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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宮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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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流言蜚語

    臨近五月,天氣悶熱異常,炎熱讓人心生浮躁,惶惶不安。

    最近宮中氣氛十分壓抑,許寧與宇文復兩人都不大對勁,許寧對宇文復終日冷冷的,宇文復先前還好,不過許是拿熱臉貼著許寧的冷臉久了,是個人都會厭煩的。

    他是帝王,自小便受眾人擁戴,沒受過什麼氣,他待許寧雖好,也不至於讓許寧如此任性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他的權威,因此近日以來似乎再也沒有去過柏香殿,更多的是留宿與其他宮嬪的居所。

    宮中皆傳言道,許昭儀是真的失寵了。

    寧瀾想起那日宇文復與許寧一起時的情形,並不怎麼相信這事情,她不是宇文復也不是許寧,自然不知道他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大致看得出來,許寧是惱了的,更多的,也許是惱羞成怒。

    寧瀾瞭解許寧,許寧此時的反應,應該是某些事情脫離了她掌控,讓她有些措手不及,而這事情,應該是和宇文復有關的。

    寧瀾輕輕嘆氣——若是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就好了。

    不過看宇文復的樣子,對許寧並不是無情,想來只是打算晾一晾她,挫挫許寧的銳氣罷了,應該無甚大礙。

    除了許寧之事外,宮中其他事情依舊不安定,失寵的不僅僅是許寧一個,還有陸昭媛。

    陸昭媛最近的脾氣越發的見長,宇文復臨幸她時居然敢當著宇文復的面便摔了東西,宇文復是什麼人,何嘗受過這種氣?因此甩甩袖子便走,任由陸昭媛事後如何挽回,都沒有再召見過她。而之後陸昭媛的火氣更甚,其他人見著她都恨不得繞道而行,生怕什麼時候便惹她不快。

    然而終究是避無可避的,每日向太后請安,總是難免會遇到,許寧稱病不來,邵心卻是很喜歡帶著寧瀾去的,她明知陸昭媛看寧瀾不順眼,卻偏偏樂此不疲,彷彿生怕寧瀾不招惹到陸昭媛,她也不想想,寧瀾如今是她的人,她的人出了事,她也討不了好。

    只可惜最近許太后心緒也不佳,見不得她們明裡暗裡的行徑,絕不允許別人在她跟前生事,陸昭媛火氣再大,也萬萬不敢在許太后跟前鬧起,寧瀾總算是險險逃過。

    許太后的不快,與宇文圖有關。

    “聽說晉王殿下居然不是先徐太妃所生呢。”躲開了眾人,不想在陸昭媛跟前招眼,走出殿外,卻是聽見其他宮女內侍在小聲地說著什麼。

    “可不是麼,聽說是徐太妃跟前的一個宮婢所生的呢。”

    “聽說晉王殿下向太后和陛下請旨為那宮婢正名呢。”

    “太后和陛下允了嗎?”

    “怎麼可能呢,”一女聲輕聲道:“哪有那麼容易,若這是是真的,打的……可不僅僅是徐家的臉面,太后和陛下臉上也不好看呢。”

    “更何況——”其他聲音斷斷續續的:“徐家軍功卓著……太妃當初為先帝殉了葬……”

    寧瀾倒是愣了愣,沒想到宇文圖最後的選擇會是這樣的。

    她常想,依著宇文圖對她的身份這般深恨痛覺的樣子,若是知道自己其實也不過是一個和她身份差不多的宮女所生,面上一定是掛不住的。

    他那般嫌棄為奴為僕之人,程姑姑若只是一般的奴婢,倒是沒什麼,但若是他的生母,想來他終究是嫌棄的,一如他嫌棄寧瀾的出身一樣。

    沒想到他會想認回程姑姑,更沒想到他會想給程姑姑一個名分。

    也許……不過是為了虛名罷了。寧瀾有些懶懶的想,反正她並不覺得,宇文圖此舉,是為了孝道。

    她心下冷笑,其實不過是沽名釣譽之人吧?為了,不過是博一個美名罷了。

    不過他不會如願的。

    太后不可能允了他的請求。她總還要顧及一下徐家的體面。

    徐家在本朝也是名門望族,若是此事傳出,對徐家必然是一個不小的打擊。何況,此事畢竟也是皇家秘辛,真要說出去了,皇家面上也不好看。

    徐家軍功卓著替宇文復鎮守西北,多多少少還是念著宇文圖是先徐太妃的子嗣、而宇文圖忠心於當今——這關係本就脆弱,若是沒了這層羈絆,宇文復未必能安撫徐家。

    寧瀾還想聽下去,太后卻似乎聽到了外邊的聲音,著身邊的姑姑出來,訓斥那些宮女:“懂不懂規矩!沒大沒小的,什麼話都敢說,別忘了太后是怎麼吩咐的。其他各宮的貴人都在此地,再亂嚼舌頭根子別人還道太后連自己宮中的人都管不住,如何管得住這後宮諸人!”

    原來那幾人都是太后身邊的人,寧瀾瞭然,躲入暗處,儘量不讓她們發現自己無意中聽到那些閒言,待得她們走遠了,這才回到邵心身邊。

    邵心面上似笑非笑,打量她的眼神似乎不懷好意,寧瀾懶得猜測邵心的心思,跟在她身邊這麼久,與邵心雖說不算是勢如水火,相看兩厭卻是一定的,對付邵心這種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視而不見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好,哪怕是邵心有意挑錯,她也不會讓邵心借題發揮把事情鬧大。

    今日陸昭媛似乎有事和許太后相商,邵心便與其他人先行退下,走至無人之處,邵心似笑非笑:“你聽說了麼?”

    寧瀾扶著她,目不斜視,當做沒聽到她說話。

    “放肆!”邵心終究是怒了:“我在問你話呢!”

    寧瀾懶懶地瞥了她一眼:“美人沒叫奴婢名字,奴婢怎知美人是在和奴婢說話?”

    邵心吃癟:“這裡橫豎只有你我二人,我不是與你說話我是和誰說話!”

    寧瀾但低頭不語。

    邵心是絕對不會當面喊寧瀾名字的,她不肯認寧瀾這個表姐,私心裡卻又一直明白無論她認與不認,那身份不會變,直呼其名終究是於理不合。因此只是訕訕然道:“果然是物以類聚。”

    寧瀾低斂著眉眼,繼續不理她。

    邵心終究是不願意放過任何能打擊寧瀾的機會,因而冷笑道:“聽說晉王是個賤婢所生的,你也是賤婢,果然是天生一對。”

    這才是她想說的話吧?寧瀾知道邵心是想羞辱自己,不過沒關係,她什麼都沒聽到。

    等了好半晌,寧瀾依舊是沒有反應,邵心自覺無趣,憤憤然道:“去許昭儀處!”

    許寧神色依舊懨懨,見了邵心照舊是沒有好臉色,邵心並不是不察,不過在寧瀾處吃癟,總想要痛痛快快說出來一吐為快,因此不顧許寧的神色,自己說個不停。

    許寧倒是聽了,悄悄打量了一下寧瀾的神色,見寧瀾面色平靜,心下了然,因而向著邵心道:“邵妹妹怕是忘記了去年的事情吧?”

    邵心話說到一半被打斷,有些發愣,許寧因冷笑道:“我原以為邵妹妹經過幾個月的思過,已經想通了不會再犯,卻原來還是這般口無遮攔,邵妹妹難道不知這禍從口出的道理?”

    邵心吃癟,許寧又道:“再者說了,晉王之事哪裡由得你我多言?他是先徐太妃所生也好是宮女所生也好,都是先帝的子嗣,難不成因他是宮女所生便不認他是先帝的子嗣,便要奪了他的封號與封地嗎?”

    “我累了,沒心情與邵妹妹閒聊,”許寧果斷下了逐客令,卻又道:“我著素馨送邵妹妹回去吧,我這有些東西要送給邵妹妹,讓你身邊的宮女留下取了與你送回去。”

    邵心面色十分不佳,眼神兒如刀子一般往寧瀾身上飛著,寧瀾依舊只是低斂的眉眼,無波無瀾,面色是一如既往的謙恭。

    邵心也知道自己在許寧處討不了好處,因而起身擠出笑容:“如此有勞許姐姐身邊的宮人了。”又向著寧瀾道:“好好服侍許姐姐,可別出了差錯。”說罷這才退下。

    見她走遠,許寧這才向著寧瀾道:“沒事,別因為她的話而困擾。”

    寧瀾眨眼:“婢子沒事。”

    “你……和晉王?”許寧小心試探她:“近來似乎有些不快?”

    寧瀾微微一笑,不想她擔憂,矢口否認:“怎麼會?婢子身居宮中,怎麼會、又怎麼敢與主子們有甚不快呢。”

    “聽說之前你有跟人打聽過先徐太妃的事情,”許寧盯著她:“後來便鬧出了這事情,這事……與你可有關聯?”

    寧瀾知道許寧只是猜測,或者是認定了是寧瀾想從寧瀾這裡得到確認,卻還是道:“這事哪裡是婢子能管的,昭儀說笑了。”

    許寧仔細盯著她,想要從她面上看出什麼端倪,奈何寧瀾只是平靜,許久之後只好嘆氣道:“罷了,我不試探你了,我只是問你——你對晉王,可還有情意?”

    寧瀾愣住,連忙搖頭:“昭儀多慮了,晉王殿下可不是婢子這樣的人可以肖想的,婢子什麼都沒有,自知之明還是有幾分的。”

    “我就恨你這般模樣!”許寧微怒:“我一說什麼,你便拿身份說事兒,可知你這模樣可不討人喜歡呢!”

    寧瀾並不因為她這話便生氣,反而是笑了:“如此,倒是婢子的罪過了。”

    許寧拿她沒辦法:“我且問你,你和晉王到底是怎麼了?先前看著你們兩人還好好的,最近卻似形同陌路——不對,應該是似乎頗有仇怨的樣子,定是之間發生了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吧?”

    寧瀾只是搖頭:“昭儀多慮了,婢子和晉王殿下從未有過什麼,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更是沒有。昭儀若是有閒心,還是好好養好身子,昭儀與陛下將來是要長久一處的,總是這麼著也不好。”

    許寧沒料到她把話題轉到自己身上,面色有些尷尬,微惱道:“你越發的狡猾了,我是關心你怎麼反而說起我來——你這時候怎的不說什麼身份地位之別了。”

    寧瀾輕嘆:“婢子只是關心昭儀而已。”

    許寧吃癟,跟著嘆道:“我省得的……謝過你了。”

    寧瀾想起素馨和綠如還有蕊珠平日裡對自己的囑咐,雖然覺得自己開口未必有用,不過總是要盡一分力,因此靠近了許寧,輕聲道:“許家姐姐。”

    許寧眼眶溼潤,輕聲應了一聲,這才道:“這才對,你都好多年沒有這般叫我了。不管你現在是什麼身份,我一向仍當你是當年的妹妹,可恨你偏偏總在我面前稱奴稱婢的,我心裡可不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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