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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千金沒有穿越光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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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番外·艾格蒂斯篇(其之二)

次日清晨,幾乎徹夜未眠的艾格蒂斯早早穿好衣帽,下樓讓旅館夥計安排好了早餐,這才將酣睡中的比爾喊醒,提醒他今天一早還要去瑪麗安黛爾教堂拜訪卡米耶。

比爾還有些宿醉,早餐只喝了半杯牛奶便再無胃口,艾格蒂斯將沒有吃完的麵包和黃油打包好,避免上午醉意褪去後此人腹中飢餓又無處覓食。

和大部分第一次參觀瑪麗安黛爾教堂的人一樣,比爾自步入教堂開始,讚美和崇敬之情便溢於言表,艾格蒂斯安靜跟在他身後,臉上沒有什麼波動,只在偶爾看到路過的神父和修女時摘下帽子,淡笑著禮貌問好。

“怎麼樣,艾格蒂斯。”比爾回頭看向艾格蒂斯,聲音中是難掩的自豪:“是不是很棒?”

艾格蒂斯點點頭:“的確。”

對於初次到訪之人而言,他的語氣似乎太過平靜,比爾有些掃興,正要質問他為何反應平平,突然想起眼前這位是威瑟坦貝爾的貴族少爺,威瑟坦貝爾的首都教堂全部以浮誇華麗著稱,而面積最大、雕塑最多、耗資最貴的兩座皇家教堂,則僅僅只向貴族開放。

“我忘了。”比爾拍了下腦門,好笑的說:“裡格蘇拉有整個大陸最華麗的教堂,我是平民進不去,所以沒有印象呢。”

“倒不是因為這個。”

艾格蒂斯輕輕搖頭,語氣平淡道:“教堂是接收神明洗禮、聆聽神明教誨的莊嚴之地,原本應該典雅聖潔、人人平等,如今卻被貴族們視為彰顯錢財地位的工具,甚至還設立門檻只許貴族進入,這樣的教堂外殼再華麗又如何?虛有其表罷了。”

“嗯……好像是呢……”比爾搓了搓下巴,挑眉說:“雖然阿薩坦圖的貴族也是些眼高於頂的傲慢之人,但還不至於像威瑟坦貝爾那麼誇張,連教堂也用階級劃分得如此清楚。”

“階級是腐朽的溫床。”

艾格蒂斯雙眉微簇,看似平靜的眼眸下是近乎洶湧的暗流,他攥緊戴著戒指的右手,冷聲道:“國家的根已經腐爛了,如果不將這些腐爛的根鬚砍掉,覆滅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比爾被他這席大膽發言驚出一身冷汗,連忙捂住他嘴巴,一臉緊張的警告他:“就算這裡是阿薩坦圖,妄議國王和國家也是很危險的事情,這種話千萬不要再說了!”

艾格蒂斯被他捂住口鼻呼吸困難,只得艱難點頭,表示自己全都明白。

在教堂內簡單參觀了一圈,二人這才叫住一位在中央廣場喂鴿子的修女,拜託她帶他們去找卡米耶。

帶路的這位修女名叫莉莉安,上個月剛滿十六歲,是大修女芙蕾收養於教會的眾多孤兒中的一員。她生得十分靈動,漏在修女帽外的棕色絨發俏皮的卷著,大大的藍色眼睛如波託底河的藍色鵝卵石般鮮豔溼潤,稍顯平塌的鼻樑上長了一小片淺色的雀斑,將她本就稚氣的臉蛋襯得愈發可愛。

“卡米耶先生幾天前就已經和我們打過招呼,說有一位名叫比爾的學生會過來給他幫忙。”

莉莉安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探頭問艾格蒂斯:“你也是卡米耶老師的學生麼?”

艾格蒂斯優雅一笑:“我是比爾的朋友,也是卡米耶老師的畫謎,今天特意隨比爾一起來拜訪。”

“原來是這樣。”莉莉安拍拍胸脯,悄悄鬆口氣,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還擔心是我記錯了卡米耶先生的叮囑。”

“卡米耶老師除了我之外的確還有不少學生。”

比爾聳聳肩,開玩笑說:“單單在裡格蘇拉就有十個,比我更早得到卡米耶老師青睞的前輩們已經全部自立門戶,只有天資最差的我依舊跟著老師到處跑。”

“汗水是不會騙人的。”莉莉安握住胸前的十字架,無比真誠的說:“比爾先生一定也會有自立門戶的一天!”

比爾被太陽曬成棕色的臉龐登時變得通紅,方才的自在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無從遮掩的侷促,他連著乾咳了好幾聲,認生的小孩兒一般稍稍躲到艾格蒂斯身後,不好意思的說:“謝謝修女。”

穿過綿長的袖廊,三人來到教堂後殿,由於還在翻新之中,後殿暫時還未向平民們開放,數米高的大門緊閉著,連門縫都能滲透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息。

“卡米耶先生工作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打擾他。”

莉莉安只將兩人帶到門口,臉上滿是無奈與為難:“貿然開門進去他可能會生氣,所以我能將二位帶到這裡,至於要不要開門,由二位來決定。”

艾格蒂斯執帽置於胸前,向她行了一個既優雅又標準的紳士禮,柔聲道:“感謝您為我們帶路,剩下的事情我們自己決定便好。”

作為一名半年前才剛剛進入瑪麗安黛爾教堂的見習修女,莉莉安迄今幾乎只和唱詩班的人們有過交流,像艾格蒂斯這種容貌俊美、謙遜有禮的年輕紳士還是頭回遇上,更惶談受到這種淑女般的待遇,自然沒忍住漲紅一張小臉,抿著嘴用力點了點頭。

她的臉本就偏圓,緊緊裹在修女帽裡,像一顆攤在餐巾上的熟番茄,艾格蒂斯沒忍住笑出聲,連人精比爾也捂嘴轉過頭,好不容易才沒讓自己笑出聲音來。

莉莉安害羞小跑著離開,二人這才收了笑,回身推開了後殿的大門。

“到了?”

後殿巨大的落地窗前,身著灰色麻布衣衫的老者正盤腿坐在祭壇臺階上,自巨大天窗投下的白色陽光密密麻麻撒在他身上,為他渡上了一層神聖的潔白光輝。

如果他此刻沒有在抽菸鬥應該就更完美了。

“卡米耶老師,那裡是祭壇,您這樣坐在上面可是會遭神罰的哦。”

比爾以手扶額,語氣無奈中帶著疲憊:“就算您不是基督徒,也要尊重教會的規矩吧?”

“有什麼關係,重要的東西早就遷出去了。”

老者自臺階上起身,拍拍屁股離開那片聖潔白光,步履慵懶的來到二人面前。

他留著棉花一般濃密的大鬍子,雜亂的捲髮和鬍子全都是乾淨的雪白色,連在一起時竟有些分不清頭髮和鬍子的分界在哪裡。佈滿皺紋的臉上長著大小不一的老年斑,左邊額頭有一塊不太明顯的長條形疤痕,疤痕下是枯草一般毫無光澤的白眉毛,眉毛下深陷的眼窩裡,是一對閱盡千帆、深沉智慧之人才會有的犀利眼眸。

這雙眼眸投射出的目光宛如利箭,艾格蒂斯被他看得膽怯,竟不自覺後退了一步。

“這位是?”卡米耶深深吸了一口菸斗,雙眼微眯:“不會是比爾的朋友吧?”

“真不巧,他就是我的朋友。”

比爾胳膊一伸攬住艾格蒂斯,大哥一般仰頭說:“這位是艾格蒂斯,我們是在威瑟坦貝爾往阿薩坦圖的馬車上認識的,他是老師您的畫謎,十分仰慕您,聽說您在瑪麗安黛爾教堂畫壁畫,專程前來拜訪。”

“威瑟坦貝爾?”卡米耶眼中的溫度瞬間冷了下去,他轉過身不看二人,沒好氣的說:“難道又是來給諾曼那傢伙當說客的?”

“不!不是的!”

聽到自己被當成敵人,艾格蒂斯再顧不得膽怯,掙開比爾繞到卡米耶面前,滿臉緊張的解釋:“我和諾曼公爵並無往來,來到阿薩坦圖也是為了逃離家族,遇到比爾以及聽說您的蹤跡都是偶然,如果您感到為難,我可以現在就走。”

“嗯……”卡米耶白眉微微上挑,盯著艾格蒂斯的臉看了半晌,才試探一般問:“既然你說自己是我的畫謎,那就說說看,你最喜歡我的哪一幅作品。”

“餘暉!”艾格蒂斯不假思索:“您在諾曼公爵堡的最後一次展出,被諾頓公爵斥為瑕疵品並強行撤下的那一幅。”

卡米耶眼中的寒意瞬間褪去,他輕笑兩聲,饒有興致的問:“為何是這一幅?”

“因為只有這一幅《餘暉》,完整屬於畫家卡米耶·克羅瓦,而不是公爵諾曼。”艾格蒂斯眼神堅定。

“你也是個有故事的孩子啊。”

卡米耶搖頭輕嘆,拎著菸斗在手上敲了敲,再抬眸時目光已然變成一位溫和的長輩,他在艾格蒂斯胳膊上拍了下,淡笑道:“那麼,雖然晚了一些,歡迎來到倫巴爾,艾格蒂斯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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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卡米耶的關照,艾格蒂斯很快便在倫巴爾安定了下來,白天跟著比爾一起在瑪麗安黛爾教堂給卡米耶當助手,晚上就歇在教堂為卡米耶安排在附近的住所,和比爾共用一個房間。

“你那頭亞麻色短髮也太惹眼了。”

午休時分,卡米耶和艾格蒂斯並排坐在後殿門口的臺階上吃午飯,燦爛陽光落在艾格蒂斯淺亞麻色的柔順長髮上,猶如細碎的寶石般耀眼。

“是麼?”艾格蒂斯隨手撓了撓頭髮,“我每天都戴著帽子,應該沒什麼關係吧。”

“露在帽子外面的部分越來越長了,今天早些收工,去理髮店修理一下吧。”卡米耶嘬了口菸斗,懶洋洋靠在柱子上,目光劃過溫恩白淨的脖頸和鎖骨,落在了串著戒指的棕色細皮繩上。

“戒指收起來了啊。”

艾格蒂斯拿著三明治的手不自覺收緊一瞬,褐色醬汁被擠出,淌過生菜落在他沾有顏料的修長手指上,又順著手指滴在褲子上,他卻好似毫無察覺,保持這個姿勢許久都沒有動。

“我在裡格蘇拉時曾聽公爵堡的下人議論過,諾曼公爵的小兒子,出生時受到了魔女的詛咒。”

卡米耶絲毫不受艾格蒂斯周身窒息般的低氣壓影響,繼續說:“魔女狩獵慘死的魔女中有一位是真真正正的魔女,在火刑架上留下的最後一句話,便是詛咒諾曼公爵今後所有的子嗣都無法順利降生。而公爵府的小公子,也真的擁有一雙和死去魔女一樣的……金色眼睛。”

“卡米耶老師!”

艾格蒂斯雙手猛然攥緊,三明治被他捏成一團,醬汁流得到處都是,他卻絲毫沒有要清理的意思,只回頭看向卡米耶,金色眼瞳中是隼狼才有的冰冷陰翳。

“僅憑眼睛的顏色就斷定我與貴族有關係,是不是太輕率了。”

“當然不是,我可不是想當然的人。”

卡米耶仰頭哈哈笑了幾聲,胸有成竹的說:“你掛在胸前的藍寶石戒指是諾曼家族的信物吧?諾曼在公爵堡舉辦過不少貴族晚宴,我在你父親和兩位兄長的手指上都看到過,你來到瑪麗安黛爾的第一天,我就已經猜出你的身份了。”

“既然如此……”艾格蒂斯雙眼瞪得老大,難以置信的問:“為何您還願意收留我?您不是一向十分厭惡貴族……”

“我厭惡貴族,你也厭惡貴族,從這一點來說,我們也算志同道合不是嗎?”

卡米耶伸手在他柔順的淺亞麻色頭髮上用力搓了搓,滿是皺紋的臉因笑容生出不少活力,笑眯眯道:“我不討厭誠實的孩子。”

猶如被一雙無形的溫柔大手拂過緊繃多年的心絃,血液和神經似乎都跟著絃音震顫,艾格蒂斯垂頭闔上雙眼,一瞬間有些想哭。

“都不遠千里來到了阿薩坦圖,為何還要帶著戒指呢?”卡米耶對這點十分不解。

艾格蒂斯攥緊胸前的藍寶石戒指,嘴角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苦笑:“我隨時可以捨棄諾曼這個姓氏,但我無法……捨棄血脈相連的家人。”

作為貴族中的異端降生於世,便註定要承受來自階級的譏嘲與白眼,金色眼瞳是魔女對諾曼家族最聲嘶力竭的言靈報復,也是對威瑟坦貝爾所有下令獵殺魔女的王族最露骨的嘲弄,諾曼公爵的小兒子,艾格蒂斯·諾曼,自被救回的那一刻起,便徹底被國家與家族遺棄了。

然而幸運的是他還有一位深愛他的母親,有維恩和奧莉維亞姐弟倆這樣推心置腹的好朋友,褪去“諾曼”這層華麗的外殼,他也不過是一個深深思念著母親的可憐人而已。

回到住所換下沾滿果醬和顏料的衣褲,艾格蒂斯拉開打著補丁的綠色窗簾,倚靠在陳舊且帶著淺淺黴味兒的木窗邊,小心掏出藏在衣服裡的戒指,在秋日溫暖的陽光中仔細端詳。

空氣中漂浮的細小塵埃裡,他以指尖溫柔拂去菱形藍寶石表面沾到的纖維,陽光下,深藍寶石通體晶瑩剔透,閃耀的星光璀璨奪目,宛如一小片被囚的神秘藍海。黃金打造的圓潤戒體上,外圈雕刻著精緻的紫藤花紋,內圈則用漂亮的花體字母雕刻著“艾格蒂斯·諾曼”。

小小一枚戒指,拂去寶石黃金帶來的榮耀,剩下的大概也就只有一絲對故鄉隱秘的念想了。

穿上粗布外套戴好磨爛了邊兒的灰色圓布帽,艾格蒂斯動身前往卡米耶推薦的,據說十分擅長打理鬍子的理髮店,雖然他臉蛋光滑如雞蛋沒有鬍子可以理,但在他看來一位能把卡米耶的鬍子都收拾妥當的人,想必折騰起頭髮來只是小事一樁。

卡米耶推薦的這家理髮店位於米爾七號街的盡頭,緊挨著一家裁縫店和一家麵包店,店門這會兒自內開著,隱約可以看見店內晃動的人影。

艾格蒂斯沒有馬上進去,而是抬手在門上敲了敲,禮貌的問:“你好,請問是萊昂先生的理髮店嗎?”

“沒錯!”

繫著圍裙的高大男人撩起簾子走出來,熱情回答:“我就是萊昂,來理髮嗎年輕人?”

“是的……”艾格蒂斯被他如火的熱情嚇到後退兩步,心想或許自己應該換一家理髮店試試。

“歡迎光臨。”

萊昂一把攥住艾格蒂斯肩膀,輕輕鬆鬆將他拖入店中後隨手扔到客人坐的椅子上,在艾格蒂斯反應過來之前毫不見外的摘下他的帽子,驚訝感嘆道:“哦,天啊,真是一頭猶如貴族般美麗的淺色頭髮!”

事已至此,艾格蒂斯只得放棄另尋店鋪的打算,硬著頭皮扯謊說:“我母親是沒落貴族,頭髮是繼承了她。”

“沒落貴族?”

身旁傳來帶著濃重鼻音的詢問,艾格蒂斯這才發現右手旁的椅子上坐著個身形修長的男人,那人頭上蒙著和椅子相同顏色的布巾,一眼看去彷彿與椅子融為一體。

“阿薩坦圖的貴族大都是栗色頭髮,偶爾出現幾個金髮的,則是混了一半威瑟坦貝爾或者鐸西澤的血統。”

男人摘下頭上的布巾,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含含糊糊的問:“你母親是威瑟坦貝爾或者鐸西澤人麼?”

艾格蒂斯沒有回答,他瞪眼盯著男人因睡覺印上粗布痕跡的側臉看了一會兒,突然起身說:“抱歉萊昂先生,我想起還有急事,改日再來。”

“我又不會吃了你。”

瑪緹亞斯懶洋洋靠在椅子上,叫住想要逃跑的艾格蒂斯,好笑的說:“難道還擔心我把那一耳光打回去麼?”

艾格蒂斯準備邁出的腳步立刻停下,他氣沖沖折返回來,低頭瞪著瑪緹亞斯,皺眉不悅道:“雖然當時向你道了歉,但事實上我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錯。”

“我知道。”瑪緹亞斯挑眉,“你當時的眼神可一點歉意也沒有。”

“如果是因為我在這裡才想要離開的話,我可以走。”瑪緹亞斯直起身,無所謂的說:“反正鬍子已經刮完了。”

聽他如此說,艾格蒂斯出於人情禮節反倒不好讓他走,只得回到凳子上坐下,沒好氣的說:“沒事,是我反應過度了,你可以留下繼續睡覺。”

“睡是睡不著了。”瑪緹亞斯翹起二郎腿,枕著雙臂開玩笑說:“再睡一會兒今晚就該去酒館通宵玩樂了。”

艾格蒂斯剛剛才生出的一絲好感頓時消散得一乾二淨。

“你現在在做什麼?”瑪緹亞斯偏頭將艾格蒂斯從頭到腳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詫異的說:“看起來就像個在商會打雜的小夥計。”

“在教堂給卡米耶老師當助手。”艾格蒂斯面無表情的回答:“是他推薦我來萊昂先生店裡的。”

“原來是這樣。”萊昂在艾格蒂斯肩上大力拍了幾下,險些把艾格蒂斯從椅子上拍下去。

“卡米耶……”瑪緹亞斯想了會兒,眯眼問:“是那個正給瑪麗安黛爾教堂修復壁畫的老頭?”

艾格蒂斯對於“老頭”這個稱呼感到十分不滿,皺眉糾正他:“是老師,卡米耶老師可是相當有名的畫家。”

“抱歉,我對於美術方面的事情沒什麼瞭解。”

瑪緹亞斯擺擺手算是道歉,隨口說:“不過關於教堂那些毀掉壁畫的故事,我倒可以給你這位外鄉人講一講。”

“不必了。”艾格蒂斯別開臉不想理他:“我已經知道了。”

和艾格蒂斯最初始的預期不同,卡米耶在瑪麗安黛爾教堂並非繪製壁畫,而是修繕在一年前的暴動中被毀掉的壁畫。

一年前,倫巴爾的皇家守衛軍在慶祝豐收的節日遊行中殘忍殺害了幾個不小心衝入道路中央的孩童,孩童中有兩位是鄰近鄉村村長家的孩子,這次暴行直接掀起了兩個村落村民的怒火,怒火自周邊幾個鄉村開始蔓延,一路燒過附近的小鎮,最後竟如洪水猛獸般一股腦衝入倫巴爾皇都。憤怒的村民在城內砸搶鬧事,整整持續了三天才在衛兵的鎮壓下陸續散去,村民散去後,皇都內一片破敗,就連被倫巴爾百姓視為門面的瑪麗安黛爾教堂也沒能逃過毒手,精緻華麗的雕塑被砸得七零八落,凝集了數十位美術大師心血的連環壁畫《聖心》也被一群狂怒的異教青年用鋤頭和鏟子鏟花刮落。

艾格蒂斯和比爾來的時候,卡米耶已經獨自完成了內殿的修復,剩下的後殿損毀最嚴重,只能用石膏先將舊的壁畫遮住,再繪製一副全新的出來。

“那你們可要努力了。”瑪緹亞斯一臉事不關己,“聽說下個月威瑟坦貝爾的使臣會來倫巴爾進行國事訪問,到時候必定要去參觀瑪麗安黛爾教堂,壁畫在那之前如果不能完工,負責接待的外交官員說不定會治你們的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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