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佐格在刀死這位可敬的對手之前,決定要有隆重儀式感地審判其罪行。
“你一定沒想到吧?哪怕有那樣的優勢,知道我的行動,你卻依然輸了。”
“你的預言書成功命中了經過,卻沒能告訴你最終的結果!我以為掌控了一切,結果出現了你;你以為掌控了一切,結果贏的依舊是我!”
“命運啊……是多麼惡毒又令人驚喜!”赫爾佐格猖狂大笑。
“你一定很喜歡繪梨衣吧?我也很喜歡,這樣我們也算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了呢……”他用邪惡的笑聲說著這樣故意刺激的話,“不過你放心好了,我已經成為了神,我會好好照顧疼愛她的!如果她能活下來的話,哈哈哈……”
哪怕他笑得醜態畢露,像個小丑,寧靜的路明非依舊寧靜。這讓他略感無趣。
如果一切刻意為之的表演都沒有人來當觀眾,那麼演員自身彷彿就真的成為了小丑本體。
一種莫名其妙的羞辱感油然而生,身為神,願意這樣事必躬親地陪你玩卑劣的遊戲,你竟敢無動於衷!
“原來我就是小丑……”赫爾佐格越發無趣。
“算了,看來命運真的打算給你降下審判了。你註定是有罪之人,你敢踩踏神,竟敢打斷偉大的新生,竟敢與我作對!”
“你知道邦達列夫嗎?他也是個聰明強大的人,可還不是被我吃掉了價值!你也好,繪梨衣也好,你們的一切都將會被我剝奪!感到榮耀吧!你就這樣在盛大的新生儀式中喋血——”
赫爾佐格舉起天叢雲劍,準備刺穿路明非那顆似乎已經不跳了的心臟。
突然間的電閃雷鳴將暗沉的一切照得透亮,這種熟悉的突然感讓赫爾佐格心中沒來由地一突。
他明明已經是神了,為何還要頻頻膽戰心驚!赫爾佐格對於自己的這種狀態很不滿,處決的刑罰正要落下。
“радостьновойэры!”路明非突然睜眼,眼中的黃金瞳依舊明亮,笑容燦爛天真,真如新年時節恭賀祝福的孩子。
(新紀元快樂。【但機翻好像有問題】。)
因為路明非的突然醒來,本就心存警惕的赫爾佐格緊繃如弦。
然後他又愣了一下,心想這是哪個地方的語言,怎麼聽著那麼熟悉又陌生。
然後他總算想起了這是自己的母語。
“你看,我對你很仁愛的吧?我之前說讓你繼續感嘆力量強大,唯我獨尊。你不好意思,我甚至都用這種善意的謊言來讓你抒發內心的情緒,宣洩豪情壯志。”
之前那句話是突然浮現在心中的,他當然不懂俄語,但偏偏好像就是知道這句話怎麼說。
當然,說完之後就恢復了中文。誰讓赫爾佐格精通八十國語言呢。
“而且……我還很耐心地陪你玩,做你唯一的觀眾。王,你感動麼?”
赫爾佐格感覺自己在語言上徹底被打敗了,他不知道該怎麼挽回不利的對話局勢,更覺得坐穩了小丑的定位。去他媽的“善意的謊言”,路明非這張嘴也是龍王級別的。
“我已經儘量忍耐了,應該沒有打斷你的抒情吧?命運啊……是多麼惡毒又令人驚喜!”路明非毫無感情地學著這句話。
“你——”赫爾佐格心裡有一點懊悔,他想過如果早點動手的話,情況是否會有不同。
當然,他那些話也是有意試探路明非的虛實。在赫爾佐格博士看來,是否閉眼不是徹底死亡的標誌,挫骨揚灰並且倒進海里才算是。
現在結果試探出來了,居然沒事。
兩位龍類依舊在一頭栽向海面,但沒有誰在乎頭頂越來越近的海面和這種顛倒上升的感覺。
天叢雲劍依舊直刺路明非的心臟,被天羽羽斬成功擋下,真劍與偽劍在激烈交鋒,拖長僵持的交鋒擦出了道道耀眼火花。天叢雲劍熾熱,而天羽羽斬在加速損壞。
空氣因為高溫熱量和過快的攻擊速度而膨脹扭曲。
一旦路明非失去了武器,情況當然會有劇烈的變化。
“你的武器,要壞掉了。”赫爾佐格冷笑,想要在心理上造成壓迫。
“在那之前,你就會壞掉!”
“口舌之利罷了!”始終想要平靜下來的赫博士又被路明非一句話挑翻了心態。
兩人其實都不會任何劍術,赫爾佐格本就不是戰鬥人員,他天生就該是坐鎮幕後的陰謀博士。如今明明已經成為神了,還需要這樣貼身危險作戰,是他無論如何也難以釋懷的。
如果不是神的力量,他早就輸給這個一身蠻力的瘋子了。
瘋子麼……赫爾佐格突然想到了熟悉的事物,心有計謀。
兩人即將接觸到海面的瞬間,不斷興風作浪起海嘯的大海已經徹底凍結,赫爾佐格張開了雙翼準備在地面展開最終的決戰。
結果路明非的行為出乎意料,他在最後時刻拎起赫爾佐格的身體“向上”直接撞擊冰面,通天徹地的破碎聲從他們所在的位置開始引爆,整個瞬間凍結成冰的海面向外輻射破壞力和裂痕,瞬間就寸寸碎裂。
“嘖嘖,很厲害的吧。不愧是你。”路明非煞有介事地感嘆。
神的頭槌,明明只是被迫輕描淡寫地來了一下,破壞力竟然如此驚人!
赫爾佐格剛才的感覺分明像是被門板狠狠地撞了一下。路明非確實是沒有用多少力氣,但他們兩個下落的速度太快,而赫爾佐格還沒來得及減速。
“你……”赫爾佐格憤怒,這分明就是惡意折辱對手!從見面開始,路明非總是在想方設法做這種事情。
但他沒說完。兩人墜入充滿了碎冰的冰海之中。
就在剛才,整個大陸的氣溫都明顯降低了。溫暖的海風變成了凍人的海風,那些海邊穿著**泳衣的女士們和只有褲衩的男士們成了這場新寒潮天災的弄潮兒。
“你為全球變暖提供了有效的阻力。”路明非嘴上說著亂七八糟的話,手裡的天羽羽斬卻毫不留情,在赫爾佐格身上又留下了一道捅穿的傷痕。
海水從身體的正面流淌到身體的背面,無時無刻提醒著身體上又有了一個洞。赫爾佐格感覺那種寒意令人驚恐。
他發現神也不是萬能的,他依舊在受傷,依舊和對手戰至勢均力敵。無論結果如何,至少現在是沒有明顯的優劣高下之分的。
路明非也又被天叢雲劍刺傷了心肺,他身體裡的血統正在暴動,將一切機體損壞全部強制修復。
沒能成功停留於地面的他們一頭扎入了深海,兩大靈劍在碎冰影響視線的海水裡交鋒。雙方都在流血,強大的龍族血統血吸引來了越來越多的海生生物,甚至有深海的龍族亞種也在聞風而動。
不知是來朝拜還是來分一杯羹。
靠近的生物當然都死了,龍族之間的交鋒,其他生物捲進去只有死路一條。
在又一次火星被海水湮滅的交鋒中,天羽羽斬終於碎裂了,無數的碎片在四散紛飛。少部分直接穿透了赫爾佐格和路明非的身體,帶出一蓬蓬血霧,更多的朝著遠處而去。
金屬中震動不止的能量在四處爆發,大量的熱氣導致了海水瞬間蒸發成汽。
赫爾佐格和斷了劍的路明非對視,卻突然藉機扇動雙翼,破出海面騰空而起。
僅僅是這樣隨意的動作,整個冰冷枯寂的海面就已經掀起了滔天巨浪。風暴自海面下捲起,與海嘯相輔相成,組成了恫嚇人世的水色恐懼。冷空氣一瞬抵達世界大部分地區,像是在預示著寒冷紀元將會突然降臨。
赫爾佐格冷笑著等著慢一步殺至的對手,在這樣猝不及防的時候,他突然拿出來了預謀已久的那個東西——
能直接對標白王的梆子!
海水洗刷的聲音才剛剛從路明非的耳邊消失,那種彷彿能攫取拘束住靈魂的梆子聲就傳達了過來。
路明非有剋制不住的恐懼,這不是後天形成的畏懼,而是源自腦幹的先天本能。
赫爾佐格很滿意地捕捉到了路明非身體的輕微顫動,他雖然依舊神情瘋狂地浮空與對面,但根本已經失去了那種不可一世的狂傲。
“呵呵,沒想到吧,我等的就是這個……”有了這梆子,赫爾佐格就有了更多的安心,“你猜猜,等會我敲下去的時候會發——”
赫爾佐格雖然如此說,但其實已經突然敲響了梆子,打的就是這種猝不及防的戰術。
在他的眼中,此時的路明非真的收斂了很多,哪怕梆子還沒有敲響。
“咚!”赫爾佐格看見路明非的璀璨黃金瞳隨著閉眼一同斂取光芒。
“咚!”赫爾佐格看見路明非身上的龍化狀況正在逆轉,雙翼在揉皺般收縮。
“咚!”赫爾佐格看見路明非失去了御風而立的能力,掉落在冰冷的海面,似乎哪怕赫爾佐格不去管他,這個掉在冰海里的人也會就這樣被凍死。
“哈哈哈!看看,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不是很狂妄麼!你不是很會折磨人嘛?你來打我啊,我就站著不動,你上來啊!”赫爾佐格大概真的是被路明非玩瘋了,心中有太多的怨氣和抑鬱。
那不是怒火或者殺戮就能宣洩的,有些事情註定不吐不快。
路明非的那張臉看起來更像是個安靜的孩子了,他躺在波盪的海面,明明是自由的,卻像是被無窮拘束束縛了身體。
“睜開眼睛,看著我啊!”赫爾佐格站立於海面,於是海面凍結成了冰面。
而路明非被卡在凍結的冰層上表面,哪怕被神的力量喚醒,他也爬不起來。
虛弱的路明非眼神搖晃著、後知後覺地驚恐地看著天叢雲刺入他的心窩,劇烈的疼痛化作臉上猙獰扭曲的表情。
赫爾佐格很滿意這種表現,他像是在償還報復一般,想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來襯托氣氛,來加劇化解心中的痛恨。
但他滿了一步,沒來得及先爽爽。
“Пораменятьменя?Неудивительно,неудивительно!”本該因為劇痛而沒有格外力氣做什麼的路明非嘴裡突然又開始飆俄語。那扭曲的表情開始變成另一種猙獰,猙獰到猖獗的譏笑!
(該換我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到此為止的機翻,不能再繼續丟人了】)
如果不是某種謀算依舊的算計成功達成,誰也做不出那麼燦爛又令人頭皮炸裂的表情。
路明非的眼睛裡有美麗的金色曼陀羅花在徐徐旋轉,彷彿要把赫爾佐格震驚的眼神徹底牢牢吸引。
一般而言,黑天鵝港都會為每一個人格都起一個名字,為了方便記錄和稱呼。源稚女有,繪梨衣有,現在的這個他當然也有。
結合他的話語,所以此時此刻,出現的應該是——路鳴澤!
赫爾佐格感覺自己掉進了某種定式思維的陷阱裡,周圍都是無光的黑暗,黑暗裡只有絕望和死亡的預兆,濃郁到化不開。
“混賬!你……”
“赫博士,好玩麼,好玩麼?命運是不是很有趣呀!?”路鳴澤鬼笑,那種計謀得逞的歡愉讓赫爾佐格嫉妒又害怕到發瘋。
對於路明非之外的很多人,他彷彿是另一種面孔,惡鬼般令人靈魂逝去的音容笑貌!連看一眼,都像是會直接折壽。
“怎麼可能,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是這樣!!!”
“捉迷藏結束了!你被‘鬼’抓到啦!”
赫爾佐格想要抽劍拉開距離,面對路明非他尚需要天叢雲來斬獲勝利,更不用說面對真正的瘋子路鳴澤!
但唯一完好的靈劍被一雙蒼白無力的手輕輕抓住了。
緊接著在瞬間,逆退龍化狀態的路鳴澤全身都有格外的骨骼膨脹,從路鳴澤的身下到圍繞赫爾佐格周圍的全部空間都橫列著猙獰鋒利的龍骨。
“不!不要……不要啊!”
在路鳴澤鬆開了一隻手後,赫爾佐格總算有能力拔出那把天叢雲。他胡亂揮劍,無數斷裂成碎片的龍骨紛飛四射,赫爾佐格破開的缺口越來越大,最終他成功勉強從一道窄縫裡擠出去,遠離了路鳴澤一些。
他用眼神丈量,似乎是覺得不夠,慌亂驚恐地又拉開了距離。
“哈哈,你沒有成功,你的突襲和謀算沒有成功!”他笑著為自己壯膽,氣息明顯不足夠。
“你已經完了。”路鳴澤全程只是看著,像是看瘋子看傻子一樣,看著赫爾佐格慌亂地劈砍,強行擠出龍骨包圍時身上被劃出一道道猙獰的血痕,看著他像是不放心一般又遠離了一點距離。
“這種話說了又有什麼用,哼,重要的是結果!”
“是啊……重要的是結果。”路鳴澤嘆氣,然後眼神下移到自己的掌心。
赫爾佐格突然感覺心中漏了一拍,他抽劍的時候,只有一隻手在無力地阻撓行動,那麼另一隻呢?
難道就只是那麼尷尬地放著什麼也不做?
赫爾佐格從路鳴澤的手心將目光移到自己的心口,他發現不是自己心跳漏了一拍,而是完全感覺不到心臟的跳動了。
“別想啦……不會還給你的啦。”路鳴澤微笑,炫耀式地揚了揚那隻“什麼也沒做”的手,“重要的是結果,赫博士還是你說話有道理。我很贊同,你還有什麼話想說,就快點說吧?”
“不,我已經是神了,為什麼會輸?我不甘心!可不可以——”赫爾佐格又想商量,其實之前被按在音響上的時候就商量過了的。
“王就是王,王的頭顱不可低垂!”路鳴澤像是在教育他。
“你——”
“不過呢,赫爾佐格,你知道嗎?你將寄生者奉為神,那只是王的腐朽遺褪對海生單細胞生物的影響而已。所以你可以對我低垂腦袋,呵呵呵……”
新一輪折磨,或許是最後一輪折磨又開始了。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這個真相,命運的驚喜,你不喜歡麼?”
路鳴澤不再多說,無數細小的龍骨刺穿了那個心臟,高血統龍血灑滿了這個千瘡百孔的大地。
赫爾佐格死了,災難卻依舊未停。
海嘯四起,暴雨傾盆而下,似乎是傳說中的大洪災要降臨,將人類的種族徹底清洗一次。
無數人在逃命,有人朝著高處奔逃,而有些已經被困死在即將淹沒之地。
高山仰止之處,孤舟之上的邦達列夫拿著自己的日記本看著這個世界,他在書寫記錄。曾經有個人也是這樣在海上孤獨漂泊,帶著他的計劃書等待著赫爾佐格博士的降臨。
船舟就放在這樣高的地方,顯然不是因為擱淺,而是特意放置此地。如果有人偏偏喜歡以舟作椅,愛好雖然奇怪,但也無可厚非。
海水已經漸漸漫到了這種高度,上山逃命的人們遠遠就看見了諾亞方舟的船票。
“我有錢!”
“我是果匯議員!”
“我是春日野瓊!”
還沒到靠近的位置,競價已經開始了。邦達勒夫微笑地看著這些可愛的人們,微笑著等待他們的到來。
可氣喘吁吁的人們驚愕地發現這個方舟,只能容納一個人在其中!
憤怒和指責一下子就爆炸了,邦達列夫並不理會,而是隨便踩了踩船頭,就直接朝著已經臨近的畫面而去。
少年氣魄,孤舟遠行!
他在日記裡寫著《少年邦達列夫的漂流日記》。
“啊……居然,居然同時存在了兩位不可思議的神!也正是你們的流血犧牲,才能為偉大榮耀的儀式揭開帷幕!”
“今日,我終於要成功喚醒了白王!”這麼多年了,赫爾佐格老去,而邦達列夫像是被時間遺忘了。
他瘋狂地崇拜著創世般的力量。
“毀滅吧!這個錯誤無用的世界!”
恢復正常的路明非站在破碎的海面冰面之上,他看著倒卷的海水,看著無數浮起的血霧,看著那具被切碎成塊的八岐大蛇骨架開始聳動扭曲和重組,甚至連天叢雲都回應著呼喚飛了回去!
天上的那個東西,似乎他想要什麼,整個世界都會用什麼去回應。
“路鳴澤……”路明非突然覺得自己很沒用,到了世界末日的時候,還是隻知道喊路鳴澤求救。
他感覺很沮喪。
“我在。”路鳴澤回應,聽起來不那麼有活力了。
“現在是什麼情況?”
“白王血祭,最終復甦。之前不是告訴過你了嘛?”
龍王級的赫爾佐格死亡,大量的人在這次天災中流血犧牲,猛鬼眾和神官的大量混血種之死,甚至於大量死侍的死亡。全都成了神復活的資本。
“你還行嗎?”
“我雖然幾乎萬能,可我才剛剛萬能過一次,緩衝時間還沒恢復……”
“這種時候,可以不要逗我笑嗎?”
“我是認真的。”
“那糟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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