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雁池X蘇桃2
在一片豔羨的目光和吸氣中,蘇桃後知後覺地把水遞給蔣雁池。
蔣雁池接過來,仰頭咕嚕地喝水。
陽光穿透樹葉的縫隙灑落在他半張側臉上,尖尖的喉結上下滾動著。
蘇桃看了一會兒臉有些熱,便移開眼。
蔣雁池把水還給她之後,繼續返回賽場打籃球。
蘇桃在一片快要殺死人的眼神中拉著趙靜休逃離了現場。
走出校門後,趙靜休以一種洋洋得意的語氣同她說話:“怎麼樣?
我沒說錯吧,他就是喜歡你。”
蘇桃不知道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有點雀躍,但又比較忐忑。
心裡仍有一絲不確信。
“可他是因為和我認識才這樣的啊,從小我就給他們送水。”
蘇桃有些鬱悶。
有些東西,可能真的就只是習慣成自然而已。
蘇桃把心裡這份心思壓在心裡,不行,這樣下去不行。
她還不確定到底喜不喜歡蔣雁池呢。
蘇桃表面繼續和蔣雁池大大咧咧地玩鬧,殊不知,一顆少女的種子正在心裡悄悄萌芽。
週一傍晚,蘇桃待在教室裡寫試卷。
窗外的天空是粉紅色的,分外好看。
蘇桃剛好有點渴,起身拿著杯子想去打水喝。
剛好撞到風風火火闖進來的鄭州飛,氣喘噓噓的。
“你找我嗎?”
蘇桃問他。
“姑奶奶,幫我個忙,來不及了,現在跟我去一個地。”
鄭州飛話語匆匆,說要去拉蘇桃的胳膊,要他跟著她走。
蘇桃停了下來:“幹嘛呀,我要打水。”
“池哥真操著傢伙準備去和五中的刺頭打架,我怎麼勸都勸不住,你去可能有點用。”
鄭州飛急得往臉上擦汗。
蘇桃一聽,合計難完成,不好乾的苦差事都輪到了她頭上。
“我不去,送死的事我可不想幹。”
蘇桃把頭搖得跟撥浪鼓般。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格,他決定了的事情誰能改變?
再說了,你怎麼不叫延生哥勸他。”
蘇桃堅定地表達自己的立場。
“延生哥說了不管,讓他流點血就長教訓了,”鄭州飛有些為難地撓了撓頭,話峰一轉,“小桃兒,你想想,池哥什麼時候兇過你?
他這麼寶貝你,不會不聽你的話的。”
趙靜休在一旁聽了這話,立刻會意推了推蘇桃的胳膊,衝她使眼色:“你就去吧。”
趙靜休這麼一暗示,蘇桃想起了趙靜休跟她說過的。
“如果一個人真的喜歡你,他會為了你打破自己的原則。”
鄭州飛雖然不知道蘇桃在想些什麼,但見她神色動搖,繼續鼓動道:“小桃兒,再說了,你捨得你延生哥受傷嗎?”
蘇桃可不敢想,一想就心疼。
她放下水杯,跟著鄭州飛出了教室門。
鄭州飛帶著蘇桃走出校門口,他站在他們約定好的檯球室門口等蔣雁池。
左等右等就是不見人影。
鄭州飛打了個電話給蔣雁池,有些迷茫:“池哥,你不是讓我在桌球室門口等你嗎?
人呢!”
電話那頭傳來車子熄火的聲音,蔣雁池輕輕笑了一聲:“傻帽,回頭。”
鄭州飛猛然回頭,蘇桃也跟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蔣雁池就出現在他們不遠處。
蔣雁池騎了一輛哈雷機車,他穿著飛行夾克,裡面的肌肉看起來緊實漂亮。
他長腿蹬在地上,後面跟了一群兄弟。
蔣雁池在人群中領頭,他的頭髮很短,氣勢壓人,整個人一站在那裡就自帶八分囂張。
蔣雁池本來是嘴角淡淡地揚著,這會看見鄭州飛身邊的蘇桃,臉當即沉了下來。
“你帶她來幹什麼?”
蔣雁池冷聲問道。
“我……”鄭州飛尷尬地笑了兩聲。
小桃兒十分有義氣地站了出來:“這不能怪州飛哥,是我碰巧遇見他,知道你要打架非要跟出來的。”
“嗯,所以呢?”
蔣雁池漫不經心地問她。
蘇桃眨了眨,在長睫毛下小心翼翼地窺探蔣雁池:“哥,你能不能不去打架呀?”
蔣雁池發出一聲嗤笑,他摸了摸蘇桃的腦袋:“小公主,這可不是玩過家家。”
說完後,蔣雁池腳就蹬上了踏板,衝鄭州飛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趕緊上去。
不料蘇桃衝上前,抱住蔣雁池的胳膊,烏溜溜的眼睛裡硬是擠出了兩滴金豆子:“哥,我不想你去受傷,別去打架成嗎?”
聽小桃兒這麼一說,蔣雁池心裡還有一絲感動,小姑娘果然長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蔣雁池勾了勾唇角,再三保證:“不會受傷的,我會贏的。”
還不行,蘇桃急得沒轍,眼看蔣雁池就要帶著一群人聚眾打架去了。
蘇桃氣得紅了眼:“不行,反正你就是不能去。”
“你記不記得你去年答應我過什麼?”
蘇桃腦子快速地轉著,“我現在就特別想吃冰淇淋,你帶我去。”
蘇桃這麼一提醒,蔣雁池倒想起這茬事來了。
去年冬天,他因為別的事情忘了小桃兒的生日,結果小姑娘還期待不已地等了他一晚上。
結果蔣雁池兩手一攤,表示自己忘了。
小公主委屈得不行,當即哭出聲,還埋怨他:“所有人都送我禮物了,只有你不記得我的生日,可我……我最期待的就是你的禮物呀……”
蔣雁池最怕的就是小桃兒哭了,讓人心疼又招架不住。
他耐著性子哄了她一晚上,最後說,無論發生什麼,只要他能做到,他就滿足她的三個願望。
沒想到小桃兒一直記著這件事,她第一個願望就是現在立刻馬上,要蔣雁池帶她去吃冰淇淋。
“行了,別裝哭了,上車吧。”
蔣雁池妥協道。
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語氣裡對蘇桃的寵溺。
蔣雁池遞了一個頭盔給她,趁小姑娘扣帽子的空檔,他回頭對身後的一幫兄弟說:“不打了,趁早散了吧。”
“那怎麼行,不是和五中的說好了嗎,那樣豈不是讓他們看我們笑話!”
有人說道。
蔣雁池胸腔裡發出一聲冷哼,他語氣平淡:“笑話就笑話,沒看見我這有事嗎?”
於是,一群熱血沸騰的甚至連傢伙都抄好了的男生看見他們家老大,為了帶一女孩去吃冰淇淋,什麼威嚴面子也不要了,竟然扔下他們,就這麼不管了?
有人十分不解,問鄭州飛:“老大不是一直是個說一不二的人嗎?”
“這你就不懂了吧,英雄自古難過美人關。”
鄭州飛彷彿看透了什麼秘密般。
這是蘇桃第一次坐摩托車,哪哪都覺得新奇。
風呼呼地吹過,蘇桃感覺風穿過了她的髮絲,肌膚,柔軟又清爽。
當然,蘇桃也不懷疑是此刻的好心情作祟。
蔣雁池居然真的聽她的話沒有去打架。
蘇桃望著前面寬闊的背影,雙手不自覺地環住他的腰。
蔣雁池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半晌,他的聲音伴著風聲遞過來。
“怎麼,還怕我把你甩下去啊。”
——
來到冰淇淋店後,蔣雁池不僅幫她點了冰淇淋,還點了一些她愛吃的小零食。
蔣雁池不知道這二傻子興奮個什麼勁,自從他答應帶她去吃冰淇淋,蘇桃整個人都是興奮得不行,笑得合不攏嘴。
蘇桃雖然喜歡吃這些東西,可蔣雁池以為她是真的餓或者被饞蟲勾上了,給她點了很多東西。
蘇桃哭笑不得,但一般演戲要演足,蘇桃拼命得去,最後搞得她肚子疼,蔣雁池又帶她去了醫院。
蔣雁池陪蘇桃吊了一瓶水,這下回家大人們都知道了。
蔣母氣得不輕,說他盡帶著蘇桃胡鬧,最後不准他吃飯,還讓他在外面罰跪。
蘇桃和蔣雁池家住對面,她在家就聽到了蔣母的責罵,心裡擔心得不得了。
時針指向十點,蘇桃穿著兔子睡衣,趿拉著一雙拖鞋就出門了。
她輕手輕腳地來到蔣家門口,拍了拍那個跪的時候還把背挺得筆直的少年。
蘇桃從口袋裡拿出一份三明治偷偷遞給蔣雁池,一臉的愧疚:“都是我的錯。”
“沒事,一會兒我媽心疼就得讓我進去了。”
蔣雁池安慰道。
蘇桃拖著下巴,若有所思地問道:“你怎麼不把我供出來,說是我讓你帶我吃冰淇淋的。”
“怕你被揍哭唄,”蔣雁池輕描淡寫地說道。
他話鋒一轉,語氣裡全是戲虐:“怕你的眼淚把我淹沒死。”
蘇桃倏地站起來身,指著他:“我希望蔣姨罰你到天亮。”
可是一轉身,她嘴巴的弧度不停地上翹,心裡跟抹了蜜一樣甜。
原來這就是喜歡啊,她好像也有點喜歡蔣雁池了。
因為蔣雁池一直都是無條件地寵著她,換作別人可作受不了咧。
次日,一到學校,趙靜休就追問這次的事情。
蘇桃紅著臉把昨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趙靜休。
一切果然都在趙靜休的預測之內,她一時激動過頭,猛地一拍桌子:“看吧,我果然沒有說錯。”
地中海剛好站在講臺上,看見蘇桃和趙靜休早讀課不好好背書,還在那講小話。
地中海一根粉筆頭扔了下去:“蘇桃,趙靜休,你們兩個給我站到走廊外面去背書。”
“今天就要把《蜀道難》背出來!”
“啊?”
蘇桃心裡發苦。
兩個人拿著課本站到外面去背書了。
蘇桃表面是在背書,可心亂如麻,一直在想蔣雁池,嘴皮子一快,就背出一句話:“蜀道難,難於上蔣雁池!”
趙靜休“噗嗤”笑出聲來,她一臉揶揄地看著蘇桃:“桃兒,你好汙哦。”
蘇桃臉漲得通紅,呸呸,什麼上蔣雁池。
按照趙靜休下一步的建議,既然蔣雁池喜歡她,蘇桃就應該趁機多在他面前晃悠,然後等著他告白。
蘇桃鄭重地點了點頭,她把這個當作一項任務來完成。
蔣雁池喜歡她,她也恰好有點喜歡蔣雁池。
天底下還有比這個更幸福的事情嗎?
蘇桃開始製造了與蔣雁池預謀邂逅。
那一大段時間,她的心思都花在如何多見蔣雁池一面的事情上。
暗戀這種滋味怎麼說?
好受又不好受,見不到他時心癢癢,見到他時會因為對方的多看一眼而暗自開心。
高一與高二教學樓根本不在同一棟,在對面。
蘇桃每天抓住課間休息的那一段時間抓著趙靜休去上廁所。
蔣雁池教室在四樓,女生廁所在三樓拐角處。
蘇桃知道蔣雁池有個習慣,下課沒事幹的話,他會到走廊處吹風。
每次蘇桃一到三樓,眼睛就會有意無意地往上瞟,她憑著餘光就能在眾多男孩中認出哪個是蔣雁池。
偶爾蔣雁池會看見她,有時看不到。
看見她的時候就會喊蘇桃上來,蔣雁池折回教室,拿出的不是糖就是零食。
都是女生送他的,他全塞給蘇桃了。
有人不識趣地開蔣雁池玩笑:“池哥,這就是你媳婦兒嗎,還挺可愛的。”
“不是,還有你的眼睛往哪放?”
蔣雁池笑罵道,踹了那人一腳。
蘇桃難免有些失落,隨即又安慰自己,蔣雁池應該是不好意思承認。
平時在學校,蘇桃除了有意無意地在走廊,食堂,操場和蔣雁池偶遇外,還提出放學要跟他一起回家。
蔣雁池愣了一會兒,不明白小桃兒為什麼這麼黏人,但他還是拒絕道:“不行!”
怕小桃兒傷心,他又補充了一句:“我有事。”
蘇桃哼哼了兩句,不理他,轉身就走了。
蔣雁池知道她這是生氣了,但他不知道怎麼不和她一起回家也會讓她生氣。
公主啊公主。
蔣雁池望著那道瘦弱的背影有些頭疼。
蘇桃回到家洗完澡後,趴在桌子上寫日記。
“暗戀是一場只屬於自己的欲言又止,每天都想多看他一眼,想確定我想他是不是和他想我一樣多。”
蘇桃寫了之後趴在桌上,聲音有些鬱悶:“不行,我一定要找蔣雁池問個清楚,再這樣下去我都懷疑他不喜歡我了。”
週五,蘇桃鼓起勇氣跑去他教室找蔣雁池。
誰知道蔣雁池正在悶頭睡覺,她接連推了蔣雁池好幾下,他都沒反應。
“蔣雁池,地震啦!”
蘇桃吼道。
班上其他人都懵了,蔣雁池起床氣一向嚴重,每次有人叫他,他要摔凳子,兇得嚇死人,這姑娘這樣喊他,肯定沒好結果的。
誰知蔣雁池慢慢地支起腦袋,看見是蘇桃,銳利的眼神一下子就放柔了:“什麼事?”
班花氣得不輕,心想這是哪冒出來的小丫頭這麼囂張。
嫉妒心作祟,班花手裡剛好拿著水杯。
班花經過時,假意不小心被絆倒,手肘一偏,水杯倒在桌子上,直接將蘇桃的衣服噴溼。
水大面積澆溼了蘇桃的衣服,以及水濺到胸部那一塊,衣服直接變成深色。
“我的天。”
蘇桃五官都要皺在了一起。
班花一臉的驚慌,拿出紙巾試圖給她擦乾,不停地道歉。
蘇桃撥開她的手,人家都道歉了,她也不好說什麼,擺手:“沒事啦。”
蔣雁池眼底驟寒,似笑非笑地看了班花一眼,明明什麼也沒有做,卻讓後者心虛地低下頭。
教室裡吵鬧聲依舊,蘇桃從書包最底層拿出學校發的校服,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幸好週五我帶了校服。”
“我先去換衣服。”
蘇桃對蔣雁池說道。
週五要開會,蘇桃雖然不情願穿,但她還是帶了校服來,學校又臨時取消了。
蘇桃拿著校服擋在胸前跑了出去。
他們這幫人自從上學以來就沒見過校服什麼樣子,用其他人來說:“連我媽都嫌棄它老土,用拿當家裡的抹布了。”
自從校服發下以來,蘇桃就不願意穿它,直接塞到家裡。
如今因為溼了衣服,不得不換上這身校服。
蔣雁池見蘇桃跑了出去,抬手揉了揉脖子也跟著出去了。
蘇桃從廁所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哭喪著臉。
學校發的校服質量就是垃圾,薄得都能看見裡面穿的內衣了。
朝歌一中的女生基本抱怨過這個問題,也沒辦法只能自己在裡面添件背心。
好在眾多學生聯名寫了意見表,他們學校的校服馬上就要改良了。
她出來的時候看見蔣雁池懶散地站在門口等她,陽光透過葉子穿過來,斑駁的光影落在他冷峻的臉龐上,碎成了一道金。
換做以前蘇桃肯定第一個湊上去,現在她卻無心顧及他。
自己穿著的衣服透不說,剛為了圖方便,還胡亂地把頭髮紮了起來。
然而往往男生和女生的審美是不同的,蔣雁池看她出來的時候深邃眸子裡閃過一抹光,只是很快就消逝不見了。
蘇桃束起馬尾露出了光潔的額頭,穿著藍白的校服,白色上衣套在她身上,袖口處的藍邊襯得她的胳膊細小白嫩,鬆垮的藍色校服褲子下是兩條筆直的長腿。
清清爽爽的打扮讓蘇桃看起來清純又有活力。
蔣雁池脫了身上的外套,抬了抬下巴:“給你。”
連他都知道女生衣服太透了。
蘇桃見蔣雁池遞過一件薄款的灰色連帽衫便明白過來,她盯著蔣雁池的手臂,光線明亮,他手上的絨毛清晰可見,特別是手臂處凸的淡青色血管。
從美學的角度來看,極具誘惑力。
蘇桃想,就是今天了,她一定要問清楚蔣雁池是不是喜歡她,不然幹嘛對她這麼好。
“蔣雁池,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蘇桃心裡十分忐忑,帶著顫音。
蔣雁池臉上揚起漫不經心的笑容,他看著蘇桃,大大方方地承認:“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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