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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女與少年莊稼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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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寂寂無人,不點燈張雲秀怕黑,點燈她也怕,總感覺自己是黑暗中的靶子,無數不明物種聚集於此。

她還是第一次獨居一屋,將被褥緊緊纏住身子,依然感覺害怕。以往溫清哲雖不在,家中至少還有幾個大活人。

她胡思亂想,忽然聽到踏碎枯枝落葉的腳步聲在靠近這房間,聲音從屋後傳來。

後窗是木窗,中間有結實的木棍檔住,倒是鑽不進來,還是令人恐怖,若是那人不怕死拿刀鋸開又或是拿火燒了就很可怕了。

她正亂想,房間後窗“篤篤篤”被敲了三聲。

張雲秀心一顫,接著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媳婦,是我,我回來了。”

張雲秀驚喜萬分開啟窗,果然看到溫清哲,高興地開啟房門,一路小跑出去給他開大門。

溫清哲搬來的石頭真的沉,她打開了門閂,溫清哲讓她走開,他緩緩推了好一陣才將石頭推開,其間兩頭狗汪汪直叫,不過不是怒吠,是嗅到主人熟悉味道的歡叫。

一開啟門,溫清哲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張雲秀攬著脖子。

他忙騰出一隻手來扶她,被她的喜悅感染,笑得很溫柔。

他將扁擔放下,一隻手攬她,一隻手抵著她,將她推得離自己遠點:“我還沒洗澡呢。”

張雲秀很尷尬,不好意思看他了,轉身說:“我給你打水。”

還沒等他說好,她就一路小跑去了,羞的。

“慢點走,小心臺階。”溫清哲在身後道。

期間溫清哲將兩頭狗趕至後院。

他洗澡後,張雲秀幫他擦頭髮,幫他扇扇子,不知為何就想他的頭髮快點幹。

“你怎麼忽然回來了?山上不要守夜嗎?”

“我在路上想了想,媳婦更重要一點,我就回來了。”

張雲秀抿唇笑著沒說話,她高興得什麼都無法形容心中喜悅,也想不到山上被溫清哲無情拋棄的牲畜跟她是不一樣的。

比如說,它們可能還沒人喂,它們可能斷糧一天了。

……

秋天夜晚風微涼,坐在屋外石階,看著圓月慢慢被竹林遮著,他們恰好吃完一個月餅,頭髮一時半刻還是幹不了。

溫清哲問:“要不要出去走走?”

他們往那聚了許多人的貨郎家走去,有人看到溫清哲立刻喊道:“咦,你也來了,平時都不見你出來。”

走得近了,看到一片吆喝聲:“來來來,買定離手,買定離手。”

原來這裡開的是賭場。

鄉下人沒有讀書人那麼多規矩,有一些婦女也擠在其中,像漢子一般賭。

燈籠很亮,很多男人有些甚至是擼起袖子的,若不是秋天,估計他們要赤著膀子。

溫清哲拉著張雲秀旁觀了片刻,有人贏了有人輸,輸的罵娘,贏的也罵娘,一個個眼睛都紅了。

這時,隔壁的六婆罵了一聲,擠出來看到溫清哲就問他借錢再賭兩把回本。

一般婦人是不會喊男人借錢的,即使只是借個五十文錢,更何況是賭。

溫清哲不好說什麼,掏了錢給她。

這會兒功夫阿六哥出來看到了,立刻掉頭回去喊他老子,他老子立刻出來將自個老孃給抓了回去,嘴中罵著淨給丟臉,關上家門就是一頓吵。

張雲秀不喜歡這些烏煙瘴氣的,悄悄揪溫清哲的手,他看了一會,轉過頭來笑道:“我不賭,就看看。”

他實在很喜歡在這裡,她一直緊緊的粘著自己的那種感覺真好。

她很不開心,微微的鼓著嘴,很是怯怯的。

溫清哲拉著她走開,道:“這種賭大小,一輪還要先刮二成給莊家,莊家都收了二成的水,多少錢最後都要落到莊家手中。”

如此高收成的水,還是一大堆人擠在那裡賭,他們反而不是有錢之輩。

走出貨郎家,竹根窩下襬了一桌麻將,擠了好多個小媳婦,上次一起挑水的阿清嗑著瓜子,看到張雲秀來了就招手:“哎呀,你來了,從來沒見過你出來呢。”

張雲秀走過去了,溫清哲留在原地坐在石階上與乘涼的男人交談。

阿清問張雲秀會不會玩麻將。

張雲秀會,以前父母在的時候,他們一家四口剛好湊一桌麻將。

但是她看到她們似乎也是在賭,遲疑著不說話。

阿清笑著道:“咱們這小媳婦兒的能賭多大呢?就圖個樂子,你老公沒給你錢來玩玩?”

阿清一介紹,確實只是圖個樂子,那個攤子租金要兩文錢,兩文錢賭一天,就是意思一下收錢,畢竟她們老公都來了,她們在家就容易鬧不是,她們就是賭誰要請這個客。

“實在沒帶錢回去量一升米就是。”他們這裡的米鬥裝滿一升恰好一斤。

一斤米兩文錢。

溫清哲坐在旁邊不遠處,一直豎著耳朵聽這邊,此時臉都紅了,走過來低聲問張雲秀:“你要不要玩?”

他將一隻荷包悄悄塞入張雲秀手中。張雲秀自己就有錢的,但是溫清哲塞給她,她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就接下了,覺得挺開心。

荷包暖暖的,全是他的體溫,但一點都不沉。

她經常看到他拿這個荷包付款,這個荷包也有點破舊了,想來是他唯一的一隻吧。

現在她捏著他的全身家。

張雲秀悄悄數了數,果不其然,裡面沒有幾個錢,比她窮多了。張雲秀感覺自己是被窮小子包養的富婆。

張雲秀坐下搓麻將後,溫清哲看了一會兒,畢竟女人太多,他就走了。

隔壁竹根下也擺了兩桌麻將,是一些男人老頭在打,小孩穿梭其中。

媳婦在那邊打麻將,溫清哲只能過這邊來看,麻將桌上的男人馬上問他要不要來玩?

溫清哲搖搖頭。

這裡打麻將的男人,不管是老的還是少的,都是賭錢的,只是老的賭得小,壯年男人賭得大。

這個男人跟一群老頭玩,只能玩小的,老想開一桌玩大的,但玩大的都跑去賭大小了。

溫清哲不玩就不好在旁觀。

竹林旁邊熟識漢子在燒烤,約了溫清哲過去,溫清哲燒了幾串羊肉拿過來給張雲秀吃。

這時坐張雲秀對面的人已經換了,正是隔壁村那個譚四嫂。

他們這個村子離縣城說遠不遠,又處在四通八達的路上,逢年過節賭博之風盛行,許多隔壁村的甚至縣城裡的都跑過來賭。

譚四嫂槓上自摸,摸底又連中兩個,就吵著要給錢。

一桌人吵起來了。

譚四嫂一個頂三個,彪悍得不行,噴出來的口水如箭。

其餘幾人也沒有服氣的,道:“剛輸幾盤沒聽你說要算錢,現在就跑來這發爛?”

譚四嫂叉著腰道:“怎麼我中了,你們敢不給錢?小心老孃叫人來打你們!”

她老公在那邊賭大小輸得底褲都不剩,聽聞媳婦賭麻將贏得大了,立刻過來幫襯,說話難聽。幾乎要掀了桌子。

一個潑婦,一個流氓,一個脖子粗,一個眼睛發紅,再怎麼辣的小媳婦都不夠他們吵。

譚四嫂剛就看到溫清哲給張雲秀塞荷包了,眼紅極了,不由分說就衝過來搶張雲秀的荷包。

張雲秀死死護著荷包,被譚四嫂強橫的推得站立不穩,若不是其他媳婦扶著,張雲秀就要倒地。

她搶來張雲秀的荷包,剛要翻開就被她男人搶了,看了裡面的錢,嘻嘻一笑,立刻又黑下臉來說不夠:“我們村的規矩,一張牌百文。”

譚四嫂叉腰說:“對一張牌百文,剛才槓上自摸,摸底又中兩張,每人輸八張牌,速速付款。”

一般男人是不會來這邊的,就算找自家媳婦,也是遠遠的招手。

此時,那邊老頭們的麻將攤子也散了,各自回家,這才讓這對惡徒悍婦有了可乘之機。

那譚四也想速戰速決,見四周沒有男人,就想先下手為強,拿了錢再回去賭兩把,看能不能翻本。

他賭得眼睛都紅了,竟然沒想到這是人家的村子,隨便一喊,男人就來了。

譚四看到張雲秀頭上的銀簪,就要去摘,剛好被過來的溫清哲一腳踹翻在地。

譚四嫂還想發狠,被旁邊的阿清扇了一耳光。

之前阿清怕是因為她男人在這,那是出了名的爛鬼賭徒,賭得狠了,家裡什麼東西不拆出去賣了。

那幾個烤羊肉串的男人也上來了。

譚四嫂見大勢已去立刻放聲大哭,罵溫家村人目無王法,草菅人命。

這時,一個壯碩的婦人走過來:“幹嘛了?都在吵什麼呢?”

她就是那個作莊的老闆娘,這種敢在道上混的都是狠人。

譚四嫂一下子像是被握住了喉嚨的狗,想叫也叫不出來,跟她家的灰溜溜跑了,又被人喊住,只得將荷包丟了回去,夾著尾巴跑了。

老闆娘放話:“下次再來我們村,見次打次。”

別看村中民風不好,但團結是真團結。

一群人七嘴八舌說著這譚四夫妻不是人。

“你不知道,聽說譚四嫂跟他們村窮光棍幾年前就打得火熱,說一起做什麼生意,不願給那光棍錢,就用身子……”

“他們能做什麼生意,怕不是偷雞摸狗!”

“屋中有老有小還跟個身光頸靚的窮光棍貪小便宜,早晚惹火上身。”

張雲秀很不適應這些,本來玩麻將還可以,想起父母還在時的愉悅時光,如今只感覺烏煙瘴氣,一團遭。

溫清哲哄了她半天,在床上摟著她,邊咬她耳根邊哄,發誓再也不去那兒了。

張雲秀尚未原諒他,她忽然發現溫清哲的呼吸變得粗沉。

溫清哲的體溫本就比她高,如今更顯滾燙灼人。

張雲秀忘記了剛才的煩惱,扭捏著身子,不敢跟他靠太近。

她能感覺到他的異樣,彷彿一根滾燙的事物,在她的心窩蹭來蹭去,難受得很,那粗壯讓人無法忽略。

她想退卻被溫清哲抱緊了。

她扯過枕頭抱著,想讓他們之間的距離遠一點。

身上的男人笑笑將枕頭扯開了,依然枕在她頭下,慢慢的又分開她的手,讓她攔著自己。

她嫁過來之前,陳婆見她沒了母親悄悄給她塞過一本書。

她一直想過會在什麼情況下跟他洞房花燭,或許永遠都沒有,卻不想是在如此情況,雖然緊張,卻不抗拒。

一開始挺疼,後面感覺實在不適應,但他似乎很喜歡,像豬仔那般拱個不停,隨後又似狗崽那般挺動。

她算是知書識禮,從小到大幾乎不怎麼離開家門,在家裡刺繡賺錢,日復一日的也沒經什麼人事。

一時之間又羞又澀,難耐也不敢喊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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