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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女與少年莊稼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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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說了一路,溫清哲口乾舌燥,剛剛吃了一碗粉,又餓了。

他左右一張望,誒了聲:“這裡有個新攤子。”

那一攤子老闆是個婦人,生得頗有幾分姿色,穿著打扮比張雲秀都要好。

張雲秀情不自禁看了一眼溫清哲,不過後者正忙著琢磨要吃什麼,他看了片刻轉頭來看張雲秀:“吃什麼?”

這一個小攤子又賣包子又賣雲吞的。

張雲秀見他眼瞎不懂欣賞美人,一心只知道吃,只覺心喜,說隨他便。

溫清哲道:“那嚐嚐雲吞?”

張雲秀點頭後要了兩碗雲吞,那老闆將雲吞端上桌後還時不時看向他們這邊。

溫清哲背對著老闆沒有察覺,張雲秀也沒在意,但撞上老闆的目光多了,她就覺得不對勁了。

一開始她對上那婦人的目光時,那婦人還會不好意思的躲避一下,後來乾脆不躲了,直接走過來問還要多添點嗎。

張雲秀直搖頭只希望她快走,溫清哲不明所以,見問便說要。老闆就給他多添了好幾勺,溫清哲說到興處還衝她笑。

張雲秀看著自家夫君跟別的婦人“眉來眼去”,心中醋得不行,筷子咚在碗底都發出了聲音。

自家夫君雖然曬黑了點,還是很俊。

哪個婦人喜歡別人這麼盯著自家男人看?

對面的溫清哲渾然不覺還在嘻嘻哈哈的說著他的齊天大聖,他說他從小到大都很喜歡,小時候還夢想自己就是美猴王,耍過棒子,想象自己爬山能翻來跳去。長大後發現不行,還挺傷心的。

說完他還憂鬱了一下,感覺連湯粉都吃不下去了。

張雲秀笑著敷衍的應他兩句,感覺在某個程度上,溫清哲跟他弟還是挺像,神經都挺粗。

不過一抬頭見那女人也看過來笑著,頓時笑不下去了,她急急的吃完了,催溫清哲快吃。

溫清哲還奇怪她怎麼吃的這麼快。他就沒多說話了,先吃完,然後從懷裡掏出銅板,張雲秀將他手上的銅錢搶過,自己去付。

很奇怪,老闆卻不收錢反而問她:“你是張舉人的姐姐嗎?”

張雲秀莫名其妙點頭,見老闆堅決說不收錢,又頻頻提到弟弟,似乎很激動的樣子。

張雲秀便明白原來自己誤會她了,人家並不是看她夫君,是看她。

她剛還帶那齷齪的心思去猜摩人家心思,她恨不得找個縫來鑽,幸虧不明就裡的溫清哲來拉她。

溫清哲笑道:“時候不早了,回去吧。”

雖然自己吃飽了,溫清哲還是賣些小吃食回去給兩小孩子分吃。

回到家後,家裡已經吃過飯了,陳紅梅問他們要不要吃飯,溫清哲道不必,當著張雲秀的面將賣香蕉得的錢全都給了大嫂,半個銅板都不少,而特意買給小孩的錢卻都從他自己荷包裡掏的。

如今陳紅梅都懶得跟他說這香蕉是他自己種的,也是他摘的,他挑去賣的,這得的錢自己留著就好。她將錢收下後先行回去休息。

只是想不到回家竟然看到了溫清洛,他一看到自家二哥二嫂回來就像潑辣的深閨怨婦那般,奪過溫清哲手中的小吃食,一口一個,一邊吃一邊幽怨:“二哥二嫂,你們也太過份了,去縣城都不找我,哼!”

溫清洛將嘴巴塞得滿滿的,說話含糊不清還撒驕:“以前你去縣城每次都找我的!”

張雲秀這才想起,溫清洛就在縣城裡讀書,上次五百文大餐點的肉差一點沒吃完,溫清哲都沒去叫溫清洛。

見溫清洛哭訴這般慘,張雲秀只覺得又可憐又忍不住笑。

溫清洛哼道:“二嫂你還笑!”

溫清哲毫不可憐他:“別囔囔了,你怎麼忽然回來了?”

溫清洛正要說,忽然發現有人在扯自己衣棠,低頭一看只見小杰淚眼婆娑的看著自己就差哇的一聲哭出來了,別提多可憐。

後面的小苑也在癟嘴抹眼淚。

再看看自己手上,發現自己把二哥買給小娃娃的小吃食都吃完了。

陳紅梅被迫回去哄娃娃,垛豬草的活計就落到溫清洛身上了。

溫清哲在他旁邊戳戳他腦殼:“回來幹嘛?”

溫清洛說一句正話要先說三句廢話,聽了他一籮筐廢話後,才知道原來是張雲謹想請他們一家明日到縣城下館子。

溫清洛在縣城裡帶回了些好東西,過一會兒敲一次他哥房門。

溫清哲在床上躺平嘆息,他需要找個人來約束他弟弟,省得他老往人家新婚夫妻房裡面跑。

他雖然苦惱,卻一次又一次的起床,聽他弟囉嗦半天,也沒有想過跟弟弟說什麼兒童不宜的話,只說大晚上的大家要睡覺的啊。

溫清洛道:“你以前都陪我說話到天亮的。”

溫清哲頭痛道:“這不你有二嫂了麼?”

溫清洛恍悟:“哦!二嫂要睡覺!”

“對啊!”溫清哲簡直要親親抱抱他。他弟終於開竅了,雖然是別樣開竅。

溫清洛體貼道:“那我以後少來打擾你們睡覺。”

溫清哲巴不得他說這句話:“乖!”

溫清洛得了誇挺高興“嘻”一聲。

溫清哲看著自家傻弟弟的背影直搖頭,終於把瘟神送走了。

好彩三弟只是今晚在家住,他明晚也不上山了,還是不誤事。

張雲秀倒不討厭溫清洛,反而覺得他可愛,說不定三年前的溫清哲也是這樣子的,誰說得準呢。

有溫清洛這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來敲門的弟弟在,溫清哲也沒敢多做什麼,就拉著張雲秀的手,將臉埋在她的頸窩裡這麼睡著。

他的唇貼在她纖細的肩膀上,道:“以後跟我到山上去住,好嗎?”

許是貼得太近,他說出來的聲音都是悶悶的,張雲秀感覺他似乎在自己心窩裡說的,惹得她心臟猛地一跳。

張雲秀恨不得立刻馬上回答好,她還是拘謹地說:“不是說山上房子不合適婦人住嗎?”

溫清哲嗯了聲,抬起頭來,與張雲秀對視:“如果你跟來,那我就再造幾個屋子。”

張雲秀欣喜道:“好!”

張雲秀尋了個舒適的睡姿,微微側身往牆這邊,每每此時,溫清哲就會順著她靠過來,抱著她,將唇輕輕貼過她耳畔處。

張雲秀回頭看他一眼,心計得逞那般得意地輕笑,溫清哲估計都沒發現她這點小心思。

她輕輕道:“你平時在山上都做什麼?”

溫清哲道:“種香蕉,種柑桔。”

“你只種這兩樣嗎?”

“主要是種這倆樣。”

張雲秀摸著他的手,他手心的繭,似乎更厚了。

“你種了很多?”

“嗯,”溫清哲笑道:“種了很多,還養雞鴨牛鵝狗。”

張雲秀嘟囔嗔道:“難怪你樂不思蜀。”

溫清哲:“啥?”

張雲秀賭氣道:“沒!”

溫清哲就真當沒,抱著她沒說話了。

張雲秀今日心情好,沒那麼快睡著,沒多久又問道:“你之前說以後就會好的,以後是要幹什麼啊?”

她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回聲,嬌哼一聲回頭一看,人已經睡著了。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說睡著就睡著了!

張雲秀轉過身來,端詳著他的臉龐,好年輕俊美的一張臉。她忍不住伸出手指輕輕描繪著他的臉龐,眉眼、鼻樑、薄唇,沒有一處不好看。

就是這個男人讓她本已經熄滅的少女心思都活躍起來。

張雲秀輕輕的吻了一下他的唇。

次日,溫家一行人乘坐驢車前行縣城。

裝橫古典的二層酒棧外站著一個文質彬彬的書生,回首一看到他們,清癯俊秀的臉上立刻展現笑容,他信步而來,口中喊著:“姐姐,姐夫。”

似個得了糖的小孩般笑得特別甜。

又與陳紅梅見了禮,請一行數人請入客棧。

他們走入一個雅間,幽香嫋嫋,喝的是名貴的鐵觀音,點滿一桌佳餚美饌。

連張雲秀都驚訝於為何她弟如此有錢,溫家人更別提了,他們雖在鄉下過得滋潤,偶爾到縣城搓一頓也就吃個味,根本不管精緻的。

溫清哲之前帶張雲秀吃的那頓五百文已經是極貴的了,這一頓真不敢相信多少錢。

一向不拘小節的陳紅梅都拘謹起來,吃飯不露齒,一小粒一小粒米地往口中送。

他們尚未吃完一壺茶,忽然來了個沒在預想之中的客人。

一個翩翩富貴公子叩開了他們雅閣,他手中握著一把摺扇,見一屋子人也毫不羞澀。

他看著張雲秀跟溫清哲這邊,道:“這就是姐姐跟姐夫吧?”

一屋子詫異地盯著他看。

他非常自來熟地坐在張雲謹,摺扇輕拍張雲謹肩膀:“雲謹也真是的,請姐姐吃飯也不叫我一聲。”

張雲謹看著有點頭痛,他對上張雲秀的目光,解釋道:“這位是謝公子。”

他們這裡沒甚名門大家姓謝的,大家還是奇怪。

張雲謹擰擰額頭道:“就那個謝縣令。”

謝縣令是北方人,據說是京城來的世家子弟,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位謝縣令在他們汝安城幹六年了,汝安如今的安寧與富貴,都離不開這位謝縣令的廉政。

但是誰能想到,他們的縣太爺竟然如此年輕,看著才二十出頭吧!

陳紅梅第一個驚叫出聲:“啊?咱們縣太爺這麼小的嗎?!”

謝策立不但年齡不似縣太爺,他本人的行為風格也半點不似汝安城百姓人人敬佩的縣太爺,他更似風流紈絝,他把玩著摺扇哈哈而笑:“快別叫我縣太爺了,說得我多老似的,本公子風華正茂。”

陳紅梅一名勤勤懇懇務家的平頭百姓,從沒見過官,此刻也沒心思注意這些,心中一個勁兒的誇:“縣太爺說的對,縣太爺真是天神下凡!”

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謝策立喝了杯茶,道:“我說阿謹長得像誰呢?原來是像姐姐,都長得美。”

溫清哲臉色一沉。

謝策立立刻道:“姐夫也長得俊,果然是男俊女美,天造地設一對!“

這一頓飯吃到日頭偏西,張雲謹結了帳,又往張雲秀懷裡塞了五兩銀子,道:“零花錢。”

張雲秀不接,只道:“你自己也要好好的存錢。”

他還要上京趕考呢。

張雲謹說他在學堂謀了穩定差事,另外不知多少大富人家的公子哥們想請他當老師,他還不樂意,就如此他已經存了二十兩,上京趕考做盤纏的錢財,他不愁沒有。

他還是將銀兩給了張雲秀:“阿姐衣服都舊了,多針兩套新衣服都好啊。”

張雲秀笑著只拿了一兩銀子:“行,你出錢,你說的都有理。一兩銀子夠買許多衣服了。”

張雲謹又給兩個小孩一人發了串成串兒的百個銅板做紅包。

陳紅梅嚇得話都說不玲瓏,他們逢年過節發的紅包甚至不是銅板,是鐵錢!此時張雲謹竟發百文紅包給小孩!

要知道老吳夫妻頂著烈日,苦幹一天才得百文酬勞。

溫家兩兄弟旁人般杵在旁邊,溫清洛輕聲道:“怎麼啦哥?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

溫清哲不好氣地回弟弟一句:“就你話多!”

他上一次請媳婦只是吃了幾百文,就沒錢了。沒有對比,沒有傷害,他還從來沒有給過媳婦零花錢。張雲謹一出手就是五兩銀子!

溫清哲心想,他自己現在渾身上下能掏出五文錢麼?

他今日出門本還是歡快的,只是為何如今只覺度日如年?

令他更為窒息的是,謝策立看到張雲謹給娃兒發紅包,他也隨手一掏,掏出一疊銀鈔就要給兩個小孩發紅包。

幸好被張雲謹擋住了:“收回去,你給他們錢作甚,跟你又不熟。”

當天晚上,溫清哲也沒在家裡留睡覺了,直接就往山裡面去,直到出門都沒怎麼跟張雲秀說話。

夜晚趕山路不安全,陳紅梅讓溫清哲拉著家裡唯一的狗出去。

大嫂是個不長記性的,都入夜了,隔壁六婆一來喊她,就拉著小孩一塊到鄰居家吹牛。

這時張雲秀正好打了水要洗澡,她先確認前後門都關嚴實了,這才回到浴室,正要解衣,突然聽到大門那邊傳來敲門聲。

她立刻裹緊衣裳,悄悄走到門前,還沒出聲,又傳來一聲敲門,她問道:“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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