......還逼著他一定要為自己負責似的？
想到這裡，臉和耳朵都燙了起來......他不同意就不同意算了嘛，本來就是隨口說的，她怎麼好像還理直氣壯的要求起來了呢？
......這又不是其他的事情......
如果他根本就不喜歡自己，被自己這麼理直氣壯的要求，感覺有多糟糕？
唉，想想吧，如果逼自己跟一個其他的男人試著交往......不用別人，就是林歸同敢跑來跟自己說這種話，她都能把他打得滿頭包......
已所不欲，勿施於人。
她就是仗著他一向對她好，所以說話竟然就只顧自己的感受了。
啊，她怎麼這麼壞？
！
“對，對不起，唉，”
她面紅耳赤道，“韓臻哥，對不起......我剛剛，我剛剛說來說去都說暈了，那個，我今天被韋迦繞進去了，對不起，那個，你覺得不合適的話那就算了，就當我想一出是一出好了，我去給你煮個湯圓吃。”
說完她就一溜煙的跑去廚房了。
韓臻看著她的背影卻是青筋直跳。
還有，張口閉口就是“韋迦說”，那個人對她的影響力這麼大嗎？
正如她自己所說，以前可從來沒有哪個男人入過她的眼。
這個週末兩個人當然沒去韋家的種植藥園。
這種事本來也不能操之過急，否則只會讓對方生疑。
不過週末的時候以凝可能是覺得自己做錯事了，對韓臻格外的乖巧和討好。
韓臻看著越發的煩躁，但卻又不想哄她，也不能像以前一樣轉身就忘了。
下週的時候韋迦果然拿了一疊照片給以凝。
有些藥草的確是以凝以前從沒見過的，他跟她說著歷史，韋家是邊境上百年的藥農世家，好像每一株稀有的藥草背後，都會有一段歷史，他還送了她一些種子和乾花，跟她說只是挑了幾種，如果其他的她有興趣，他再幫她找來。
或許是因為知道韓臻要調查韋迦和南河集團，也或許是因為他的話，還有韓臻的拒絕，以凝沒有再排斥他的接近。
其實也真的如他所說，如果不考慮其他，兩個人的確稱得上是很談得來的......
韓臻這晚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以凝正坐在沙發上擺弄著一朵乾花。
看到他回來，以凝就把那乾花遞給了他，道：“這是韋迦拿給我的......韓臻哥，可能那個種植藥園我們真的是要去一趟了。”
他看她，就聽到她道，“我在他身上聞到了罌粟的味道，雖然很淡，但是不會弄錯的，我還特意靠近確認了一下，他應該前兩天近距離接觸過罌粟。
你們既然懷疑南河藥業，想必應該也去過韋家的種植園吧，可是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說著就摸了摸鼻子，嘀咕道，“我的鼻子是不是比獵犬還靈，唉，韓臻哥，我這幾天又在想為什麼我沒能談戀愛，可能也有我鼻子的原因，這個韋迦其實還算不錯的，他身上有藥草香......我跟你說，以前我遇到的男生......”
“砰”得一聲，腦袋上就被什麼東西砸中。
以凝手忙腳亂地把飛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扒拉開，怒道，“臭死了，韓臻哥，你幹嘛呀？”
一股的汗味，他訓練了一天都沒洗過的外套！
“我看你是皮癢了！”
韓臻冷笑道，“你就這麼閒得慌嗎？”
她得跟那個男人靠得多近，才知道他前兩天有近距離接觸過罌粟，還特意靠近確認了一下......還他身上有藥草香！
韓臻想爆粗。
“我還不是為了你！”
這回以凝真的很委屈，不高興道，“我給你提供了這麼大的線索，你竟然說我是閒得慌，韓果果，你真的很過分！就算之前我不顧及你的感受，提議說試試交往很過分，你也用不著天天對我陰陽怪氣的......”
韓臻從來不允許她叫他果果。
她就每次生氣的時候故意叫。
說著她很生氣的踢了踢前面的木頭椅子......可是她沒襪子，就赤著腳，踢到椅子之後眼淚都差點疼得掉下來了......
韓臻：......
他走過去，看到她兩隻手拽著自己的腳趾頭使勁揉搓著。
他坐下，伸手握住她的腳，就看到本來纖白瑩潤的小腳也不知道是踢的，還是被她揉得，紅成了一片，拇指可憐兮兮的蜷縮著。
他拿過來看了看，伸手替她揉了揉腳趾，道：“沒事，一會兒就好了。”
以凝本來還是又生氣又委屈，看他這樣氣就消了些，軟聲道：“韓臻哥，那天是我沒考慮你的感受，你別跟我生氣了行不行？”
韓臻抬頭看她。
就看到她的小臉近在眼前，軟濛濛的大眼睛，泛著水光，長長的睫毛清晰可見，連瑩白如玉的小臉上細細的絨毛似乎都清晰可見。
他心頭湧過什麼，伸手按住她的腦袋在膝蓋上，道：“我沒有跟你生氣，不過我不會跟你試的，你要是再胡鬧，我就跟你爸說，把我們的婚事定下來。”
以凝差點跳起來。
她把他踢開，往後面連退了好幾下，然後比了個手勢，道：“韓臻哥，果果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饒了我吧。”
她太知道他，不管她的時候不管，但管起人來的時候簡直令人窒息，而且從小到大，她被他欺壓慣了，見到他還慫。
她怎麼這麼想不開要跟他試著交往？
嫌自己的日子過得太快活了嗎？
韓臻看她那副樣子，輕笑了一下。
然後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幾口就喝完了，喝完才轉身對她道：“藥園那邊你不用過去，這個線索已經很好，試著把韋迦週末去過什麼地方都套出來......其他的我會安排。”
她一向機靈，只是套個話，他並不擔心她露出什麼。
“其實，”
以凝猶豫了一下，道，“韓臻哥，如果你跟我一起去種植藥園的話，可能會引來他們警惕，但如果是我自己過去，應該不會有事的，我過去一趟，如果他們真的在藥園什麼隱蔽的地方種植和加工罌粟，我肯定能聞到的......我也不會做什麼，韋迦也不會對我......”
“不行。”
韓臻毫不猶豫拒絕道，“我說了，這件事情我後面會跟進。
你只是說依常理他不會對你做什麼呢？
但只要是人，就有做出非常理事情的可能，不要去賭這個可能性。”
以凝也知道他是為她的安全著想，她也不跟他爭這個。
反正這是他的事。
她是為了給他幫忙才提議，但要是惹得他生氣上火何必呢？
她道：“好嘛，好嘛，這事如果你們不是特別急的話，等我養幾隻蟲子，到時候我用點東西，撒在韋迦的身上，你們把蟲子給你們的人，蟲子會找到隱藏的地方的。”
“好。”
他道，“那就這樣。
你給宿舍打個電話，今晚就住這邊吧，明天早上我送你去上課......以後跟那姓韋的離遠點。”
以凝沒所謂的“嗯”了聲。
她知道他就是要去學校做做樣子，告訴別人他喜歡她，也讓韋迦忌諱，這事她沒所謂，還能讓她省點心。
然後跟以前一樣，她宿舍的同學看到韓臻眼睛都放光了。
晚上的時候就七嘴八舌問她：“唉，以凝，難怪那麼多追你的同學你都看不上，原來你有這麼帥的男人了，天哪，還夜不歸宿......想想都激動，何以凝，你簡直讓人嫉妒，喂，你跟我們說說細節，他是不是特別厲害？”
看著她的眼睛都閃著格外興奮的光芒，就跟餓狼看到了肉一樣。
以凝打了個哈切，再好的男人她也只能看不能吃......是被人吃得死死的，可是她連跟毛都不敢碰，談著傷心，只好胡扯道：“唉，還行吧，我又沒有別的經驗，哪裡知道厲害不厲害，你們要喜歡當兵的，回頭我讓他給你們介紹，帥的，沒物件的，淳樸的，一抓一大把，都是絕頂的好男人，反正我們學校畢業也能去軍醫院，也不用擔心異地分居......”
“唉，就算沒有比較，但感覺好不好......”
完全是少兒不宜的話題，以凝覺得自己的舍友好敢說，完全忘記了自己以前也是其中一分子......羅馬絕不是一日建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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