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繡女與少年莊稼漢

首頁
關燈
護眼
字型:
第27章

門外響起溫清哲的聲音:“我。”

張雲秀一開啟門,他就立刻擠身進來合上門,攬著張雲秀,擔心她說話,還捂住了她的嘴。

“別怕,是我。”

張雲秀根本沒怕,反而是他忽然抱這麼緊又捂著她的嘴,讓她渾身一顫,他的身體好熱,比她即將要洗的熱水還熱三分!

溫清哲見妻子沒說話,只是眨著眼睛,他緩緩放開手道:“是我叫六婆過來喊嫂子過去的。”

張雲秀學著他輕聲道:“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你的狗呢?”

他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將她拉進了房間讓她關上門不要出來,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說話。

溫清哲走入澡間,解了上衣將水淋在身上,假裝洗澡。

不久,聽到角門外響起瑣碎聲響,沒一會兒似乎有人在開角門。

那人摸進澡間,溫清哲一腳將其踹倒在地,又上前打了好幾拳。

不多久,有人從大門衝了進來,嘴裡喊著捉賊。

張雲秀坐在房間裡,聽到外面喧囂先是一陣緊張,之後聽到窗戶外有熟悉聲音傳來:“阿姐,別怕,是我。”

正是張雲謹。

他怎麼也來了?

正狐疑又聽到溫清洛的聲音:“我操,又是這個老流氓!”

還有一個低沉的聲音道:“捉起來,別打死了。”邊說邊踹其一腳。

聽聲音是那個謝公子。

這會兒,張雲秀分析出了個大概,他們在合謀人髒並獲捉流氓。

那闖入來又想偷窺的癟三啥都還沒看到就先被溫清哲踹一腳打一頓,之後又被群毆一頓,再被五花大綁的綁到官府去了。

這偷窺之罪可不小,那癟三年紀也不小,這輩子估計就交待在牢房裡了。

張雲秀從房裡出來時,屋中只剩下熟悉的人,大嫂也從六婆家回來了。

看到那老流氓被捉,大家有說有笑。

溫清洛哼道:“我只恨沒多踹他幾腳!”

張雲謹皺著眉頭沒說話。

謝策立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與溫清洛道:“幸好你沒多踹他幾腳,把他踹死了可不行,我還要拉他去遊街示眾,讓大家知道,本縣對此等流氓絕不輕饒!”

原來,溫清哲出門的時候在路口看到了那個癟三,不過那癟三不知道溫清哲也看到了他,他一看到溫清哲畏畏縮縮的跑得很快,跑過路口時不忘回頭看溫清哲,直到確認溫清哲真的走了。

溫清哲不知道那癟三心中所想,他本能的心神不寧,越走越慢,走到村口再也邁不動,又聽到人說那個癟三的兒子有出息,在郡裡買了房子,估計要接癟三去住,現在那癟三的婆娘已經到那住去了。

他當即轉身回頭,先將狗拉到了大陳家,請大陳幫忙去報官,又到六婆家讓六婆高調喊大嫂過去聊天,然後他自己再悄悄的溜回去。

不想還真給他捉到了人。

人髒並獲,也是活該。

謝策立他們是坐馬車來了,如今又帶張雲謹、溫清洛一塊坐馬車回城。

天氣已晚,溫清哲不能再到山上去了。張雲秀還挺高興,不過他很早就睡了,整個晚上沒抱她。

次日,溫清哲倒沒有一大早就上山,他呆到中午,雖然話不多,但也時時陪著張雲秀,幹完地裡的活就陪她淋花。

張雲秀看著他冷硬的下頜線,與冷得跟劍一樣鋒利的薄唇,跟他說話,他倒有一句回一句。

不說不笑時,冷若冰霜,別樣迷人。

張雲秀悄悄的伸手去拉他,他愣了一下,視線落在她小巧的手上,沒有將自己的手縮回。

張雲秀看到他喉結一沈,大著膽子拉著他手笑道:“要做飯了。”

溫清哲抬頭道:“嗯。”

喊的聲都有點暗啞,看著張雲秀的笑容,他目光晦澀,片刻移開,任張雲秀拉著回去,到角門時,張雲秀鬆開他的手。

張雲秀等他進來關門,角門地基比後院高出一大截,又沒有臺階,回頭就見他站在後院的地面詫異地仰頭看自己,三歲小孩似地不知道自己踏進來。

張雲秀扶著門輕聲好笑道:“有人。”

當著別人的面,她不敢拉他啊。

不過這話沒讓溫清哲高興起來,相反他皺起眉頭,偏頭看了看前方處談笑風生的婆子媳婦們,收回目光後,冷冷凝視張雲秀,就是不上來。

張雲秀不得不伸出手去拉他。而且還不是剛剛那樣乖乖那般任她拉,他死豬燙開水那般毅然不動。

她使盡吃奶的勁,簡直拉到嘶牙咧嘴,才將他拉上來,他還撞了她一下,害她差點站不穩。

張雲秀抬頭正要哼他一聲,卻見他嘴角勾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眼睛微彎,笑得剋制卻好看。

張雲秀一個哼堵在口中出不來,臉慢慢浮起紅暈。

反應過來自己還在他懷裡傻愣之後,她落荒而逃。

前門一群閒來無事的婆媳在閒聊,他們家好看,又近竹林池塘,在門口邊乘涼邊聊天,愜意的很。

小苑天天穿著張雲秀給她繡了花的木屐鞋,在村裡跑來跑去,若來不少眼光。

有個婆子看到小苑的鞋子說了幾句,就來問張雲秀多少錢繡一雙,說她不日就要娶兒媳婦,想給未來兒媳婦繡一雙。

張雲秀心中懷著無邊的心事,滿腦子是溫清哲剛那一笑,心不在焉,根本沒在聽。

溫清哲淘米煮飯,拿水瓢時還有意無意的碰她一下,她腦子都要炸了,哪裡聽到。

張雲秀沒說話,別的婆媳扯這婆子衣,讓她別問了,定是請不起的。

“人家弟弟是舉人老爺,咱們鄉下人家怎麼買得起?”

婆子妖了聲,道:“難不成她還是尊神,有錢都能使鬼推磨,我就不信還請不動。”

婆子財大氣粗說給她五十文。

張雲秀笑著搖搖頭,那婆子牙齒都要咬出血說給你百文,張雲秀說,自己才學疏淺,不堪大任,這活不能接。

婆子覺得她兒子好不容易找到個媳婦,天大地大她兒子最大,聞言相當不滿,竟然有人敢拂她臉!又不好對她撒潑,哼一聲,走了。

陳紅梅勸道:“別理那人,窮又好面子。”

別人或許不清楚,但陳紅梅可是明明確確看到張雲秀繡個鞋子只花了半日時間。

就算新娘鞋要繡久點,繡夠一天。一天賺一百文還是了不得啊。這哪還用種地,直接繡花就行了,難怪說她能養出個舉人!

不過她不知道,張雲秀的繡品何止這個價!

張雲秀的繡技在賣了五年繡品之後大幅上升,繡出來的東西越發有靈魂,她的繡品在婦人圈子裡也漸有名氣。

她開始將重心轉移到貴婦圈,賺的錢多,且更能騰出時間提升繡技。

張雲謹是去年,一年之內連中秀才舉人,在那之前,張雲秀的繡技也登峰造極了,甚至已有人家出資購買擺放在家中當擺件、展圖。

她的繡技別說縣城,就是郡裡怕是也少有人能及。

一般苦學繡技的本就是貧苦人家,多少人迫於生計週而復始地繡同樣的那幾副圖。

張雲秀不同,她自有靈感,能自己創造圖畫。

若不是屈於閨閣,她甚至稱得上一個繡圖大家。

何況,張雲謹中舉後,實在太多人來巴結他們了,有千金求繡圖的。張雲秀一一拒了。

總之,她又怎麼看得上百文錢?還是如此施捨於人的態度。

溫清哲也不知道,他威脅地眯了眯眼睛,他也是做手工活的,最討厭這種想買自己作品還氣指頤使或指手劃腳的人,他不知道她繡一雙鞋子要多久,但是他不想她受這個氣。

他本想再多呆一晚,但是他摸摸空空如也的口袋,還是覺得吃過飯就上山去罷。

陳紅梅收到溫清川的信,說是中秋可能不回來,若不回來,讓她們母女幾人一塊到他做工之地過中秋。

陳紅梅接到信跟張雲秀說明天一早帶她上山。

張雲秀快十天沒見溫清哲了,一聽到上山,心情激盪不已。

陳紅梅開始忙買肉,生怕自己走後,溫二夫妻倆沒肉吃,說著她便想買一頭豬。

張雲秀攔道:“才去一個月,我跟他兩個當飯吃也吃不了這麼多啊。”

陳紅梅便去切了二三十斤豬肉,又將一桶魚都買光了,非常財大氣粗讓魚販子將魚清理乾淨。說回去醃臘魚。

陳紅梅帶張雲秀到縣城買了些旁的東西,還說山上那老頭也死倔死倔,不要錢,只能多采點吃食上去。

那老頭只聽溫清哲的話,說只有溫清哲在他生病時給他端了一碗水。

那時溫清哲還小,估計他自己都不記得還有這事。

陳紅梅買了肉就帶張雲秀到衣鋪,要買幾尺布給老頭做新衣。

她邊挑選布匹邊道:“快八月十五了,哪個老頭沒新衣穿。”

陳紅梅看中幾匹問張雲秀,後者覺得不好,後者推薦的,前者也覺得不好。

不過出錢的是前者,張雲也沒強求就等陳紅梅自己慢挑慢選。

張雲秀自己也隨便看看,忽然看到一匹非常漂亮的灰藍色的綢緞,這是一個淺色系,裡面搭一件白色。溫清哲身材勻稱,穿上去不知道有多好看。

要是將他再養白回來,肯定像一個貴公子那般。

她越看那布匹越心動,問過價格,默默的記在了心裡。

陳紅梅趕牛車到山嶺,到崎嶇難行處將牛放在了山腳下農家那,從擔子裡拿出些糕點給那家裡小孩,就挑了一擔滿滿的吃食上山,魚乾、肉乾、柚子、甘蔗、長壽麵,一大堆。

張雲秀也提著個籃子,這次怎麼沉也沒人說讓她放到擔頭了,不過這段日子幹多了農活,倒也不顯得太累。

她邊走邊問:“那個爺爺為啥不下山啊?”

“他媳婦葬在了山上唄。”

又走了好長一段路,彎彎曲曲的,別說張雲秀,陳紅梅都累得不行,摸了一把汗說前面就是了。

她們清晨出發,走到如今都快日中了。

張雲秀心道,難怪不讓她們上山,原來走路都走這麼久,一上一下一天的活都不用做了。

陳紅梅話剛落音,前方響起汪汪狗吠,一隻狗吠隨即好幾頭高大的獵犬跑來,張雲秀嚇得直往後退,她最怕狗了,特別是這麼大的狗。

陳紅梅喝了好幾聲,阿旺阿旺。

那些狗應該是家裡養了許久的,看清陳紅梅後搖著尾巴上來。

陳紅梅摸摸狗頭,那些狗雖說對她熟悉,對張元秀還是陌生的,一看到張雲秀又垂下尾巴,弓起身子開始咕嚕。

陳紅梅喝住了,一隻手牽著張雲秀一隻手驅趕那些狗。

那些狗漸漸平息,走到一邊趴在地上曬太陽去了。

陳紅梅邊喊著二弟邊走到一個孤零零的小泥屋前,屋子旁疊著一排排泥磚。

張雲秀想起那時溫清哲說她若跟他到山上,他就在這多建幾個屋子。

那小泥屋木門虛掩,前方放著一把長長的小板凳,板凳上放著一把破蒲葵扇,旁邊有一張小桌子,上面堆滿了各色石頭,邊上一盞油燈,還有一些雕刻著好看的雕像,屋子前後左右都長有樹木。

陳紅走到屋前剛想去推門,手伸出了,想到什麼又縮回,敲了敲門,大著嗓子又喊了一聲,良久沒聽到回覆,想來裡面應該沒人。

張雲秀走到那小桌子前,拿起一隻尚未完工的笑彌勒佛,雖然只是雕了個頭,那個憨厚的睡臥姿勢已隱約可見。

可愛至極。

她摸著這個彌勒佛,問道:“這是阿哲雕的嗎?”

“對,除了他還有誰會這個?”陳紅梅走過來道:“他不在這裡,估計還在山上種著樹呢。走,咱們過去找他吧。”

溫清哲果然還在挖坑種樹,他□□著上身,寬肩窄腰,線條不瘦不肥,單薄得恰到好處,正是年少而有力氣的體魄。

他身上墜著汗珠,正忘乎所以的揮霍鋤頭,身上的汗都不擦一下。

如果您覺得《繡女與少年莊稼漢》小說很精彩的話,請貼上以下網址分享給您的好友,謝謝支援!

( 本書網址:https://m.ygxs.org/x/150492.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