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仗祖上陰德，難怪敢這般放肆。
蘇九沉默了片刻，還是覺得不太對勁。“憑定國王府之力，只怕已將莊家所有的罪證蒐羅個乾淨。你們到底在等什麼？”
“杜子蘇，你很敏銳嘛。”鳳紓笑了，北宸修嘴角也有淺淡笑意。“你猜的不錯，我們的確在等。”
“難道你們有更大的目標？”蘇九頗有些迫不及待，邊上的鳳白當即皺了眉頭。
“小九。”她可不認為摻和到定國王府盯上的目標，會有什麼好事發生。“為了一個凌安，你是什麼都不顧了嗎？”目光冷冷的掃過身旁的鳳紓。後者摸鼻子，覺得自己很無辜。
“小白，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知道，我是一定要為凌安報仇的。”鳳白哼了一聲，沒有說話。蘇九卻知道她這是同意了。
鳳紓也很有眼力見的明白了，他有意將這些說給杜子蘇聽，修也沒有阻攔他的意思，他也樂的開口，於是繼續說道：“莊家在朝多年，罪行累累。皇上手裡握著的罪證已經足夠將莊氏抄家流放。太后雖然心痛，卻也明白莊家已經威脅到皇上的皇位，她已經做出了選擇。
更何況近兩年，莊得仁與西陵還有東黎暗中來往，暗地裡做著喪盡天良的事。據目前查到的情況來看，只怕還不止他一家。拔除他一家容易，但難免還後繼有人。還是要將這根藤斷的乾乾淨淨為好。”
東黎嗎？蘇九想到從南院回來就一直被關押的，那三個自稱是東黎人的白兔。默默與鳳白對視一眼，心中都已經有了計較。
或許她該讓林生與那三個東黎人見上一見，上次雖然說過這樣的話，卻因為種種事由未能如願。東黎據說是一個島國，可以說是與世隔絕。此次他們秘密來到大陸，必定是有一個目標的。若能從那三人口中探聽到一些訊息也未嘗不可。
“杜子蘇，你有什麼想法？”鳳紓雙眼放光地看著她。沒辦法，杜子蘇腦袋裡稀奇古怪的想法太多，卻又意外地十分有效果。對於傾聽杜子蘇的想法，他很有興趣。
蘇九看他一眼，而後搖了搖頭。“三位毫無辦法之事，我區區一介民女就能有辦法了嗎？”她反問一句，鳳紓心知不對卻又無法反駁，只好默不作聲。
修長白皙的手指在輪椅扶手上輕輕敲了敲，如玉的臉龐蒙上一層笑意。“你只道是報仇，心中有何想法？”語氣輕柔的不可思議。
“憑王爺當年的鐵血手腕，必知道快刀斬亂麻的道理。拖得越久只會越不利罷了。”
“隨後呢？”北宸修露出點感興趣的神色。
蘇九定定地看著他，語氣平靜到詭異。“王爺，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不知道王爺手上握著的證據，加上通敵叛國之罪，是否足以滅其九族？”
她頓了片刻，移開自己的視線又接著說道：“姑息足以養奸，秉雷霆之勢而下，數罪齊發，才可讓其措手不及，一網打盡，斷其根基。聲勢浩大，震懾朝野，才可讓世人明白，警醒，畏懼。”
眾人沉默片刻，神色各異，看著蘇九的目光都有些複雜。北宸修看了她好一會兒，眸色慢慢變了。“真沒想到，你拿捏別人的心思可以這般準確。”
“王爺，還請早做定奪。”
北宸修望著她，嘴角含笑，好一會兒才靠回椅背上，神色很是輕鬆肆意。“你所言不錯，此事該當如此。除此之外，你可還有想做的？”
“小白會在宮中安插一名眼線，還請王爺知會皇上一聲。需知做戲要做全套。”
“你想如何對付莊妃？”北宸修在笑。
蘇九俯首，恭敬的模樣。“稚子無辜，我知道該如何做。王爺大可放心。”她知道北宸修的意思，卻還是這樣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北宸修看她一眼，收回了目光。“話已說到如斯地步，還有何不放心的。”
“杜子蘇，你和我們說話非要如此嗎？”鳳紓還是看不過她這幅語氣態度。陰陽怪氣的，聽著總是不舒服。蘇九沉著眉不說話，低眉順眼的讓鳳紓看了更為惱火。
“你再對她這幅態度，我廢了你。”鳳白話落，劍已出鞘架在了鳳紓的脖子上，劍鋒凌厲，絲絲血跡從劍與面板接觸的地方滲了出來。
鳳紓覺得自己很不開心。“小白，我又沒有針對她的意思。你看看她假模假樣地多討人厭。”
“你再說一句。”鳳白眯起雙眼，手中又用了一分力，劍入皮肉，有血順著劍身緩緩滴落。
北宸修沒有表示，靳如風暗中蓄力，表面上卻還是一片平靜。氣氛劍拔弩張，似乎馬上就要爆發。
蘇九在這時抬手放在劍上，搖了搖頭，鳳白哼了一聲收了劍。“小白，你真是越來越護短了。”她玩笑似的說道，其他人不知，鳳白卻知道她是帶了一絲警告的。
“小九，我是為了你好。”鳳白兀自嘴硬，卻是沒有其他動作，而是拿了一塊帕子擦拭著劍身上的血跡。殺了這三個人，一了百了不是更好。
北宸修視線在兩人身上停留了片刻，露出點若有所思。而後一臉平靜的看著蘇九道：“溫衡那邊想必也差不多了，那名宮女也該找人醫治了吧？”
“就是，順便也給我的脖子上上藥。”鳳紓抹了一把脖子，抹了一手血，涼涼的看著鳳白。
那邊蘇九已經穿好鞋子，站起身理了理衣服，開口道：“此事互惠互利，既然我們都沒有其他的要求，那就這樣說定了。幾位留下來也無趣，慢走不送。”蘇九待人一向也算有禮，這麼明晃晃的趕人還是頭一遭。
北宸修轉動輪椅面向蘇九，主動提醒她一句：“莊妃雖然一宮獨大，卻沒有實權，仰仗的也只是一位小公主。”話落，輪椅滑向門外。靳如風推著他出去了，鳳紓起身經過蘇九身邊，哼了一聲才走出門去。
鳳白湊到蘇九身後：“他的意思是，隨便你在後宮作威作福？”
“會不會用詞語，明明是為所欲為。”蘇九轉身就一腳踢在鳳白身上，語氣憤憤：“還有方才，你哪裡是護短，你分明是真的想殺了鳳紓。”方才她若不攔著，小白真能一劍割下去不帶眨眼的。
蘇九也沒有用力氣，對鳳白來說就如搔癢一般。只是，她可以不計較她這一腳，對她的話卻是忿忿。“他不是惹你不痛快嗎？我殺了他不好嗎？”
“你這麼好心，你怎麼不去殺了林清姿母女。”蘇九瞪眼。
鳳白語氣涼涼：“你要是願意，我保準明天她們的頭顱就會送到你手上。你願意嗎？”
蘇九頭痛扶額，和鳳白鬥狠她還是道行太淺，基本上不是對手好吧。此時竟頗有心力交瘁之感。無力擺了擺手，蘇九不想再和她爭論這件事。“你說，你想殺鳳紓，是否是樓裡接了生意？”
鳳白靜靜與她對視，忽然莞爾一笑。相知多年，蘇九當然明白她這是什麼意思。不過她好奇的是，誰想買兇去殺一個落魄王爺。“是誰？”
“當然是剛回來還沒有露面的那位。”
“北宸扉？”蘇九不明白了。
鳳白看她這幅疑惑的樣子，很“好心”地給她講了講當年北宸修剛剛受傷回朝的事情。“所以說，當年北宸修重傷昏迷不醒的那段時間，若不是鳳紓，現在北宸修是何模樣還真的是說不準。”
蘇九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北宸扉和鳳紓還有這種恩怨。所以他回到京城，眼不見心不煩的方法就是，找人除了鳳紓，以絕後患。
“他完全可以親自動手啊。”
“誰知道呢？可能是他動手太明顯，不想讓北宸修記恨他吧。”鳳白表情無所謂，起身撫平衣服上細微地褶皺。“行了，別琢磨這事了。你還要去看凌安嗎？”
“去的啊。”蘇九轉身向外走。心裡還琢磨著鳳白說的話。男男戀在封建時代就已經為世人所不恥了。竟然還是親兄弟之間。這是**好吧？天理不容的啊。
蘇九忽然覺得很鬱悶。她才是主角好吧？迄今為止她的桃花也就付安一朵，說好的桃花朵朵開呢？身邊一個個的出現男男戀是什麼情況？
鳳白走在她的身邊，看她表情一會兒變好一會兒又變壞的，就知道她腦袋裡又在想什麼不著調的東西。不客氣的一指頭點在她的眉心，痛的蘇九當即回了神，捂著腦袋看她：“你幹嘛呀？”
“不是我幹嘛，是你要幹嘛。”鳳白沒好氣的瞪她一眼。“你看看你那副模樣，和當初我們剛認識那會兒根本不是一個樣子。你說說你現在，嗜酒，貪玩，最重要的是竟然還會耍流氓了。你還是當初的杜蘇九嗎？”語氣裡都是恨鐵不成鋼的痛心疾首。
和以前的杜蘇九相比，如今的她的確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蘇九摸摸鼻子，兀自嘴硬：“可是我本性沒變啊，誰讓我不痛快，我還是會還回去的啊。”這是她基本的原則，即便變了再多，原則沒有變啊。
“行了，慣會強詞奪理，沒人說的過你。”鳳白不欲多說的樣子。“你再不去，估計凌安就該出事了。”
“是不是吃醋了？”蘇九調笑道，不過對上鳳白那似乎洞悉一切的眼神，訕訕地移開了視線。“你也知道，我畢竟不是精神科的醫生，略知皮毛而已。催眠術還是你比較精深，忘記一切反而更好。”
鳳白沉默片刻，幽幽道：“你一向不喜歡逃避。”
“她不是我。”蘇九坦然，清白對於女子而言太過重要，被人姦汙甚至為此小產，沒有幾個女人能過了心中那道坎。更何況，凌安那般要強。“你為她造一個夢，我為她換一張臉。她的仇，由我們來報。”
“明白了。”鳳白點頭應下。
兩人來到房間外，敲了兩下門就打開了，溫衡一臉憔悴，再加上那一個很明顯的五指印，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醒了嗎？”溫衡苦笑搖頭，在兩人進來過後將門關上。想到方才他稍微靠近，睡夢中的凌安也會露出不安的神色，心裡就一陣悲涼。
他的凌安，受了這麼大的痛苦。他卻不能為之分擔一分一毫。
蘇九知道他難受，卻也不打算安慰他，徑直對他說出自己的打算：“小白會催眠造夢之術，凌安此時心神衰弱，正是好時機。她會忘了一切，唯獨記得你。我會給她換一張臉，改名換姓重新開始。”
“這樣，也好。”忘記一切未嘗不是好事。“你決定什麼時候開始？”
“溫衡，我只問你一句，凌安清白不再，但你是否會一如既往地對她？”
溫衡沒有立即回答，他心裡明白，若是不能讓杜子蘇相信自己，自己以後再沒有可能見到凌安。那不是他想要的結果。想了片刻，斟酌再三開口道：“承諾都是虛假，只能讓時間證明。”
蘇九盯著他看了許久，最後點頭，算是接受了他的回答。在床邊坐下，凌安只是微微皺眉，隨後就舒展了眉頭還主動似的湊近了蘇九的位置。蘇九心裡一暖，伸手握住了她冰涼的手。
房間裡生了火爐，溫暖如夏，她的手卻還這麼冰冷。握著凌安的手，蘇九心情不太美好。
“再過幾天，等她身體好了一點，小白就會為她造夢。你想讓她的記憶從何時開始，你考慮一下再告訴小白，順便可以考慮一下，給她換一張什麼樣的臉。”
“你想如何對付莊家？”
聽出他語氣裡的恨意，蘇九抬頭看他，忽然招手讓他過去，小心地將凌安的手放進了他的手裡，凌安起初有些掙扎，似乎要醒過來，溫衡下意識的捏了捏她的小拇指第二節，意外的，凌安舒展了眉頭。
“她記得你，記得你們的小動作。”
“嗯。”溫衡心裡難受，凌安的手握在手裡竟然不敢動。“她記得我。”
“溫衡，凌安是乾淨的，你也要乾乾淨淨的。”溫衡聽出了她的意思，正要再說什麼，蘇九又打斷了他的話：“我要做的事，你插不了手。莊家很快就會沒落，凌安不記得，你卻要替她看著。”
“我明白了。”
蘇九看著昏迷中的凌安，忽然笑道：“以後，她叫安然，是許老的義女，這樣可好？”
溫衡看著凌安，許久才喃喃道一句：“好。”
如果您覺得《一品皇妃，醫妃傾天下》小說很精彩的話，請貼上以下網址分享給您的好友，謝謝支援！
（ 本書網址：https://m.ygxs.org/x/122302.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