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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雁小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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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偏偏,我重新回到工作崗位上接到的第一個任務竟然就在學校,這樣的地方,只會讓我更想枷葉。

“什麼人打的你,你說啊,”眼前這個面目青腫的男孩兒有著和枷葉一樣的倔強,只恨恨地看著窗外,就是不配合我們的詢問,

“這孩子怎麼這樣,誰和你有的過節,你說清楚了,我們才好調查啊,”祥子有些不耐煩地蹙起眉頭,他已經和這孩子苦口婆心磨了半天了,這孩子是軟的硬的都不吃,就是不說話。這時,旁邊的老師把我們拉了過去,

“不好意思,這孩子讓你們費心了,看你們中午飯都沒吃,”學校的老師還是很負責任的,一直陪著,奇怪的是,一直都沒看到家長,

“沒什麼,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工作,只是,這個孩子受的傷不輕,他一直這麼不肯和我們溝通,這對我們緝兇很有困難,”祥子為難地看向那個孩子,老師搖搖頭,

“可不,我們在校門口發現他時,他那滿身是血的模樣還不是嚇了我們一跳,所以連忙報了警,可這孩子———咳,你說他也可憐,父親在坐牢,母親又吸毒,家裡只個七十多歲的外婆顧他點吃的,誰管得了他?嘖,這樣的孩子,我們也是沒辦法,只怪這樣的父母造孽,生下了又不好好照顧——-”

耳邊聽著老師的話,眼睛裡看著受傷的冷漠少年,心裡,想著我的枷葉——

心突然抽搐著絞痛:枷葉要是這樣,他怎麼辦?他的身邊沒有任何人!

強烈地不安起來,他上次遇襲的畫面一道道刻過我的心痕,恍惚間,眼前這個少年染血的臉變成枷葉————

我一下子站起身!

“雁子?”

祥子擔心的望著我,我的臉一定都沒有血色了,“怎麼了?是不是病———”

“不是。祥子,我突然想起一件很嚴重的事情要趕緊去辦,不好意思,這裡我——-”我勉強著擠出笑,祥子連忙點點頭,“你去吧,這裡有我呢,彆著急,你才康復。”

感激地跟祥子點點頭,我匆匆握著車鑰匙走了出去。

車,向軍事學院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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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停在學院大門的對面。我想了半天,最終還是拔出車鑰匙下了車。驕陽下,我眯起了眼。

一路上,車窗裡灌進的風吹醒了些我微薰的頭腦:不想讓他們接近枷葉,現在,又去找單博幹嘛,這是個最陰的主兒,此舉無疑羊入虎口。

可是,

良心,這個讓我自詡為還沒有完全丟掉並倍感珍惜的儀杖,曾經多次撥動我脆弱的神經。我依然期望,身邊這群一起長大的男孩兒們能保有其中的一丁點兒,看在親情的份兒上。

寒冷與陽光,有時在感覺上是相同的,開始都是尖銳的燒灼,繼而才能分辨出來,再然後是疼痛。所以,我並不是太喜歡豔陽高照,即使走在如此光明、氣宇軒昂的軍校校園裡。我儘量躲避著陽光。

沿路擦身而過的軍裝學子們都對我投以目光,也許,我穿著警服。這裡,我並不陌生,陶冶在這讀書時,我和陶苑經常上這兒來看他打球,如今,這裡只有單博留校做了最年輕的副教授。

是的,有時你不得不承認,這群混世魔王都不象人之子女,他們的陰暗是天生的,才華,也是天生的。

男孩們大部分從這裡畢業後,有的下海從商,有的進了機關,有的去了基層部隊,他們和單博一樣,全沒有靠父輩,都是自己的實力,這點,我可以不偏頗地說,他們的高傲不完全來自優渥的家境,自身,確實不容小覷。

只是,美麗腐爛了,不由人欣賞。

詢問到單博此時可能正在開會,我就在一樓階梯教室後門外站定,這裡正對著樓梯,他開完會從上面下來我可以看到。

此時,階梯教室有幾個學生正在佈置什麼,主席臺上放下了巨大的投影,除錯著,播放出來的是電視節目,

“這可是我們學生會迎接新生的傳統專案,播放‘名人風采’,”

“呵呵,單教授的風采何指這些,可怎麼總放這個帶子?”

“有娛樂性嘛,而且,智慧、冷靜、機智、親情教育,全宣傳了,”

“其實,我每次看這段錄象,都還蠻感動的,這才是一種真實的聰明,”

我聽他們這樣說。投影裡播放的是王小丫主持的〈開心辭典〉,讓我吃驚的是,闖關的選手竟然是單博。他也會參加這樣的節目?

他的家庭夢想都是為了別人,幾乎沒有自己一件東西。他是有個妹妹在瑞士。他說妹妹有電腦沒有印表機,於是他想得到一臺印表機給遠在瑞士的妹妹,

那你怎麼給妹妹送去,小丫問,

我再要兩張去瑞士的往返機票啊,讓我的父母送去,他們想女兒了。他微笑著道。

這樣的回答是讓人感動的,男人的孝順與體貼是一種無法抵抗的氣概。畫面上的單博很平靜,不象作秀,很真實。

有把握嗎?

他笑著:當然。

十二道題,每一道題都是機關重重,要達到頂點何其容易?

第六題時他顯然很茫然,這時他使用了第一條熱線,讓現場觀眾幫助他。結果他幸運地通過了,之後,他很平靜,沒有本該雀躍的神情,甚至有些沮喪。主持人很奇怪:為什麼你能如此平靜?

他說:他覺得很不好意思,為什麼那麼多人都會這道問題而他不會。

答題依然在繼續,懸念也越來越大了,人們開始緊張。看著,我亦如此。

最後一題出來了,居然是六選一。他靜靜地看著這道題,好久沒有說話。後來,他使用了最後一條求助熱線。把電話打給了遠在瑞士的妹妹。電話接通了,他卻久久不說話,對面的妹妹著急了:哥,說話呀。

只有三十秒時間,主持人也著急了:快說吧,不要浪費時間了,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他沉默了一會,說了:洋洋,你想念咱爸咱媽嗎?妹妹說,當然想。此時,我的手心都在冒汗,他的從容在此刻太讓人揪心。

那讓咱爸咱媽過去看你好嗎?溫暖的微笑,寵溺的言語,讓男孩兒就象一篇行雲流水的散文,旁人更易體味這份感動。

真的嗎?電話裡,妹妹欣喜地說。他點點頭,很自信地:是的,你的願望馬上就能實現了。

然後時間到,電話斷了。他從容地抬頭說出答案,眼睛裡,神采飛揚。成功了!

我一下子明白,這道題他早就胸有成竹!他只是想給妹妹打個電話,只是想把成功的喜悅讓妹妹分享。

一直雙手抱臂靠在門邊望著大螢幕的我,是動容的,為這樣的單博,這樣的冷靜,這樣的自信,這樣的智慧----

男人的智慧全在一靜一動。

靜是男人在領悟、在思考、在積累,在沉澱,寧靜致遠、蓄勢待發;

動是男人生命形式的體現,目光敏銳、胸懷豁達、明察事理、執著堅毅。

所以,他們靜如處子,動如脫兔,靜有氣度,動有風度。

確實如此。

“雁子,”

我扭頭望去,看見男孩兒驚異的眼睛。

(修改了下。這個情節是很早就看好了的,照搬過來確實不對,即使現在改動了下,依然有冒犯原作者的地方。此文不做商業用途,如果有朝一日有商業用途,一定將此情節刪掉。不過,這樣的文估計只有小女永久私藏的份兒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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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自己的嘴角微微上揚,視線靜靜落在那雙通徹的雙瞳上。很難得,這裡和剛才大螢幕上的單博所擁有的一樣,洗去了戲謔與刻意掩飾的真實。這讓我心情大好。

起步走過去,卻,這時,從階梯教室後門匆匆走出來一個端著水彩顏料盤的男生,正好撞上了。還好,我身體反射性往後仰,可是,顏料盤還是潑向了我的褲腿,“雁子!”

單博慌忙向我這邊跑過來,他毫無顧及地當眾蹲下身去,用手直接拭擦我的腳面。

這一刻,我確實愣住了。甚至是驚駭地俯視著這個男孩兒,他願意為我彎曲身體,變得很低很低————“這很難弄下來,我去給你找套衣服換下來,”他站起身,皺著眉頭問我,雙手都是顏料,我紅著臉連忙搖頭,和他一起下來的同事都看著這邊呢,還有往來的學生———他突然眉頭一緊蹙,抓住我的手腕,“那總要去洗洗吧,這樣,你不難受?”小聲地說,好象還有稍稍的不滿。我迷糊著,不知道他不滿著什麼,如果是怕髒,也沒誰讓他去弄啊,顯然,我的埋怨是不懂事的。他把我牽到操場樹蔭下的水池邊,堅持把我抱在水池臺邊坐下,堅持親手為我清洗褲管上、鞋面上的顏料漬。

望著陽光下他安靜的側臉,心,無法不柔軟。

“洋洋在瑞士還好吧,”我輕輕地問他,他沒有抬頭,點了點頭,“恩,”“我剛才看見你在《開心辭典》裡的錄象,表現的真——-”“那是為了作秀,你也信?”他突然戲謔地抬起頭,最標準的“單博表情”,可是,眼睛騙不了人,那裡面的不自在———我竟然微笑地彈了下他的額頭,“作秀也作的好,洋洋是真開心吧?單叔叔和阿姨是真去了瑞士吧,還帶去了印表機?”我有些揶揄地望著他,他掩下眼,手裡的清洗工作沒停,“我們家也不需要靠這個要印表機,去瑞士——-”象個孩子般逞口舌之快,我抿唇淡笑著搖搖頭,沒再繼續說下去,望著他小心翼翼地一點點清洗著。

他和小庭一樣,有雙完美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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